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王大人判了夏織造與一干貪官斬立決,飛報京城審批;一面又將下令將所有查抄出來的財產整理成冊,不能移動的如作坊鋪面等,以及官眷奴仆等就地發賣;一面又發下海捕文書,各處搜拿夏流星,解救郭清啞。愛↑去△小↓說△網www.aixs
堂下,眾人聽得激動不已——終于將貪官搬倒了!
衛昭對方初道:“方兄這下可放心了。郭姑娘也一定能找回來。”
方初道:“若真這樣簡單就好了。你沒看見歐陽姑姑的下場?”
衛昭道:“郭姑娘吉人天相,定能平安無事。”
方初道:“人言可畏,我怕她扛不住。”
衛昭仔細打量他:除了滿目的憂心和焦灼,并沒有其他情緒,于是拍拍他肩膀,以示鼓勵,又道:“等找回來,一切都要靠你了。”
方初堅定道:“我定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
口氣自信而堅決,聽得衛昭一愣。
他不禁詫異,方初到底哪來的這底氣?
方初目光炯炯地看著堂上,靜靜想:“我一定會給你一個體面的婚姻,讓所有閨閣女兒都羨慕你的榮光和幸福!”
堂審結束后,歐陽家長子歐陽明哲要將歐陽明玉的遺體帶走,嚴紀鵬不讓,他受歐陽明玉所托,要親自安排她后事。
“你以為,她還愿意回歐陽家?”他怒視歐陽明哲。
“難道你要帶她回去?”歐陽明哲覺得不可思議。
“她不會去嚴家。[看本書 請到棉花糖www.mht.la]我自有處安置她。”嚴紀鵬冷冷道。
歐陽明哲想阻止,又覺得沒意思,人都死了,還爭什么?況且妹妹在公堂上親口托付嚴紀鵬,眾人都聽見的,不如遂她心愿。
于是,他便任由嚴紀鵬帶走了歐陽明玉。
嚴紀鵬在嚴家一私宅設置靈堂,準備停靈三天就下葬。
他縱然知道歐陽明玉絕不愿進嚴家的門,也為她難過不已:娘家不愿回,夏家不愿回。嚴家不能進,可憐這世上沒有她立足之地,便是做鬼也是孤魂野鬼,而他居然也束手無策!
思及此。他痛斷肝腸。
同時,謝家也擺開靈堂。
此事再次在霞照城掀起了一股議論熱潮,謝家、嚴家和歐陽家首當其沖,受影響最大,然后就輪到才與謝家定親的韓家了。郭家和方家受牽連。
韓老爺聽說此事后,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韓太太駭得幾乎也暈倒,急忙令請大夫急救。
然韓老爺這次暈倒非同小可,竟幾個時辰不能醒轉。韓太太只怕他大限已到,強忍恐慌和悲痛,命人飛速去尋找韓希夷。
他也不知去了何處,想必還是到處尋找郭清啞。
到晚間,韓老爺才悠悠醒轉。
夏日的夜晚,蛙鳴陣陣。提醒他還活在喧囂的塵世。
燭火映照下,韓太太守在床頭,正盯著他。
見他醒來,她淚水泉涌而出,握住他的手。
韓老爺艱難張口,喃喃道:“我們,是不是,做錯了?”
韓太太哽咽道:“不!老爺想多了。我聽說,方家老太太和大老爺也來了霞照,也不許方大少爺娶郭姑娘。就是方瀚海夫妻也是為難的。只是方初已被出族。他們管不了他而已。”
韓老爺道:“還是錯了!”
韓太太就再勸不出了。
她明白,他指的是跟謝家的親事。
韓老爺雙目無神地望著床頂,微聲道:“這是我們,背信棄義的報應嗎?來得…這樣快?只可惜…”
可惜改不了了!
歐陽明珠死了。洗刷了她蓄意謀害姐姐歐陽明玉的嫌疑,沒有令謝家蒙羞,但是,聰明人根本不需要證據,自然能體會其中曲折。
但韓家這時候卻不能退親。
若退了,更里外不是人了。
除非。謝家能主動退親。
這似乎有些奢望。
韓老爺努力運用殘存的神智想捋清此事利弊,終發現不對:兒子求謝家主動退親,都這么長時候了,謝家也沒人出面。他本來還挺高興的,現在看來,人家是早有算計。
韓老爺是戌初時分(晚七點)咽的氣,韓希夷不在身邊。
謝家下午才往韓家報的喪,韓家晚上就往謝家報喪。
謝吟月正在母親靈前哀哭,聞信一呆,于悲痛中產生強烈危機。
打發了報喪的人,她看向一旁的父親,他從衙門回來一直呆呆的。
謝吟月便對謝天護道:“你在此守候。我伺候父親去歇歇。”
謝天護哪有心情理她,哭得不辨天日。
謝吟月和錦繡一起扶起謝明理,進入后堂內室,伺候他靠在躺椅上,然后又命錦繡去端些飲食來,自己面對父親跪下。
“父親,韓伯伯去了。”她輕聲對他道。
謝明理目光渙散,毫無反應。
謝吟月又輕推他,又重復一遍。
謝明理才把目光投向她,似乎問她說什么。
謝吟月再次重述一遍“韓伯伯去了。”
謝明理眨眨眼,努力想“韓伯伯是誰”。
好一會,神思才聚攏來,想起姓韓的是他親家,然后他目光陡然一凝——什么,他去了!怎么就去了?
他立即想起今日公堂上的情形:他曾經引以為傲的勝過嚴紀鵬抱得美人歸,原來都是一場笑話,真正的歐陽明玉恨他入骨;這還不算什么,最可恨的是他的妻子死了,被他們活活逼死了!
他今日顏面無存!
謝家今日顏面無存!
韓老爺定是知道了歐陽明玉的事,才突然離世的。
謝吟月見父親眼神清明了,這才提醒道:“父親,謝家正處在生死存亡關頭。雖然母親當年是奉歐陽老祖母的意思,但別人怎會信。這事必須歐陽家出面澄清。”
謝明理靜靜思索。
好一會,他才問:“你舅舅來了嗎?”
謝吟月點頭,道:“舅舅來了。我安排在明堂那邊。”
明堂原是她二叔二嬸住的院子,他們回祖籍后,就空置了。
謝明理又問:“歐陽明玉停靈在何處?”
謝吟月道:“聽說在嚴家一處私宅。”
謝明理聽了冷笑:“我還以為他會迎她進嚴家大門呢!”
一面道:“我去見你舅舅。”
謝吟月便扶他坐起,正好錦繡端了些參湯來,她忙接過去,親自伺候父親喝了,才命人送他過去。
謝明理去了明堂,氣勢已不同剛才,眼神悲憤且犀利,盯著大舅子歐陽明哲不語,大有興師問罪之態。
歐陽明哲心虛,目光躲閃不敢和他對視。
早上好姑娘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