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夜取出了一枚令牌,隨開了通往安枕閣天牢的傳送法陣:“我們直接過去就好,不必在皇宮內外招搖。隨我來。”
風倚鸞和塵三斗跟著霜夜踏進了傳送法陣中,轉眼已經來到了安枕閣天牢內。
安枕閣修建在皇宮東側,與皇宮一墻之隔,或者說已經連成了整體。安枕閣有小門與皇宮直通,大門則開在皇宮正門東側的盤龍大道上。
天牢在安枕閣的深處,天牢雖然名為天牢,但實際上大部分都修建在地下,地下有七層,地上三層,稱為地牢可能更恰當一些。
地面上能見到的僅是一座三層的厚重建筑,由大塊的灰褐色巨石建成,更像一座被削平了塔尖的殘塔基座,一眼看去肅殺而陰森。
風倚鸞跟隨著霜夜經由傳送法陣傳送過來,已直接來到了天牢一層的大廳內。
她轉頭看向四周,只見大廳內有十幾名翡衣守衛,竟全都是五品翡衣,沒有一個是五品以下的。
值守的翡衣見到霜夜,整齊地行禮,卻對風倚鸞和塵三斗無動于衷,仿佛視而不見。
風倚鸞小聲說:“這兒的守衛還真夠森嚴的啊。”
霜夜微微一笑:“樓上兩層還有一百名翡衣輪值,隨時應對意外情況,雖然多年來都沒有發生過什么意外,但每天的值守必須足夠嚴格。”
風倚鸞默默試想了一下,若是舞茵痕和端墟等人想沖進來劫獄救人的話,就算能沖過安枕閣前院的幾重大門,等沖到這里時,恐怕也該跪了,強行劫獄根本不是可行的辦法。
她一邊想著,一邊跟著霜夜走進大廳盡頭的通道,穿過通道來到一個小廳,霜夜又打開了一個傳送法陣,說:“隨我來。”
風倚鸞以為霜夜會帶著她和塵三斗一層一層參觀下去…其實也沒什么好參觀的,從來都只聽人參觀風景名勝,沒聽說過誰會特意參觀天牢的。
沒想到,踏入傳送法陣,三人直接來到了天牢的最底層。
風倚鸞以為底層一定是陰暗潮濕不見天日的地方,沒想到這里竟然別有一番景致,頭頂和四周鑲嵌著大量的月光石,一座座幽靜的小院落整齊排布著,道路兩旁種植著奇異好看的異界花木,還有色彩濃重的靛藍色水流環繞于院落之間,在空氣中,則飄蕩著如煙如幻的黑紫色霧氣。
塵三斗一踏出傳送法陣便說:“咦,這里的魔氣很充足啊。”
“沒錯。”霜夜點點頭。他拿過兩件凈靈披風,給風倚鸞一件,自己把另一件披在身上。“這披風能保護軀體不受魔氣侵襲。”
風倚鸞此時已經略覺得不適,趕緊接過披風裹在身上,才能抵擋住空氣中肆意飄蕩的濃郁魔氣。
霜夜帶頭走在前面,在幽靜的院落中穿行,拐了兩次彎之后,他在一座小院前停下來,上前隨手推開了院子大門,這才轉頭對塵三斗說:“你這幾日便在此修煉吧,屋內有法陣,打開以后整個屋內便會有濃郁的魔氣,我不方便進去。另外屋內還有秘境的入口,隨你自己修煉。”
塵三斗哈哈一笑,喜道:“好,多謝這位大人了。那小鸞兒,就暫且別過了哦。”
風倚鸞點頭:“好,前輩自己多保重。”
沒有過多拖泥帶水的話語,塵三斗大步走過去,身影消失在門內。
看著這座小院子的大門緩緩關閉,風倚鸞才轉頭問霜夜:“此處不是天牢么?為何會有如此精致的環境,而且還有如此濃郁的魔氣?”
霜夜說:“公主是否還記得我曾說過,圣上打開了此大陸通往魔界的通道。”
“大人說過。”
霜夜說:“這魔界的通道便在天牢正下方。”
“難怪!”風倚鸞睜大雙眼再次看向四周,說:“那么說,這里算是大陸與魔界的交界處也不足為過了?”
霜夜搖頭:“不,我覺得…應該算是魔界通道入口的緩沖之地吧,不能算是交界處。”
“哦…”
霜夜又問:“公主還要不要再四處走走看看?”
風倚鸞搖頭道:“不了,不必了,我有些不舒服,第一次遇到這么強這么純的魔氣。”即便有凈靈披風披在身上,她仍然感到十分不適。
她記得從前去冽蕊前輩的傳承的時候,都并沒有明顯的不適感,現如今她才想明白,那是因為骨云山是在正道的世界,再加上時間已經過去了千年,所以不可能存有多少魔氣。
霜夜伸手幫風倚鸞掖緊了凈靈披風,說:“那我們去上面一層吧,我帶公主去見一個人。”
風倚鸞問:“見誰?”
“南霧蘿門的掌門,公主可認識?”霜夜說。
風倚鸞抬頭看向霜夜:“不認識,從未見過面。”
霜夜問:“但公主卻想救他出去,不是么?”
風倚鸞愣了一下:“我對大人說過此事嗎?好像沒有說過吧…”
霜夜微微一笑道:“我猜的,而且公主方才不是想讓圣上放了所有的野修么?這其實都是同一個意思。”
兩人說著話,通過傳送法陣來到了上面一層,這里的魔氣明顯淡了許多,風倚鸞依然披著披風,那種不適感終于消失。
但是這一層卻比下層陰暗了許多,建筑多以深紅絳紫和黑色為主,此外并沒有植物和水流環繞,整體看上去很壓抑。
霜夜帶著風倚鸞穿過一座座小院落中的一條條狹窄的巷道,終于在其中一扇門前停下,說道:“南霧蘿門的前掌門便在此處,大約是在二十五年前抓回來的,如今已是六品中階的魔修。”
“魔修?!”風倚鸞困惑道。
“是的。”霜夜推開門,院子很小,他徑直走到了正面的堂屋門前,抬手叩門。
過了好一會兒,門才從里面打開了,走出一位白發的中年人,看起來精神不錯,但雙眼卻是通紅,甚至看不到瞳孔的界限,盡是一眼深不見底的暗紅色,看起來有些可怖。
他似乎正在修煉,卻被叩門聲強行打斷了,所以神色中帶著不耐煩與焦躁之意。
白發中年人看到霜夜,努力辨認了一番才說道:“哦?西閣大人竟然親自到此?是否還有什么要緊的話想問?”
霜夜問:“這姑娘你可認識?”
白發中年人盯著風倚鸞看了片刻,才說:“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