楫離繼續說:“成功配制出解藥后,接下來一路都不太難,或者回答問題,或者參悟劍意,即便還有需要拼斗的環節,也變得非常容易通過。我猜測,也許是戰王前輩的意念看我在短時間之內就配出了解藥,便對我有意照拂,手下格外留情吧。”
風倚鸞說:“這說明你與戰王前輩分外投緣,雖然相隔了近萬年的時間…但也許在這漫長的時間里面,他的意念一直在等著你這樣一位藥師呢。”
楫離追憶道:“當時我與戰王前輩留下的意念在那間石室中交談了許久,恍然有一種相隔著久遠時空卻成為至交的感覺。”
“真好。”風倚鸞又問:“再往后面去,你都回答了什么問題呢?”
“離開石室后,我來到了一眼清泉邊,清泉邊上生長著一株仙草,仙草自言,其名叫浩然一笑花。”
“這名字真有趣,聽上去笑得很豪放啊。”
楫離說:“仙草浩然一笑花共問了我兩個問題。第一個問題是,問我為何不喜歡爭斗拼殺。
“我便說了師尊的事情,說起我原本是一名劍修,后來宗門遭遇變故,我為了救師尊,便轉而修習丹藥之術,幸好還有幾份天賦,才成為藥師。
“在這過程中,我又自己悟出,世間三千大道,濟世救人亦是一道,何必非得憑借劍意修真,又何必非得打打殺殺爭個高下才行呢?修真者原本就該心中清凈,做到心無外物、身外亦無物的境界才對。”
風倚鸞說:“我知道你一向心善,不喜歡殺戮之事,這正是你的本心,一點兒都不假。”
楫離說:“我說出這樣的答案,原本還怕戰王前輩的意念聽了會不高興,但仙草聽完我的回答之后未置可否,又接著問了第二個問題。
“仙草問我,在進來時的六個洞口外面分別刻著‘殺意、斗志、仁心、無敵、威懾、拂衣’這六個詞,這六個詞是何意,若要合起來講,該如何解讀?
“我認真思考了好一會兒,才說,這六個詞很可能代表了戰王前輩的心路成長過程,或者也有可能是武修應有的六重境界。”
風倚鸞隨口問:“如何理解呢?”
楫離說:“殺意放在第一,可能是因為最初對這世間有不平之意,因此有了殺意,而后有了斗志,斗到后來,漸漸起了仁心,人一旦有仁心之后,才能達到真正的天下無敵,若只一昧地殺戮,必然無法證道、無法參悟出更高境界。”
風倚鸞點頭附和:“有道理,所以書上說,仁者無敵。”
楫離繼續說:“無敵之后,自然能夠威名遠播、威懾天下,不戰而使人拜服,到了這種時候,就已經戰無可戰,難尋對手,所以只能拂衣而去,只留下聲名與傳奇在這世間。”
風倚鸞說:“你解讀的極好,仙草怎么說?”
“仙草也說我解釋的極好,說我雖然不喜歡爭斗拼殺,卻同樣也已經悟透了其中的精妙。隨后,這株仙草迅速開花,并結出一枚果實,仙草本身則迅速枯萎凋零,眨眼間便化成了泥土,我這才知道,仙草本不會說話,仍然是戰王前輩留下的意念在與我對話。”
風倚鸞歪著頭說:“可惜了,我本以為這株名字很有趣的仙草會跟著你走呢,你若能收一株仙草當靈寵該多好,也正好適合藥師的身份,想想就覺得挺有趣。”
楫離微微一笑:“還好不是這樣的,如果我真把這浩然一笑花帶出來養在靈植盆里…你猜,白又黑和暗焰那兩小只,誰會把浩然一笑花偷吃掉?”
風倚鸞噗呲一聲笑出來:“我猜,那兩小只會搶著偷吃的,嗯白又黑肯定會搶先吃下第一口。”
這時,白又黑從靈寵囊中探出了小腦袋,睡眼惺忪地看看外面,似乎在問:叫我何事?
風倚鸞對白又黑說:“沒有喚你出來啊,只是提起了你而已,你這小機靈腦袋。”說著,她用手指戳戳白又黑軟絨絨的腦門,又用手把白又黑的腦袋按回到靈寵囊內,白又黑大不情愿,掙扎了兩下,卻扭不過風倚鸞的手勁,只好乖乖縮回去了。
楫離這才繼續說:“仙草浩然一笑花結出果實枯萎之后,戰王前輩的意念告訴我,這果實是送我的獎勵。浩然一笑花的果實自然為浩然一笑果,這果實既不能用來救命,也不能使人長生,這果實只有一個妙用,就是能讓世間最傷心的人忘卻一切煩惱,開懷一笑。”
風倚鸞:“…”
讓世間最傷心的人忘卻一切煩惱,開懷一笑?
楫離取出了那枚果實,拿給風倚鸞看,只見這浩然一笑果是一枚暖橙色的果實,有半個拳頭大小,表面光滑。
風倚鸞拿在手中,說:“你不會是被戰王前輩哄著玩的吧,這果實真像一只…冰糖橙…而且,你折騰了老半天,又費心回答那么深奧的問題,最后就只給一個冰糖橙子?不是應該有秘籍功法之類么,或者給一本丹藥秘籍之類的也行,最少也應該給一株能起死回生救人濟世的仙草吧。”
此前風倚鸞陪冽蕊前輩去骨云山的時候,一路上也聽冽蕊前輩、塵三斗前輩、以及晏太傅說起過一些關于傳承的事情,所以如今也略知道一些。
楫離笑著捏了捏風倚鸞的鼻子,才把冰糖橙——浩然一笑果從她手中拿回,說:“現在已經入夏,根本不是吃橙子的季節,等年底給你買橙子吃,這真是一枚仙果,只是不知道何時給何人才能用得到,若實在遇不到那么傷心的人,就給端墟吃好了,我所認識的人里面,就數他最傷心最坎坷了。”
風倚鸞隨口說:“你還能惦記著他,他自以為機巧算盡,很多坎坷不是自作的么?”
楫離一笑置之:“總之這果子暫時用不到,我先收起來好了。至于鸞兒所說的功法秘籍,當然是有的,否則怎能稱之為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