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這十里鋪睡到半夜里卻聽得外面一陣喧嘩,都迷迷糊糊從那床上爬起來,打開窗戶往那院子里看,卻見那院子里幾把火亮著,黑壓壓一片似立了無數人,燈光晃動中卻有那明晃晃的光亮從這些人手中發出來,一個個高大精壯的漢子蒙了面,只露出眼來,卻都是兇光畢現!
有人驚叫一聲,
“這…這是…遇上強盜了?”
下面有粗嗓子喝道,
“呔!上面各處的老少爺們聽著,某家幾兄弟路過寶地少了花銷,向各位借幾個銀子花用花用!我們兄弟行走江湖守都是守規矩的漢子,只求財不傷命,大家好說好商量,日后再見面還是朋友!不過若有那個不長眼愛財舍命的,某家兄弟自也要成全成全!”
說罷手里的刀舉起來在明處晃了幾晃,眾人在那窗戶縫里卻見是那尺寬的鬼頭大刀,寒冰冰,陰森森,上頭似乎還有未擦拭完的血跡,還沒有到近前已冷得人大夏天出一身冷汗了,正在驚懼間,又聽那人道,
“現下,我眾兄弟一個個屋子挨著來,識相的自家奉了財物到面前,不識相的小心爺爺的刀不認人!”
這時樓下傳來了嗵嗵腳步聲,一隊人沉重的腳步到了門前,“咣咣咣…”
那屋門打開出來一人白頭發的老頭兒,已是嚇得雙腿兒發抖,倚在門邊上牙打戰,
“小…小…小老…老兒,便是個教書的,無…無甚錢財!”
那打頭的蒙著面,懷抱著鬼頭刀,上下看了看他粗聲道,
“賊不走空,我們兄弟既然來了,也要有進項!”
說罷有人不顧那老頭兒掙扎去搜他的身,自那老頭兒懷里摸出來一個錢袋,里面卻有幾十個銅板,那打頭的道,
“取一個銅板!”
取了一個銅板又將錢袋還給了老頭兒,老頭兒茫茫然進屋關了門,靠著墻滑到了地上,呆坐在那處竟疑是做夢一般,
“就搶一個銅板兒?”
待到第二家卻是一個胖頭大耳的行商,那人笑呵呵過來翹大拇指道,
“好漢子,盜亦有道,我這廂給十兩銀子請各位兄弟喝酒!”
打頭的一抱拳,
“多謝!”
也不留難,收了銀子又走下一家,卻是到了孫紹棠這一屋子里,孫家一眾人分了兩間上房,一間給了孫紹棠夫婦,一間給了孫夫人,管事、趕車的卻在下面,如今這強盜到了門前,那孫紹棠卻端坐在床上一動不動,
“咣咣咣…”
外面有人砸門,
“開門!開門!”
林玉萍正攏了衣裳縮在床角處發抖,只拿眼看孫紹棠,伺候的杏玲打了地鋪睡在下面,也坐起來嚇得臉色發白,
“姑…姑爺!”
“咣咣咣…”
“開門!”
外頭人不耐煩了道,
“再不開門,就別怪爺爺不客氣了!”
孫紹棠木著臉隱隱覺著小腹處發漲,,見實在躲不過了,壯著膽子挪過去吱呀開了門,打頭的一見是個俊俏的男子,抬腳當胸便是一記!
“撲嗵!”
孫紹棠立時雙腿離地,人向后飛起重重的落到了室內,
“啊!”
林玉萍嚇得驚叫起來,杏玲也從地上竄起擋到了自家小姐的身邊,那打頭的一看哈哈一笑道,
“小娘子且放心,某家只劫財不劫色!”
說罷蹲下去,用那鬼頭刀拍了拍孫紹棠的臉,
“小白臉子,把你那些個金銀財寶交出來!”
孫紹棠捂著疼痛欲裂的胸口道,
“好漢…好漢別殺我,那些錢財全在我夫人手中,好漢且問她要去!”
那打頭的站起身來沖林玉萍一招手,
“拿來!”
林玉萍披頭散發縮在那處,只把包袱緊緊摟著,連連搖頭,這也是她頭回出門沒有人教那竅門,一家大小的吃用全在一個包里,一旦遇上這類事兒那不是被人一窩端了么?
她牢牢抓著那包袱只搖頭不給,這里面是她所有的家當,被搶了去一家子還能活嗎?當下哭道,
“好…好…好漢爺,求求你高抬貴手吧!”
那廂立時罵道,
“呸,難得做趟生意遇上一個不開眼的娘們兒,晦氣!爺爺今年算過命,遇女不吉…”
說罷一指孫紹棠,
“你…去給爺爺拿過來!”
孫紹棠待要支吾,那漢子的鬼頭刀立時劈了過來,
“啊…”
孫紹棠大叫一聲在那地上一滾,耳邊只聽呼一聲響,那刀片兒貼著頭皮過去,頂上的發立時掉了下來,
“好…好…好漢饒命!”
孫紹棠立時連滾帶爬,幾步上了床去拉林玉萍懷里的東西,林玉萍尖叫不放,
“表哥!表哥!不能啊!”
她情急之下力大無比,孫紹棠竟搶她不過,當下一發狠一腳踹過去將她重重踢到床下,林玉萍哎呀一聲頭撞到地上,立時便流了血出來,孫紹棠拿了那包袱,
“好…好漢!請笑納!”
那打頭的漢子蒙面漢子一看他這般不由嘿嘿笑道,
“小白臉子比我們這起子刀頭舔血的還狠,打女人!”
孫紹棠佝僂著身子,一手捂著胸口一手將那包袱奉到漢子面前,
“好…好漢爺,這起子不識大體的女人實是該打!”
那漢子嘿嘿笑了,接過包袱往后頭一扔,突然一個大大的耳刮子打過來,
“啪!”
那力道令得孫紹棠口里一松,飛出來兩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