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之所以會跑進這座大樓,其實是因為在外面的時候看到了很多防盜窗。
進來后安然才知道,這個地方根本就是死地!
房間里被關著的有雷斌,他們醫院的同事李蛟龍,醫藥代表孔中山。
李蛟龍是科室副主任,已經四十歲了,算是雷斌和安然的師傅。
安然沒到人民醫院實習,和雷斌一起進入了婦保醫院的生殖中心,從醫院級別來說婦保醫院也是三甲級。
生殖科的醫生好做也不好做,能讓人生出孩子來是運氣,生不出來患者也沒辦法,畢竟這種病傳說中都不是一下就能治好的,有多種成因多種因素。
不過生殖科的醫生們收入都不錯,為了生孩子很多人家都是愿意下血本的,一個月一兩千塊的藥一吃就是兩三年,之后在花費幾萬十幾萬做試管嬰兒也在所不惜。
這些治療費用里,其實有一部分都會成為醫生的收入。
有些患者心理也明白,但最難過的終歸是病,只要能看好了,多花點錢大家也認命。
這些額外的收入大多也就是來自于醫藥銷售人員,傳統上來說這些人被叫做醫藥代表。
他們通過關系維護將自己公司的藥品放入醫院藥房中,然后再去拜訪醫生,告訴他們醫院藥房里有自己公司的藥品。
只要和醫生的關系到位,那么遇到合適患者的時候,醫生就會處方這種藥,從而達成了藥物的銷售。
所以醫生與醫藥代表的關系很微妙。
說的更直白一點,醫藥代表是業務員,針對的醫生就是客戶。
在醫院里流通的藥品自然都是真藥,要經過一層層審批手續的。
可是同一品名的藥,可能是來自不同廠家,不同規格,自然也就會有不同的業務人員。
大家彼此間是競爭關系,藥品都差不多,如何讓醫生更加青睞而處方自己的藥,其實是一門藝術。
這就好像是古時候的后宮,醫生們是皇帝,醫藥代表們就是妃子,為了爭寵,妃子們可是什么都敢做的!
孔中山就是李蛟龍最寵愛的妃子,那平日里對待李蛟龍真是跟親爹一樣,應該說比親爹看上去還要親近。
也不單單是對待李蛟龍,對待所有醫生其實都一樣,每一位醫生都是他的皇帝。
孔中山的年齡不大,只有二十七歲。
做了五年醫藥代表了,主要在跟的醫院就是省婦保。
這個工作真的挺辛苦,在藥品價格被控制,產品競爭激烈的大環境下,孔中山絲毫不敢松懈。
他剛剛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積蓄,在漢東郊區的郊區買了一棟房,而且馬上就要和相處了兩年的女朋友結婚。
這可真是太不容易了,他這個外地人的人生終于要迎來轉機,房子老婆都要有了,人生的兩件大事將要結束,這當然是讓人高興地事。
然而,孔中山絕沒想到,自己剛剛把銀行卡里的五十萬拿出去付了付,天一下就變了,竟然遭遇了末日危機!
怎么會這樣呢?他的女人找不到了,他的房子回不去了,五年來沒日沒夜的努力裝孫子,他得到了什么?
“小孔,去找把凳子來,讓我坐坐。”
李蛟龍年紀也不算太老,不過平日里生活的很不健康,喝酒吃肉玩女人,這身子已經被掏空。
剛才一陣疾跑他是累死了,這時就想坐一會。
孔中山正在糾結害怕。
雖然有防盜窗阻攔,但誰知道外面的大家伙們是不是能撞進來?
它們還在爬來爬去的,已經是把窗戶基本遮擋,只有微弱的光線能射進來,又不敢開窗戶。
就是在孔中山心思如此復雜的時候,李蛟龍忽然開口說話提出了要求。
“是,主任!”
孔中山下意識的回答,然后就去拿了凳子。
把凳子拿在手中后他愣住了。
看看外面的世界,在想想走廊里的狀況。
他為什么還要低三下四的?他憑什么還要為那豬頭主任服務?
他應該做點什么!對,他很可能要死了,他必須做點什么,否則這一輩子不是太平淡了?
在這種想法趨勢下,他在末日爆后承受的所有壓力全都將要釋放出來!
每個人在社會體制里其實都要面臨各種束縛。
脫離這種束縛的一小部分人成為了社會精英中的精英,大部分人則是成魔,再也不能容與社會。
而在末日里,隨著社會體質的瓦解,成不成魔也就無所謂了,沒人會在意!
安然的男朋友雷斌是個有些高傲的人,很有書生氣,這可能是安然愿意跟他成為男女朋友的原因,她其實并不喜歡這種類型,只是不想找一個和齊浩那種性格一樣的。
安然這幾年在情感上過的很苦。
她本以為自己可以輕易的將齊浩給忘記,可是…
“哼!”
雷斌忽然哼了一聲。
安然皺眉看向他,輕聲道:
“怎么了?”
“我最討厭這群醫藥代表,一群靠著走私醫生賣高價藥家的投機販!”
安然雙眉緊鎖,她忽然覺得雷斌有些幼稚,這都什么時候了,他竟然還關心這種事?
而且他的想法也太極端了,醫藥代表的存在是為了將醫與藥結合,畢竟在醫學院大家學的是醫,對于藥這方面理解的并不透徹,所以需要一些專業人員來把藥的特性傳遞到醫院里來,醫藥代表的存在 有它的必要性和必然性,怎么能一棍子打死一船人呢?太極端了!
安然沒說話,在心里繼續琢磨。
以前怎么沒覺得雷斌幼稚?
哦…他們在一起半年,相處的其實并不多,一般只是晚上出去散步,而散步的時候雷斌都在給她畫餅,說未來如何如何,她聽的多了,也就覺得沒啥意思,于是每次約會的時候就犯困,白天又忙著工作學習,竟然從來沒有靜下心來去琢磨下雷斌是什么人。
哎…對他如此的不關心,卻一直這樣稀里糊涂的在一起,真的是服了自己!
可這也不怪她啊!相處半年了,雷斌都沒跟她說過什么能讓她羞羞的話,如何能提起她的興趣?這要是齊浩早就把她撩撥的不知道姓什么了…
忽然安然覺得自己的命運很悲催,談的什么戀愛呢?
就在這時,那邊猛然變故。
一項笑容可掬的醫藥代表竟然拿起那把木凳用力砸向了李蛟龍的頭!
“都他媽末日了你還跟老子裝什么裝?”
吼了一句他繼續打,繼續吼,如同封魔了一般。
“主任個鳥,明明就是副主任,你跟老子裝什么?”
“想喝好茶葉,套尼瑪自己去買啊?讓老子給你花錢!”
“上你家去說學術,你他媽讓老子洗內褲是不?”
“你跟小護士開房,讓老子給你看門?打死你個不要臉的死胖子!”
孔中山一下下的把手中的家伙落下去,打的李主任腦袋都變形了,血流了一地,看著估計活不成。
那邊安然和雷斌嚇得臉色蒼白,這可是活生生的在殺人,就算他們是醫生也沒見過這場面,不可能不害怕。
終于,孔中山停了下來,他已經是崩了一身的血,臉部有些扭曲,身體在不停的顫抖。
“你們…”
他慢慢抬起頭看向安然兩個,然后顫巍巍的說話。
“你們看到我殺人了?”
不等雷斌說話,安然急忙道:
“沒事沒事,都末日了,殺個人算不了什么,小孔,別大聲說話了,外面的蟑螂可能是在忙著做它們的巢穴,所以沒理會我們,咱們輕一點,弄不好還有逃出去的機會呢!”
“逃出去…?安老師,我們還能逃出去嗎?”
醫藥本一家,古時候能用藥者就是大能的醫者。
只可惜到了現代,醫藥已分家,又因為職業的原因,做藥的貌似都比做醫的低了一等。
在醫院里,你看那些年齡很大,卻追著年輕醫生喊老師的,那就一定是做藥的人。
安然聽孔中山又喊自己老師了,知道他是恢復了些神智,這時候萬萬不能刺激他!
只是一瞬間,安然在心中已經準備好了一萬多個詞匯,準備好好與孔中山說道說道,讓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就是在這千鈞一的時刻,邊上那位安然的(.)親親好男友開口說話了。
他瞪大了眼睛,向前一步指著孔中山,大聲道:“他…他殺了人!”
安然已經生無可戀,只覺得這近百年來的豬隊友最佳獲得者已經可以給雷斌了!
套尼瑪你以為老娘是瞎的嗎?
死了個那么大的活人老娘可能不知道?
怎么哪都有你呢?用你提醒嗎?
二比!
安然真的是要被氣瘋了,在心里狂罵雷斌。
而這時,孔中山果然受到刺激,哈哈大笑道:
“對!雷斌!老子就是殺了人!我早就看你們這群醫生不順眼了,裝什么裝?艸!你們這群垃圾就應該都去死!”
說話間雷斌就舉起了手中全是鮮血的木棍。
雷斌:“你…你…你殺人是犯法的!”
安然:“…”
安然覺得雷斌這句話刷新了自己的三觀,這真是應了那句話,百無一用是書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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