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牙把七十一和七十二拖到了久沉淵最下層的一個角落里,用了三個多月的時間,以魔鬼式教學方法真讓它們兩只學會了游泳,每天都攪得那一小片水域翻江倒海式的折騰,隱約還能聽到兩只獅虎發出的嗷嗷的叫聲。
一開始是呀呀呀、嚶嚶嚶,后來就是嗷嗷嗷,從聲音都能聽出來,它們在成長…
在水中,哭是沒有用的,因為沒有誰能看到委屈的眼淚,所以從來沒有人知道魚會不會流淚,但風倚鸞知道,像虎牙這樣兇猛的妖獸,肯定從來就不知道眼淚為何物。
因為虎牙每天都無情地嚇唬兩只獅虎:“不許哭!不許裝可憐!否則就讓你們嘗一嘗極速漩渦和激蕩亂流的滋味!”
七十一和七十二立即就不敢出聲了。
看來這世間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風倚鸞管不了兩只獅虎,但虎牙卻能降得住它們…
風倚鸞對虎牙的表現很滿意,另外,她原本也想過要不要同情一下兩只獅虎,但轉念想到自己修煉非于前輩的《萬物塵埃》時遭過的那些罪、受過的那些苦,心中頓時就釋然了,頓時就收起了心中的同情之感。
修煉之路本就是艱難的,本就是逆流而上的,從來就沒有舒服享受一說,只要不死,就得咬牙拼下去,相比之下,兩只獅虎學游泳所受的這點苦算什么?虎牙只不過是在幫它們克服心中天生的恐懼罷了,這一關必須得過。
又過了一段時間,兩只獅虎居然真的能在久沉淵內自由地游來游去了,似乎還很愜意很享受的樣子。然而幾天后,風倚鸞意外發現,這兩只開始欺負那些靈智并未開啟的普通小魚。
風倚鸞趕緊嚴肅禁止它們生吃活魚,否則真怕過不了幾天,久沉淵內的小魚會被這兩只吃光…
更重要的是,潛修海的洞龜族都是吃素的,小尾巴和鴻雁它們對水中的血腥味相當敏感,然而以七十一和七十二的“秉性”,見什么吃什么,萬一真的生吃了活魚,怕會犯了洞龜族的忌諱。
七十一和七十二如今倒很聽話了,有虎牙的“極速漩渦威脅”,它們兩只現在非常溫順,滿口答應著:“好呀,我們不吃活魚,我們只吃海草,主人吃什么我們就吃什么,絕不會在潛修海的地盤殺生的,主人放心啦。”
但轉頭第二天,風倚鸞就看到兩只獅虎在欺負幾只小魚。
它們攔住了三只巴掌大的小魚,一口吞進口中,然后吐出來,再把第二只吞進去,再吐出來,就這樣一吞一吐,互相吞吐著,輪流轉著玩,直把三只小魚玩得暈頭轉向,卻逃不出兩只獅虎的大口。
風倚鸞氣得哭笑不得,游過去敲打它們的腦袋:“你們太過份了啊!是在玩獅子滾繡球嗎?說了不許吃魚,你們就在這里欺負小魚?還不快去老實修煉!”
“嚶嚶,玩都不讓玩,我們要回家…”
“虎牙!送它們去玩極速漩渦!”
虎牙呲牙笑著游過來,兩只獅虎頓時就老實了,以最快的速度游到無水結界內去修煉。
風倚鸞每過幾天也會到久沉淵最上層虎牙開辟出來的無水結界中練習《真極劍法》,此劍法共有五層,師父如今已經練到了第三層,期間頗有心得,便也講給風倚鸞聽,有時候師徒兩人會一起在無水結界內練劍。
又過了兩個月,這天風倚鸞仍然來到無水結界內練劍,發現虎牙帶著七十一和七十二圍成鼎足之勢,正在互相吐水玩。
“你們又在玩什么?”
七十一轉過頭,興奮道:“虎牙大哥給我們新創了一招,名字叫‘虎虎虎’!”
風倚鸞詫異道:“為什么是這樣一個奇怪的名字?”
“因為我們是獅虎,虎牙大哥是虎鯊,我們都帶個虎字,所以這招術就叫‘虎虎虎’了呀。”
好吧,還真夠虎的…
風倚鸞看著這三只繼續吐水玩,也沒太在意,便專注于自己的劍法。
但她沒想到,在久沉淵內一年之后,虎牙帶著兩只獅虎練出了一招威力極大的“浪中水劍虎虎虎”,能吐出銳不可擋的水劍,一道水劍吐出,便足以斬殺一人。
再后來,這水劍又有了變招,能吐出氣勢磅礴的“虎虎水炮彈”,大面積轟殺對手。
風倚鸞開始琢磨起來,如果凌荊山的七十只獅虎全都能學會這虎虎虎的系列招術,似乎能組成一個殺傷力極強的戰陣呢…
與此同時。
久沉淵外,外界的時間正常流逝著。
在安枕閣天牢內的秘境中,霜夜第三次來到了楫離面前。
對面的俊美少年已是衣袍襤褸,全身上下都是劍氣劃傷的痕跡,如同穿行過四季最嚴酷的風霜。
看到霜夜再次準時出現,楫離面無表情道:“你又來了。”
“是的。”霜夜也面無表情。
楫離冷冷一笑,站起身來,亮出了手中的斷劍。這把劍昨天已被霜夜一劍崩斷,而半截斷劍的刃口上也滿是殘痕缺損。
霜夜抬手,將一柄劍拋給楫離:“昨天毀你一劍,今天還你一把,此劍名為‘斷滅’,是我從安枕閣的寶兵庫中拿的,你先湊合著用。”
楫離伸手接住霜夜拋來的劍,一言不發,抽劍出鞘,只見劍刃冰寒,指尖從劍身抹過,隱有清鳴之音。
“謝了。”
霜夜也出劍在手,手中的“繁霜燼”泛出雪色銀光。
這柄繁霜燼是圣帝親手煉制的,劍身內隱有魔殺之氣透出。霜夜抬手已然出招,不等楫離是否準備好,便一劍斬來。
楫離無法硬接,只能施展起防御術法,又以身法勉強躲過這第一劍,隨后,以攻代守,以硬碰硬的態度回擊,刺向霜夜。
一時間劍影驟然交錯,劍氣往來,兩人斗得難解難分。
三十招之后,和前兩天一樣,楫離的身上再次透出了五六道血痕,而霜夜仍然毫發無損。
霜夜收劍退后了幾步,暫停了攻勢,面無表情地說道:“這些年來,你擅長療傷煉丹,卻不擅長對戰,要知道,在生死關頭,那些想要取你性命的人,是不會給你時間讓你療傷的。”
楫離略瞥了一眼身上的劍傷,不以為然道:“你說得我都明白,從前,我只不過是想與世無爭罷了。”
“與世無爭?呵呵,那你修煉為何?”霜夜隨口問。
“自幼如此,無來處,無歸處,別無選擇,便不問為何。”楫離說著,這一次,是楫離主動攻向了霜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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