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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情況有變

  這時,端墟忽然開口說:“官爺,勸您一句,此次您還是不要跟著俺們同去面見君上為好。”

  驛官脖子一梗,斜瞪著眼問:“此話怎么講?”

  端墟笑呵呵地,又把手伸進楫離懷中掏摸起來,其實是想拿出之前剩下的那一百二十兩被捏碎的銀子。

  一百二十兩銀子,疙里疙瘩的,肯定不會一直揣在懷里,楫離雖然一時有些懵,但還是看懂了端墟的眼神,所以很配合,也把手伸入懷中,又從戒指里取出那些碎銀,好讓端墟取走。

  于是在驛官眼中看來,只見端墟從楫離懷里摸出了一把碎銀,笑著對他說道:“官爺吶,其實這里還有些銀子,全都孝敬給您,官爺就算是敞開了喝酒吃肉,也能夠花許久,聽我一句勸,不必一同跟著進去面見君上了,很可能沒有半分賞銀…”

  驛官當然不聽端墟的勸告,很生氣地拿過了端墟捧在手中的銀兩,并大聲訓斥端墟,非要同去領賞不可,他想領自己的一份賞銀,再多占三人的半份。

  風倚鸞和楫離也糊涂了,十分不解,小聲問端墟為什么。

  端墟不方便解釋,便只是笑而不語,由著驛官自己決定去留。

  玥闔國的王宮不算十分宏偉壯觀,也沒有雕梁畫棟那般極盡奢華,只是一座規規矩矩的王宮。

  四人走到王宮正門前,端墟把玉佩呈給宮門口的侍衛,如此這般地說了一番,說有要事請求面見君上。

  一般情況下,一名區區驛官,三位平民,根本不可能有資格面見君王。

  公主的玉佩送進去,過了一個多時辰后,王宮內才傳出話來,宣四人入內。

  隨后便有二十名披甲執戟的王城禁衛列隊走出來,把四人帶入王宮,并徑直帶入了偏殿。

  悍觴國君名“僖”,實際上是世襲的侯位,但如今大陸上所有的諸侯國君都喜歡自稱為王,所以無論公還是侯,全都自稱為王,所以“僖侯”也稱為“僖王”。

  僖王正在偏殿內飲酒看歌舞,旁邊還陪著一位美貌的女子,從衣著打扮上來看,她的地位應該不低,應該是名妃子。

  見到有禁衛帶來四人跪在殿門口,幾名歌舞美人暫退,只留了僖王和妃子兩人。

  僖王先看了看驛官:“問,你是何人?”

  驛官立即戰戰兢兢地回答:“回君上的話,下官,不,小的是木槐驛的驛長,見到公主的玉佩,特意加急送玉佩和這三人來面見君上,這三人說有軍情要事稟報君上。”

  說完,這驛官抬起頭來,帶著一臉討好式的笑容,等著領賞銀。

  沒想到僖王臉一沉,冷聲喝道:“這大膽奴才,拉下去砍了!”

  可憐驛官根本沒有搞明白是為什么,便被兩名禁衛拖走了。

  端墟輕輕搖頭,表示遺憾,潛臺詞大概是:活該啊,讓你不聽我的話,這下可好,把命都丟了吧。只可惜白給了你二百兩銀子,你自己也沒有福氣花,若是留給我,好歹也能換一兩塊靈石呢…

  風倚鸞在心中暗想,這是什么狀況,端叔方才似乎已經猜到了什么?

  僖王又問:“你三人又是何人?”

  端墟在臉上揉抹了一下,待他再抬起頭的時候,眼睛已經與正常人一般了,他方才一直低著頭,離得也遠,僖王還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睛。

  端墟先叩了個頭,才朗聲說:“草民斗膽叩見君上。”

  他又指著風倚鸞說:“這位是草民的小女,至于這位公子嘛,草民之前并不認識,是同在悍觴軍大營里為俘虜,又一同逃出來的,便一同跟著來了。”

  端墟故意把話表達的略有些含糊。

  風倚鸞心說,大叔,你說反了吧…不對,這也不對呀,為什么每次一開口就要占我和楫離的便宜?一會是兒子,一會是閨女…想我師父把我養這么大,我都從來沒有叫過他一聲爹呢,大叔你與我才認識了幾天,你這樂為人父的癮倒是過得挺足。

  風倚鸞正想著,只聽僖王問:“你三人能從悍觴大營中逃出來,可見有些本事?”

  端墟回答:“不敢,草民三人只是看到滿營皆醉,又有公主指路,才趁著夜半天黑逃了出來。”

  僖王問:“噢?公主都說些了什么?”

  端墟回答:“回君上的話,公主說,她很思念父王和母妃。”

  “嗯。”僖王只嗯了一聲,便不說話。

  這時,就聽到他身邊坐著的妃子冷笑了一聲,說道:“哼,思念母妃?這母女倆,還真是一對賤人。”

  風倚鸞聽到這話感到很奇怪。

  只見僖王居然好言好語哄了妃子兩句,才對端墟說:“她想讓我贖她回來?哼…你們三人,莫非是悍觴軍派來的細作?公主早年間早就已經質與了悍觴國的大將,要本王贖她回來何用?你們三人,要么是細作,要么,就是想惑亂本王之心,挑撥玥闔國與悍觴國之間,盡力維持的和平,你三人可知罪?!”

  端墟聽到這話立即配合著跪了下來,假裝十分害怕,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僖王繼續怒意滿滿地說道:“公主早就該有此覺悟,為了本國的子民免受刀兵戰火屠戮,她一人為質,縱使受點委屈又有何不可?此事休要再提!來人,把這三個來歷不明的賤民,也拖下去砍了!

  風倚鸞心驚,這僖王居然如此殘暴昏庸!如此不辯是非黑白,而且說殺人就殺人!

  她看向楫離,又看看端墟,心想,只能仰仗著端叔帶頭,三人一起奮力殺出去了,嗯,讓端叔對付這僖王,楫離對付其他人,至于我,全力拼起來的話,也至少能打趴十幾名侍衛,總之不拖后腿就是了。

  這個念頭才閃過,眼見已經有六名禁衛上前,要拿他三人。

  端墟卻忽然站起身來,徑直邁步跨入了殿內,站在殿內的青石地板上,從容地說道:“君上且慢,草民還有一言,實為替君上著想的良策,另外,草民有一套計策,若君上能夠施行,便可保君上在十年之內強大起來,足以傲視周邊幾個諸侯國。君上不如聽完草民的一席話,再決定要不要殺草民幾個也不遲。”

  風倚鸞心說,端叔你行,你真會吹大牛,真會瞎掰扯,我們能不能囫圇著走出王宮,就全靠端叔你這一張嘴了啊。

  僖王一愣,猶豫了片刻,才說:“嗯,那你說吧,你們幾個侍衛先退下在一旁,你說,本王聽聽。”

  端墟站立在僖王的正對面,不再是一位盲眼中年大叔的模樣,忽然變得像一位胸懷著雄韜大略、空有治國之能卻懷才不遇、只能四處游蕩的儒者。

  這端叔,還真是多藝多能,形象多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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