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自從烏遲國大軍圍了定鼎山,這對山上的攻擊,便沒有停止過。
尤其是在呂妃下了嚴令之后,烏遲國玄甲衛,更是不要命也似的向著山上攻了過去。
無論是軍中統領,還是宮中陰侍,又或是烏遲國皇帝身邊的侍衛,此時都已然竭盡全力,仿佛潮水一般沖向了定鼎山,靈光如雨,法器如山,轟隆隆一發涌了過來。
在這么多高手威勢之下,偌大定鼎山,也如風中飄搖。
看起來,這定鼎山周圍的護山大陣,便猶如紙糊的一般,隨時會崩潰…
但誰也沒有想到,這似乎紙糊一樣的護山大陣,居然就一直這么撐著,足足一天一夜的時間過去,雖然那代表著第一層大陣的淡淡藍色已殘缺不堪,搖搖欲墜,卻仍未轟塌。
“只差一線了,讓孩兒們加把勁!”
呂妃身邊的陰侍來到了統領身前,望著山上,冷笑說道。
那統領抹了一把頭頂上的冷汗:“已經損失了太多人手了!”
那陰侍冷笑道:“你若在這時候放棄,之前死的人,便也白死了!”
那統領一咬牙,再次傳令下去,這一天一夜里,已前后有數十人終于沖破了那山外風雪的阻隔,終于踏上了定鼎山,正在迎著山間的無窮禁制,去破這定鼎山外圍第一層大陣的陣眼,對他們來說,因為推衍不出那陣眼的所在,便干脆的,直接將一切都轟滅…
便是這等粗魯的做法,某些程度上,倒是有用的。
只不過,傷亡多了些而已!
又在支撐了三個時辰之后,那定鼎山外圍的一層地皮都被揭了起來,巖石沒有一塊是完整的,樹木也沒有一棵是站著的,在這種直接大范圍的強攻之下,作用倒也是有著一些,終于隨著一道插在了野山石后面的藍色冰晶被玄甲衛打碎,那外圍的陣光中間,立時出現了一個明顯的漏洞,半空之中的風雪,也減弱了許多。
“找到陣眼了么?”
定鼎山周圍,玄甲衛頓時大喜,高聲大叫了起來。
但叫聲未落,忽然異變又生。
那個漏洞出現之后,忽又引發了大片的坍塌,漫天風雪,明顯的向中間一縮,而后暴漲。
轟!轟!轟!
破碎的陣光,夾雜著無數冰屑,猛然間向外沖擊了過去,就好像一個炸裂的羊皮筏子。
無盡的殘余陣光,以及可怖的爆作之力揭起的一層一層碎石飛沙,皆如飛劍一般向著四周飆射而出,那些圍在了定鼎山周圍攻打大陣的烏遲國將兵,還沒來得及為打破了這第一層大陣而歡呼,便被眼前的末日景象嚇傻了,發一聲喊,拼命向后逃去,但速度已然不及。
那第一層大陣爆開的余波,仿佛是浪潮一般襲卷四方,將無數將兵卷在了里面。
不知多少人,慘叫聲都沒有發出來,便直接被這陣光撕成了碎片。
“這…可惡!”
那坐鎮于山前,指揮手下衛士沖擊大陣的統領,見到這一幕頓時臉色大變。
拳頭緊緊捏了起來,額頭都滲出了一層冷汗。
這一下子,死了多少人啊…
強攻大陣,便是這么一個下場,就像是硬要靠腦袋去磨鈍一柄刀的刀刃!
這定鼎山的第一層大陣,他們破解不開,因此只能靠著人手去強行打破這大陣,雖然說起來,這也是一個辦法,畢竟人多勢眾,這么多衛士出手,這么多的符篆法器打將出去,積累到了一定程度,再強大的大陣,也總有達到極限,被他們硬生生打破掉的那一刻…
但這樣,等于是用人命去填啊!
那玉輦之內的陛下和呂妃或許不在意打破這一層大陣死了多少人,但他是在意的,從昨日攻打這大陣開始,一直到剛才第一層大陣終于被打破時的余波,一天半的時間里,已足足有數百名普通的玄甲衛,十四位筑基境界的統領,三位筑基的陰侍喪命在了這定鼎山下…
這些可都是人命,是烏遲國的底蘊啊!
烏遲國不是仙門,而是效仿皇州,以國立道,但說到底,烏遲國也是一方修行道統,自然不會像凡間的小國一樣,但凡青壯勞力,都可以披甲上陣,他們的玄甲衛,每一位,都是可以修行之人,起碼也要達到了練氣六層以上,才有可能成為玄甲衛,為皇族效力!
而這樣一來,玄甲衛的數量自然不可能太多,一直只有三千左右。
昨天他本來帶來了三百玄甲衛,在初次攻山之時,便已傷亡慘重,若不是后來呂妃趕了過來,為了攻山,便又借了陛下的旨意,將其他地方可以調動的玄甲衛都調動了過來,他甚至已經集中不起足夠的力量來進行這已經維持了一天一夜時間對定鼎山的進攻!
而如今,雖然好在將定鼎山第一層大陣打破了,但玄甲衛的損失也已經大到了極點。
這給他的感覺,就像是前面有一只惡獸,他們卻不想著如何去斬殺那只惡獸,而是一條人命一條命的送過去,任由那惡獸吃掉,指望著可以靠這么多的人命來把那惡獸撐死!
靠人命來強行填補,強行破陣,還有比這更蠢的方法嗎?
“哈哈,做的好,第一層大陣破了,那縮頭烏龜便躲不了多久了,繼續攻山吧!”
那替呂妃傳話的陰侍再度過來,向著那統領笑了起來。
“還要繼續強攻嗎?”
這統領聽了,心下已隱隱大怒,狠狠向著那陰侍看了過去。
難道真要將三千玄甲衛,都葬送在這里不成?
他們也都是人命啊…
“哼,娘娘有旨,無論如何也要打破定鼎山,拿下那陣師,你不愿意?”
這陰侍看出了統領心間的不滿,冷冷瞥了他一眼。
這統領聞言,背后滲出了一層冷汗,低聲道:“可若繼續強攻,這損傷的人手就太…”
“便是損失了人手,那也是陛下的人手,是娘娘的人手,與你何干?”
那陰侍森然一笑,目光有些猙獰的向著這統領看了過去。
“是…是…”
這統領大吃了一驚,急忙答應,而后令旗一擺:“繼續攻陣!”
轟!轟!轟!
好容易攻上了定鼎山的一眾玄甲衛,聞言立時再度大喝,繼續向著山腰里攻去,只是剛剛沖上前了沒有百丈,卻只聽得半空之中,一片驚天動地的響動,一片一片的尖銳山巖從地底突出,猶如利刃一般的分割著,地面,眾玄甲衛提防不及,不知多少直接被分尸。
而有人見勢不妙,急急向空中掠去。
但還沒沖出多高,半空之中,便已有一片火云涌來,遮蔽四面八方。
“啊啊啊…”
那些沖上了山的筑基修士一個個被燒的皮開肉綻,通身邪火,慘叫著退了回來。
回到了山腳下時,倒有大半被那山上的陣火燒成了重傷。
“娘娘,如此攻陣,倒著實有些…”
而看著這一幕慘狀,那陰侍似也有些不忍,微一猶豫,低聲向玉輦之中說道。
“…著實有些慢了!”
玉輦之中,那個嬌媚的聲音響了起來,似有些不悅:“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仙門護山陣,居然攻打了兩天,卻連山腰都未打上去,烏遲國養了這么多的玄甲衛,是養著玩的么?”
那陰侍聽了一頭冷汗,忙道:“是,是,這些人太沒用了,奴婢去催他們!”
“哼!”
那個嬌媚的聲音道:“陛下還沒來么?”
陰侍聞言,忙道:“陛下昨天便已啟駕,再有一天,便該到了!”
玉輦之內的聲音道:“四大藩鎮呢?”
陰侍道:“這個…我奴婢給他們遞了信兒,可是四位藩鎮并沒有答復奴婢…我想著,許是這四位金丹高手,脾氣都大的很,也許只有陛下親自下旨,才能召他們過來吧!”
玉輦之內的聲音半晌未曾開口,只是明顯有些冷意。
她自然不會不明白這陰侍話里沒有說出來深意…
在這烏遲國內,皇帝一手遮天,而她又倍受皇寵,自然可以調動無數的高手,與無數的力量,可這些力量里,卻不包括四大藩鎮,因為那四位都是金丹級別的高手,乃是烏遲國的最強力量,便是皇帝對他們都客客氣氣,以籠絡為主,更何況是她這樣一個妃子?
“那難道就真任由那陣師,如此得意的躲在里面不成?”
過了許久,玉輦之內,那個嬌媚的聲音才有些不耐煩的響了起來,已有些怒意。
這陰侍也不敢隨便回答,但也就在此時,一道靈光向此處飛了過來。
這陰侍揮手捉住了靈光,細細一察,心里頓時一喜,忙湊近了玉輦笑道:“娘娘,不必讓陛下召金丹高手過來了,之前咱們派人去請陣師來相助,沒想到請來了一位厲害的…”
玉輦之內的聲音,微微一怔:“是誰?”
那陰侍忙道:“三紋大陣師,凌光先生,他本是天機書院第一大陣師,平時難得一見,咱們派人去玉女湖來請人破陣,沒想到凌光先生也在那里作客,便被咱們請了過來…”
“三紋大陣師?”
玉輦之內,微微一怔,旋及淡淡道:“那便讓他來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