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們給她磕頭賠罪都行

　　江小蕎一走，王曉光可顧不上江小蕎告狀不告狀，他們的胡廠長也不是那種為了個女人會和他們嘰嘰歪歪的人。所以他一點兒都不擔心，他現在最擔心的其實就是機器怎么辦？任務要怎么完成？

　　他腦子里轉得飛快，要不然把所有的機修都找來，不是說三個臭皮匠頂不過一個諸葛亮，他就不相信開動所有人的腦子能想不出一個辦法，哪怕就是一個可以暫時替代的辦法也算，只要能過了這一關，他王曉光就算給機修上磕頭陪笑臉都沒有問題，他的臉才值幾個錢，要是把新鋼板生產的任務給丟了，那他王曉光才是在全廠人面前丟臉。

　　他早就把大話吹出去了，新鋼板任務非他們一車間莫屬，結果要是這次沒有他們的名額，那他王曉光還不如直接跳河。

　　這時候，李明宇正站在桌子前，仔細地看著江小蕎畫了一部分的草圖，發出了驚訝的咦的聲音，讓王曉光回過神兒來。

　　“一個小娘們不知道天高地厚，她以為男人都得圍著她轉呢，咱們這里可是一車間，就算她是個女人來了，不能干活兒，我們也不會慣著她。”人們還在說風涼話。

　　“你們都閉嘴，你們以為她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姑娘，我可怎么說你們好。你們知不知道我這一次去縣里機械廠幫忙，那是震動，省里市里的一次外貿訂單，牽扯到的是世界上最先進的發動機，我們全省多少專家在那里對著發動機束手無策，誰都拿不出一個修理方案，被那個外國人在那里嘲笑我們。我們丟臉啊。

　　結果就是你們嘴巴里說的小娘們兒江小蕎她站出來，人家拿著工具給修好的，不光是修好了發動機，就是這個，你們看不起的姑娘畫出流水線的最新改良方案，她只不過做了一個小小的改動，就節省了好幾百萬的外匯，取代了那個外國專家帶來的發動機，你們以為人家是走關系進來的，要不是和廠長軟磨硬泡，先下手為強和小姑娘簽了合同，人家機械廠花雙倍的代價要把人挖回去。你們還有臉在這里笑話人家。”李明宇發火了，這個老實人一向對人態度和善，連大聲說話都沒有，今天第一次這么急言厲色，把一幫大老爺們兒罵得狗血淋頭。

　　有人不服氣，反駁道：“李工，你說的是機械廠那是發動機，那是流水線但是生產零件，配件的能和咱們一樣嗎？咱們這是鋼鐵廠，煉鋼出鋼板的地方，根本相差的是十萬八千里。她就算在此機械廠在有本事，那也是機械廠，隔行如隔山的道理咱們誰都懂。我還把話擺在那里，她要是能讓我們完成任務，老子脫光了繞著廠子跑三圈兒，給她磕頭認錯，你看看她剛才那個樣子，嬌滴滴的說我餓了，你讓我相信她有本事，你還不如讓我相信母豬能上樹呢？”一幫粗魯漢子立刻哄然大笑。

　　“對啊，李工，她江小蕎要是能讓我們這個月完成任務。，我們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脫光了繞著是廠子跑三圈兒，磕頭給她認錯，問題是她有沒有那個本事，恐怕只有到食堂吃飯哭鼻子的本事吧。”

　　“哈哈哈。”

　　所有人都不以為然激怒了李明宇，一把抓起桌子上的圖紙，揚到王曉光面前，一把甩到王曉光臉上，“你自己看看，就算你不是工程師，你這個車間主任要是看不懂這張圖，你就不配當個車間主任，你自己看看這個圖只畫了一部分，可這是什么？你看到的是什么？你能看出來的是什么？”

　　王曉光從臉上把那張圖紙拿起來，第一次認真仔細的看起來，越看臉色越凝重，越看眼睛越亮，到最后幾乎是整個人都處于一種極度興奮的狀態，一臉的驚喜看著李明宇，顫抖的聲音問：“這是真的？這，這…”

　　李明宇冷笑，“做了這么多年車間主任，你看不出來？別人我也許不敢說，這個江小蕎那是個人才，你不知道在機械廠的時候，那個外國專家看到她做出來的流水線，圍著她研發出來的那個小東西，簡直是贊不絕口，恨不得抱一個回去，研究到底是怎么做出來的，機械廠里的那些圖紙可都是絕密文件，被機械廠申請了專利的，人家江小蕎根本就不在意這些虛名，這是一個有大本事的人，所以她今天說要畫圖紙，我才那么著急，因為很可能見證到的是又一次的改革創新，如果真的成為現實那么你們一車間就是第一個，享受到這種改革創新帶來的巨大改變的人，可是你們做了什么？”

　　他都不想繼續再說下去，難怪江小蕎會生氣，這和是男人是女人都沒有關系，是個人被別人這樣嘲笑污蔑都會生氣，況且人家是真心實意的想為他們做事，也在盡力想辦法幫他們解決問題，反而還要受這種鳥氣，他都要替江小蕎不值了。

　　所有人錯愕，然后七八雙眼睛都一起看著王曉光，這些工人們誰可以不相信，但是他們的車間主任王曉光是絕對值得他們信任的，他們需要王曉光的一句話來，讓他們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難道說真的因為他們的原因，錯失了一個巨大的機會。

　　王曉光低頭看了看手里的圖紙，抬起頭看著所有人，“如果，我是說如果這張圖紙上畫出來的這一部分顯示出來的東西，如果真的可以做成，那么我們一車間將迎來最大的一次改革創新，我沒看錯的話，這個東西應該是在原有的機器設備上做了一些改動。這些改動，可以提高效率，節省空間和人力，剩下沒有完成的我看不出來，但是按照我多年的經驗來說，說不定真的可以幫我們這個月完成任務。”

　　這話一說完，所有工人都急了，“主任那還等著干嘛，趕緊把人給請回來。我們給她道歉磕頭賠罪都行。”有希望能完成任務，誰還不愿意，現在明白了江小蕎的價值，所有人眼中她成了香餑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