【126】志愿

　　姜淺予結結巴巴的威脅顯然不具備任何任何威懾力，哪怕她上次那一巴掌打得確實挺疼。

　　反倒讓林軒盯著她鮮嫩櫻唇，不由自主回想起上次住院時發生的旖旎誤會，以及不久前那個荒唐的夢，于是心中某些沖動就愈發翻騰起來。

　　目光灼灼，喉結微動。

　　威脅無效的小妮子身子緊貼墻壁，愈發緊張起來，明媚大眼里透著三分不安，三分緊張，三分羞怯，還有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眼見林軒越靠越近，似是認命一般，閉上眼，低下頭，把臉撇向一旁。

　　那股令人心跳的滾燙熱力近至咫尺。

　　微微粗重的呼吸聲。

　　撞如擂鼓的心跳聲。

　　近了。

　　更近了。

　　那種未知的，隱約的，朦朧的，即將到來的，令她全身緊繃，似乎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然而下一刻響起的，卻是一聲有些驚喜的、疑惑的、熟悉的嗓音：“咦，林軒？”

　　她霍然睜開眼，映入眼簾的那張臉龐，灼灼目光已經褪去了熱烈，恢復了平日的溫潤平和，掩藏住了那一抹遺憾與失落，臉上露出熟悉的，微帶寵溺的笑容，伸手攬住她貼在墻壁上的小腦袋。

　　頭腦發懵的姜淺予傻傻地看著他，因為身子僵硬，把她腦袋從貼在墻壁上隔開，好似那只手掌要承載她整個身體的重量。

　　林軒忍不住失笑，“疼嗎？”

　　姜淺予終于回過神來，下意識抬腳，又收了回去，伸手推開他，“要你管啊。”

　　剛從女廁走出來的蔣雨晴有些奇怪地看著眼前兄妹兩人，“怎么了？”

　　“沒事。”姜淺予又回頭瞪了眼林軒。

　　蔣雨晴出來的時候，因為角度問題，最先看到的人是林軒，隨后因為察覺到她出現就不得不遏止住心里某些邪惡沖動的林軒很及時做出了應變，然后她走出來，看到的就是姜淺予把林軒推開后，走向自己的一幕。

　　聽到的也就林軒經常性寵溺，姜淺予經常性傲嬌的兩句對白。

　　這段時間林軒跟姜淺予一直都很親近，蔣雨晴也沒覺得這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她是家里獨生女，倒是有兩個表哥，小時候關系還算不錯，上了初中后就越來越疏離，最近兩年已經完全陌生，心底倒是常常羨慕淺淺有這樣一個哥哥。

　　她性子溫婉，姜淺予說了“沒事”，就也不問什么，走過去洗手。

　　姜淺予跟在蔣雨晴身后，回頭看了眼林軒，發現他也在看自己，于是立即扭過去，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姿態。

　　林軒摸了摸鼻子，站在那兒等蔣雨晴洗完手又從旁邊抽了張紙擦去水跡，丟進垃圾桶，然后朝她靦腆一笑，他也就回以一笑，姜淺予卻是眼睛里已經看不到他的模樣，目不斜視地就走了出去。

　　林軒有些無奈，回點滴室的途中，一路看著她跟蔣雨晴聊得親密，心里暗暗琢磨小妮子生氣到底是怪自己，還是怪蔣雨晴呢？

　　陪柳霜霜打完點滴，然后回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接近凌晨一點，一路上張翰清對柳霜霜含蓄溫暖，其他三個女孩子嘰嘰喳喳，楊偉杰積極插話，林軒偶爾被動回答，鄒悳則從頭到尾悶不吭聲，趙涵或者姜淺予、蔣雨晴偶爾找他說話，也就“嗯”一聲，或者搖搖頭而已。

　　宛若一個高冷男神。

　　“沒出息。”趙涵最后忍不住踢了他一腳，他也不氣，只是笑笑，然后繼續發呆。

　　到了酒店后，柳霜霜依舊享受病號待遇被送回房間，原本跟她一個房間的是蔣雨晴，不過趙涵毛遂自薦，說自己比較會照顧人，于是臨時換了房間，讓蔣雨晴去跟姜淺予睡，她陪柳霜霜。

　　一群人除了房間，各自回各屋，林軒正要進屋的時候，就聽到身后姜淺予喊了一聲：“林軒！”

　　她基本只在爸媽或者親戚面前才會喊林軒“哥哥”，其他時候要么就是“你”，要么就是喊名字，林軒也不以為意，回頭看她一眼，就見小妮子站在走廊，沒有急著說話，目光卻是掃了一眼止步的張翰清與楊偉杰兩人。

　　兩人很識趣地回房間關上門。

　　鄒悳進屋后也把門給關上了。

　　林軒就走過來，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姜淺予就冷不丁地撩起一腳，直接踢在他小腿上，這一下是真用力的，疼得林軒呲牙咧嘴，姜淺予倒是很懂得游擊戰“打完就跑”的精髓，踢完一腳馬上就“咚咚咚”跑回自己房間門前，像是一只偷到榛子捧回的小松鼠，開門進門關門一氣呵成。

　　在林軒倒吸一口冷氣的途中，就完成了襲擊、逃跑、潛藏的整個過程。

　　“砰。”

　　最后的關門聲利索收尾，燈光昏暗，放在電視劇里肯定很有情調與意境的走廊里就只剩下了呆若木雞的林軒，嗯…靜若處子，動如脫兔。

　　柳霜霜到第二天中午就基本恢復正常了，接下來旅途也沒有再發生什么別的意外，總體來講還算順利與愉快，在抵達威海的第四天下午，一行八人乘坐高鐵前往青島。

　　第二天就是公布高考分數的日期。

　　所以在兩個小時的高鐵途中，大多就都在互相壓低聲音嘰嘰喳喳地討論起來了關于分數和報考的暢想，各自說起想要去的城市與大學，趙涵說想去蓉城，柳霜霜想要去江城，張翰清多半是提前就問過的，在跟著說很想去那里看櫻花，外國語中學歷年高考成績都不如五十五中，兩人也并不是學霸尖子，想要去江城大學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其他學校也有很多，真想去的話，也不怕找不到學校。

　　蔣雨晴倒是蠻想回湖州，但她成績很好，如果發揮正常的話，還可以考慮更好一些的學校，因此也比較糾結。

　　楊偉杰幾次找姜淺予獻殷勤受挫，倒是很懂得“如果方向是錯的，走的越遠錯的越多”的道理，很快就轉移了目標，開始跟蔣雨晴拉關系，就在旁各種分析起來，說其實去湖州也不錯之類。

　　蔣雨晴轉頭看了眼林軒，然后又問靠窗的姜淺予，“淺淺你想去哪啊，都沒聽你說起過。”

　　姜淺予目光越過坐在中間的趙涵與蔣雨晴，瞄了一眼林軒，又收回去，“我無所謂啊，反正我想去哪我爸媽也不會同意，就他們讓我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唄。”

　　趙涵就撲哧笑起來，“你還在想著要去新疆啊？那你爸媽能同意就怪了。”

　　姜淺予哼了一聲，轉頭盯著車窗外。

　　跟林軒就隔著個過道的蔣雨晴又望他一眼，眨著那雙放佛扎染著江南水潤秀氣的眸子，問道：“林軒你想去哪啊？”

　　林軒笑了笑道：“還沒決定，等明天成績出來看吧。”

　　蔣雨晴點點頭，也就沒再多問什么，繼續跟姜淺予他們閑聊。

　　然后當晚抵達青島，晚飯后回到酒店，林軒沖完澡，光著上身，擦著頭發從衛生間里走出來，就很驚悚地看到鄒悳不見蹤影，姜淺予披散著柔順長發，正坐在自己床上看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