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豐的艦隊徑直越過了旅順,然后和海岸線保持著平行一路向北,又航行了整整一天一夜,最終在起航后的第三天到達他的目的地。
蓋州。
“開炮,一個都別留,用昊天上帝賜予你們的天火,去狠狠地懲罰這些罪人吧,讓他們在我華夏眾神的威嚴面前顫抖吧,你們是昊天上帝的戰士,你們是神靈的仆人,殺死這些ie惡的胡虜,你們的英靈將在天界與眾神一起不朽!”
站在定遠號甲板上的楊豐,像神棍一樣高舉雙臂亢奮地高喊。
而此時在他前方連云島附近的海面上,上百艘金國水師的小戰船,漁船甚至從牛莊而來的商船,都在像遭遇獅群的羚羊般,混亂地向著大清河的河口全速航行,無數金軍水兵漁民商人都在驚恐地望著他們后面。而在他們后面波濤起伏的海面上,一艘艘懸掛龍抱日月旗的大型戰艦正順風急速橫切,在前方的戰船上,一道道熾烈的火焰在彌漫的硝煙中噴射,雷鳴般的炮聲中一枚枚炮彈急速劃過,在海面濺起一道道水柱,在這些水柱間不斷有金軍戰船被打得支離破碎,就像浮動的垃圾般逐漸下沉。
楊豐此戰的目標是登陸蓋州。
應該說登陸旅順奪取金州更合理,畢竟那里易守難攻,就算李顯忠在冬天被隔絕變成孤軍,也更容易堅守住,而蓋州三面受敵,一旦遼東灣封凍,甚至會變成四面受敵,金軍可以輕松踏著海冰從西邊海上攻擊,堅守這里會比堅守金州更困難。但同樣登陸金州給金國造成的威脅也更小,畢竟從金州北上有數百里險阻,李顯忠在那里想要給金國腹地制造破壞也更困難,蓋州就不一樣了,只要過了北邊青石關那就直接扎進遼河平原。
所以蓋州就成了楊豐的首選。
在響徹海面的炮聲中,一艘艘中宋聯軍戰艦上,那些水兵們亢奮地吼叫著。
絕大多數第一次實戰的他們,駕駛著自己的戰艦就像一群肆虐的猛獸般,沖進逃亡的金軍戰船中間,炮手們不斷重復著裝填開火的過程,分別伸向左右兩舷的一門門大炮不斷噴射著火焰,將一枚枚十斤重的實心彈射向金軍。后者的戰船木板在這種東西面前就像是一層薄紙,每一枚命中的炮彈,都能給他們造成重創,甚至很多小船干脆就是一炮秒沉,在炮彈的呼嘯聲中,在飛濺的碎木擊打中,倒霉的金軍水兵不斷慘叫著倒下,剩下的則驚恐尖叫著不顧一切逃亡。
第一次見識大炮的他們,根本不知道這是什么。
在他們看來這些會噴火的長管子,完全就是南蠻的妖法,這完全超出他們理解的范疇,那么不跑還能怎么樣?
更何況就是拼數量,雙方也不是一個級別。
但想跑是不可能的,那些第一次實戰就發現自己對敵人具備碾壓般優勢,可以說自己就像大人欺負小孩一樣,想怎么揍金軍就怎么揍,對方幾乎連還手能力都沒有的中宋聯合艦隊水兵們,這時候完全進入一種亢奮狀態,爭先恐后唯恐自己擊沉的敵艦少了,怎么可能容金軍逃進大清河。別說金軍戰船,包括那些商船和漁船,只要是浮在海面的船只他們都迫不及待地擊沉之,四十艘中宋戰艦,摧枯拉朽般橫掃大清河口,把所有他們射程內的金國船只統統送進海底,然后隸屬大中海軍的鎮遠號首先進入大清河。
當然,只是進入河口。
因為吃水超過三米,根本無法進入這種小河的中宋戰艦,一艘艘在大清河口排開,緊接著放下小艇,滿載著登陸的士兵乘著海潮沖向大清河北岸直對蓋州西門的海灘,同樣駐守蓋州的三千金軍騎兵也從城內蜂擁而出,一個個驍勇的女真戰士騎在馬上拉開弓將一支支利箭對準海面的小艇,然后,然后他們就悲劇了。
那些炮艦的確進不了大清河。
大清河又不是遼河,不過是條幾十米寬的小河溝,怎么可能讓排水量三百噸吃水超過三米的戰艦駛入,但這些戰艦靠近到海岸兩三百米距離還是沒有任何壓力的。
畢竟它們也只不過是些六級艦的水平,又不是那些吃水六七米的戰列艦。
阻擊登陸的金軍絲毫不知道這一點,帶著狩獵的亢奮他們直沖海灘,然后最近距離內用他們的強弓等待射殺那些小艇上的登陸士兵,但緊接著鎮遠號右舷的大炮就首先噴出火焰,接著后面十幾艘戰艦上火光以極快的速度閃耀,一百多枚炮彈就狂暴地撞擊在了金軍中間,血肉飛濺中瞬間制造了無數支離破碎的死尸,那名為首的金軍將領,甚至被一枚炮彈打成了兩半。
這恐怖的武器立刻造成金軍崩潰,在那些炮兵完成裝填,并且由鎮遠號首先再次開火后,原本阻擊的金軍驚恐尖叫著掉頭就跑。
“看看吧,這就是滿萬不可敵的女真。”
騎著神獸沖上岸邊楊大王,一臉鄙夷地說道。
“在你們面前,他們就是螻蟻!記住,你們是昊天上帝的戰士,你們將戰無不勝!”
緊接著他吼道。
在他身邊是無數登陸士兵的歡呼。
在用艦炮確立了對海岸的控制權以后,一艘艘小艇不斷往返與海岸和戰艦之間,將一批批士兵甚至他們的大炮運送上岸,那些被大炮轟潰的金軍雖然在蓋州西門外重新集結,但卻沒有膽量向前進攻了。與此同時從蓋州出發的信使也快馬奔赴附近各城,耀州,熊岳,甚至南邊的復州,更遠的澄州也就是海城,同樣信使也快馬加鞭將這個噩耗送往東京,也就是遼陽,一處處堡壘的守軍紛紛沖出涌向蓋州增援。
而楊豐卻沒有攻城。
他帶領著魏勝和所部紅巾軍登陸后,迅速在蓋州城外修筑起營壘,同時海軍登陸連云島并建立基地,尤其是在蓋州城外,甚至修筑起了一道簡易的胸墻,在胸墻外大量布置鹿角和初級版的鐵絲網,水力的金屬拉絲機又不是高科技,歐洲在十四世紀就已經很常見,楊豐當然不至于復制不出來,大規模使用鐵絲網成本太高,但他御駕親征時候在鹿角之間連幾道還是毫無壓力。
他并不不急于進攻。
他要做的是吸引金軍進攻,然后利用大炮來盡可能殺傷金軍。
說白了他就是要利用金軍不能容忍他在遼東站穩腳跟的心理,依靠那些大炮和神臂弓來玩放血戰術,最大限度消耗金軍的有生力量,讓金軍死得盡可能多一些,只要金軍死得足夠多,那么冬天李顯忠才能保證安全,同樣才能保證那些契丹和漢人敢于起來反抗。
必須得讓女真人的血流干。
當然,還有就是鍛煉士兵。
在蓋州守軍提心吊膽的目光中,北伐軍的營壘用了差不多兩天才建成,而這時候熊岳城和耀州增援的金軍也已經到達,但同樣沒有進攻。
畢竟這里是金軍大后方的遼東,雖然各地都有點駐軍,但無論數量還是質量,都與前線有著巨大差距,哪怕三地的軍隊加起來也才不過五千人,他們也在等,等待澄州,復州,尤其是東京的援軍。好在幾乎全部騎兵的金軍速度很快,在第三天時候,東京留守薛王完顏宗懿就率領一萬騎兵趕到,加上蓋州原有及其他各地增援的,此時金軍在蓋州的總兵力已經超過兩萬,甚至一支水軍還傻乎乎地從牛莊趕來增援,結果又被連云島的海軍留守艦隊給轟進了海底。
不過讓楊豐意外的是,完顏宗懿居然也沒進攻。
既然這樣那他也就是只能搞點刺激性的了。
“快,帶過來!”
魏勝站在北伐軍的營壘前一揮手喊道。
這座營壘以一道弧形胸墻為依托,外圍布鹿角和鐵絲網,背靠大清河口深水區,一座簡易的木制碼頭伸入河面,海上來的運輸船在碼頭卸下物資,南邊是河口處一百五十多米寬的河面,北邊是連云島與陸地之間的灘涂,一片荒草叢生的鹽堿灘直抵蓋州西門。
這實際上還是一個卻月陣。
隨著魏勝的喊聲,大批之前被俘的金軍水兵,另外還有連云島上的所有女真人,全都被北伐軍士兵拖過來,幾百人一起按到在營壘前,那些北伐軍士兵拎著鶴嘴鋤一對一站在這些俘虜的旁邊,后面還有被俘的女真女人在哭喊。這場面看得蓋州城上金軍眥目欲裂,但緊接著更加讓他們怒火中燒的一幕出現了,第一排一百名女真俘虜身旁,那些北伐軍士兵整齊地舉起了他們手中的鶴嘴鋤…
此物準確稱呼應該是戰錘。
就像普通工具錘一樣,但更大一些,重量并不算沉,錘頭才不過四斤而已,用水力鍛錘反復捶打出來的的鍛鐵,而且還經過了熱處理,柱狀上頭平下頭卻是鶴嘴狀的,帶著一個不到三尺長的硬木柄,后面還有皮帶套在手腕上,一錘下去就是板甲也廢。
這是板甲時代歐洲軍隊最喜歡的開罐器。
楊豐大量給士兵裝備這東西,但卻不裝備近戰傳統武器雁翎刀,是因為雁翎刀根本砍不開重甲,這時候是中國古典冷兵器巔峰時代,無論宋金還是西夏的軍隊,最顯著標志就是全部重甲。無論宋軍的步人甲還是西夏冷鍛甲金軍鐵浮屠的防護,那都不是明清時候因為火器出現而削弱的士兵防護所能夠比擬,指望步兵用雁翎刀砍開鐵浮屠未免太天真了,必須得是重型武器才行,要不然金兀術也不會把戰斧評為宋軍僅次于神臂弓的武器了。
既然如此,楊豐就干脆上開罐器。
開罐器加一面帶單刺的小盾牌,這就是紅巾軍步兵神臂弓手的近戰武器。
此時這東西先拿來招呼俘虜了。
“完顏阿鄰小狗,快來看看爺爺們是怎么招呼你們這些狗崽子的!”
魏勝舉著電喇叭對著蓋州高喊。
“殺!”
緊接著他把手向下一壓喊道。
一百名紅巾軍士兵,毫不猶豫地將手中戰錘砸下。
那鋒利的鶴嘴就像砸進豆腐一樣,瞬間砸進一百名被俘的女真士兵腦袋,緊接著前后一晃立刻從頭蓋骨中拔出,然后將一百具死尸拖到魏勝前方,早有士兵拎著汽油桶等待在一旁,隨即倒上汽油點燃焚燒起來。
營壘內楊豐自信滿滿地看著蓋州城墻上。
然而城墻上金軍無動于衷。
“大王,他們自己也是習慣把死尸燒了的”
他身旁一名契丹將領小心翼翼地說。
“呃,換下一組!”
楊豐面無表情地說。
緊接著另外一百名女真俘虜又被拖到前面。
魏勝朝棹刀隊一招手,一百名棹刀手立刻上前,隨著他下壓的手勢,一百柄棹刀劃著寒光斬落,瞬間將一百名女真俘虜的腿斬斷一條,在鮮血的噴濺中一百名女真俘虜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然后魏勝的手再次一壓,那棹刀再一次整齊斬落,這下子又把剩下的腿斬斷,一百名沒了雙腿的俘虜被拖到魏勝前面,伴著那些燃燒的死尸不停慘叫著。
城墻上一片暴怒的吼聲。
很顯然這刺激就有點大了,一些金軍干脆拿床弩向這邊射,當然此舉純屬泄憤。
“再換一組腰斬的。”
楊豐揮手說道。
又是一百名女真俘虜在掙扎中被拖出來,然后在后面紅巾軍士兵的叫好聲中,一個個被按倒在地上,那些棹刀手運足力氣大吼一聲,就像鍘刀一樣寬闊鋒利的雙刃大刀領空劈下,瞬間將這些女真俘虜攔腰斬斷,慘叫聲立刻響徹天空。
幾乎就在同時,緊閉的蓋州城門終于打開了。
“退回營壘!”
看著從城內洶涌而出,一個個怒不可遏的金軍騎兵,楊豐滿意地朝魏勝喊道。
而在他兩旁的胸墻后面,包括從戰艦上調來的在內,總計一百門大炮從預留的射口伸出了黑洞洞的炮口,同樣三千神臂弓手也端起了他們手中的神臂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