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心靈感觸

　　“當時腦子里是想不到這些的。”

　　采訪環節。

　　坐在凈室里。只有成員并且單獨一人面對鏡頭講述。類似的環節總會出現在綜藝里。比如做節目中途對某個經歷的感悟，都會著重采訪成員。此刻就是。

　　趙一海看著鏡頭：“雖然就幾分鐘的時間，但是當時出來之后，突然聽到二班的歡呼聲。我心想他們歡呼什么？”

　　趙一海停頓一下，隨即恍然：“哦。是歡呼我們終于把人救出來了。歡呼我們靠我們自己短暫兩天的學習訓練，居然真的可以救人。”

　　（詢問：當時沒意識到嗎？）

　　趙一海搖頭：“沒意識到。”

　　皺眉看著鏡頭：“而且我一直只是想著一個問題。就是…”

　　趙一海沉默片刻，訥訥看著前面：“人不是我們救的啊。最后我們也沒有把火在他們獲救之前熄滅。還是讓他們跳下去了。而且韓勠還受傷了。”

　　（詢問：很愧疚是嗎？）

　　趙一海點頭：“我能理解宮璇，因為感受到她是對我們高能團有點內疚一直拖后腿之類的。就在昨晚我還說我們好像還缺點什么，應該更高能更燃一些。當時我是沒注意她的想法，但顯然她是記在心里。并且用這么極端的方式激勵我們。”

　　手揉著頭：“可惜我們沒有做好。”

　　（詢問：但楊指導還是對你們評價很高。）

　　趙一海表情嚴肅：“所以我也感謝他。我并不愧疚，他讓我們學會一件事就是。努力不一定會成功，但會有下一次。這是我們年輕人特有的一種成長，也是我們年輕人最該學會的，堅持。”

　　鄭重看著鏡頭：“學會這點，也許就是成熟的標志。”

　　“不可否認的是。”

　　畫面一轉是王大路采訪的鏡頭，此刻對著畫面：“火災火情不嚴重。看似和開玩笑一樣。”

　　王大路開口：“但是我們也只是訓練了兩天時間而已。太大火情也不會交給我們，讓我們去救也不現實。”

　　（詢問：當時想到這些了嗎？）

　　王大路擺手：“當時什么都沒想。就想著，不是演習嗎？怎么真的有危險了。而且那種危險是我們自己都能感受得到的。”

　　（詢問：趙一海覺得你們并沒有救人，還是讓他們跳下去了。）

　　王大路搖頭：“我個人不這么想。至少跳下去之前我們是努力沖出一條靠近窗口的路。而且還是趙一海提議的。我很佩服他在那么危急的時刻沒有慌張，還能果斷想出這樣的辦法。”

　　王大路笑：“是不是都太謙虛了。我總覺得韓勠到來，讓他們每個人都更積極做事更有意義，都比我表現好多了。”

　　（畫外音開口：你也謙虛了，你表現一直也很好。甚至有主力隊員的感覺。）

　　王大路驚訝：“是嗎？”

　　隨即禮貌點頭：“謝謝，謝謝。”

　　“沒有任何思考的時間。”

　　董自建的采訪鏡頭。面對畫面：“我們看韓哥把衣服脫掉就給宮璇穿上。我們各自就想著我們要做什么。這時候楊指導說讓顧福慶班長去準備充氣墊，我們瞬間就明白這是我們該做的事。趙一海王大路在里面，我們在外面。好像突然之間什么都通了。我們里外各司其職，一致的目標，就是救下我們的隊員。什么訓練什么其他模擬，都不存在。這就是我們救人要做的事。”

　　（詢問：所以你覺得這次救災很逼真嗎？）

　　董自建皺眉：“不存在逼真不逼真。因為就是真的。我們都知道其實是演習，沒有危險。可是也說了，有幾率會產生危險。里面火勢突然失控，而且是我們自己的成員，哪怕不是，是個真的人，任何誰。我們這時候已經不存在說…”

　　董自建敲著手掌：“比如我們要完成楊指導的任務啊。比如我們要檢驗我們這兩天學習的訓練的情況掌握的技能啊，都沒有。”

　　“這已經不是任務了。”

　　李旭凱輕笑：“我一直都是，因為年紀小嘛，這些哥哥帶著我。我也很少說走到前面怎么樣。但這次我是有點嚇到了，估計只是沒拍到而已。”

　　豎起食指：“很重要的成長，我還沒來得及分享，特別開心的。”

　　（詢問：什么成長？對你自己嗎？）

　　李旭凱開口：“我其實應變能力很差的。很多事要事先都一一排好我去做，唱歌在娛樂圈發展也是。經紀人叔叔，或者公司姐姐哥哥幫我們安排好，我去做。可一到有突發事件的時候我特別緊張，無措。都覺得…腦子空白，該做什么？”

　　看著鏡頭：“這一次不一樣。我也腦子瞬間空白，覺得怎么突然就有危險了？就需要我們去趕緊救人呢？還是我們自己人？是演習嗎？是假的嗎？”

　　（詢問：趙一海有點自責，覺得隊員不是他救的。）

　　李旭凱想了想，搖頭開口：“我想他可能不是覺得韓勠哥不是他救的而自責。而是因為我們都覺得，人雖然是我們救的，可是居然真的受傷了。”

　　看著鏡頭：“韓勠哥剛剛來而已。第一期節目，就因為我們受傷了。是不是我們訓練再刻苦一點，再認真一點，我們就可以做到呢？”

　　沉默許久，李旭凱搖頭：“我不知道。”

　　看著鏡頭：“但這就是成長和積累。這一次不知道，也許下一次，也許以后，我們總能找到答案。”

　　“我很希望是假的。”

　　鏡頭再次一轉，宮璇此刻已經依舊仙女一般的姿態，卻是微微低頭嘆口氣。

　　許久之后，宮璇抬頭，眼圈有點紅：“一時任性。想做點什么。”

　　看著鏡頭：“如果只是在這個節目里我感覺自己總是拖后腿，觀眾會覺得很假。因為如果你想做類似的決定，你首先要經紀人同意，公司同意。然后是節目組同意，最后還有人家消防隊的工作人員。”

　　手輕輕擺弄：“這層層阻礙我或許都走不到最后就被否決了。”

　　（詢問：那是什么原因最后真的讓你做了這個決定并且成功？）

　　宮璇沉默許久，開口道：“可能是入行至今，我給公眾的印象總是，好像不會受累，不會吃苦，去哪里都是被照顧的氣質。包括在花少3也是，雖然我盡力努力讓自己不去拖累大家，但總會有些時候因為我自己的原因，讓大家為難。”

　　輕輕搖頭：“我只是…只是想改變一下。可以成為能為大家做些事的角色。”

　　（詢問：如果這個情節播出也許會引起爭議，后悔嗎？）

　　宮璇開口：“不后悔。但我后悔的是因為我的任性我自己想要得到什么，卻依然給大家帶來拖累和負擔。甚至我自己也知道，跳下去的一刻，因為我的猶豫，最終造成偏差。讓韓勠受傷。”

　　（詢問：對他很愧疚？）

　　宮璇深吸口氣：“非常愧疚。我任性自己跑上去，他來救我，消防服給我穿了，跳下去的時候居然還是我拖累他，讓他受傷。”

　　低頭沉默，鏡頭一直拍著。

　　宮璇卻沒再說話，畫面淡出。

　　“反正我就覺得他們是聯合起來一起坑我。”

　　鏡頭最后轉到韓勠這里。畫外音都笑。

　　韓勠穿著毛衣，手纏著繃帶掛在肩上。坐在鏡頭前：“即視感一般，每次別人做點什么決定，好像吃虧的居然總是我。”

　　（畫外音笑：出發吧？）

　　韓勠沒回應，只是皺眉攤手：“為什么突然就變成是我留在里面了？不是應該宮璇為大家犧牲激勵大家努力共同面對困難去做一件事？為什么變成我了？”

　　（畫外音依舊笑。）

　　韓勠手捂著額頭沉思，許久之后開口：“不過我也習慣了。相比于出發吧拍攝的時候，這點被坑的經歷不算什么。”

　　（畫外音笑著詢問：你是覺得自己被坑了嗎？）

　　韓勠攤手看著鏡頭：“外面要澆水，在門口。我沒穿防護服，說著讓我躲，我往哪躲？”

　　再次開口：“然后我躲了，說讓我多到窗口。結果外面順著窗口噴水，噴個正著！！”

　　（畫外音笑：抱怨嗎？后悔？）

　　韓勠搖頭：“那倒沒有。”

　　欣慰笑著：“很成功，很開心。因為…你知道這一次做節目，我不止是固定成員，還是策劃之一。我當時和導演還有幕后聊過，我說高能少年團，這名字就特別好。而且主線就體現在名字里。”

　　擺手開口：“我不評價第一季如何如何。很好，第一季就很好。可是我覺得任何事任何領域都是這樣，好的話，能不能更好。”

　　（畫外音開口：所以你開心是因為這一次高能團真的體現出一些年輕人這一代面臨困難真正怎么共同面對和解決？）

　　韓勠點頭：“你看。幾分鐘，不長。而且整體過程也不復雜，沒有什么驚心動魄跌宕起伏，就是正常救人滅火。然后我就出來了。”

　　看著鏡頭：“事實上你要知道，如果太跌宕起伏就假了，因為他不可能讓我們訓練兩天的高能團去真正滅火，那才是對火災不負責。”

　　（畫外音開口：可以簡單點？）

　　韓勠搖頭：“太簡單也不行。因為太簡單就不會讓人有那種激烈焦急和壓力。那也就談不上什么高能。”

　　（畫外音詢問：之前你一直做節目有個特點，就是總會提到某些鏡頭情節會不會招黑有爭議之類的，這一次呢？不擔心嗎？）

　　韓勠笑：“我覺得是這樣。就如同我曾經做出發吧早期，總是自己說自己小透明十八線。其實大家都聽煩了，因為我說是那么說，實際上做節目的時候都是盡力，可從來沒有當自己是這種身份程度。”

　　畫外音笑。

　　韓勠繼續道：“也一樣，我雖然總說著別招黑，被引起爭議。但我心里是明白，有爭議的節目未必就是好節目，但是好節目通常都是有爭議的。這是一個慣性。”

　　看著鏡頭笑：“不然怎么叫高能少年團？你得有點刺激的東西，才符合高能的稱呼。以前更多或許體現的只是少年，高能這一塊好像有點弱。現在我覺得，至少第二季，第一期，完全對得起這個稱呼。”

　　（畫外音詢問：你說覺得爭議也許是好事，是好節目的標準。那么心里對宮璇這一次自作主張的評價是什么？）

　　韓勠皺眉：“當然是贊賞。”

　　（畫外音笑：可你不止一次說爭議說節目不是這么做的。）

　　韓勠沉默很久，神色認真看著鏡頭：“說實話。那是我一種下意識的思路給出的反應。可是回想起來我真正的內心除了贊賞，甚至還有點羨慕。那明明也許是我想做的事，我一直以做節目奔放敢拼敢來著稱。一切都是給觀眾帶來歡樂或者是看點。可是即便這樣，我還是被某種潛意識或者不成文的規矩束縛著。雖然我依然認為宮璇的選擇，做節目不該這么做。但是我由衷欽佩，甚至有點在那一刻仰望她一個雖然做過很多綜藝，但一直只是演員著稱算是半個外行人做出最干脆直觀的選擇。事實證明她的選擇有多么任性無厘頭跳脫，可真正達到了目的，犧牲自己，讓我們高能團成員在節目中可以升華。”

　　豎起拇指對著鏡頭，韓勠開口：“宮璇…好樣的。”

　　（畫外音：最后一個問題。跳下去的時候，宮璇有點猶豫，所以造成偏差，落地你手臂受傷。在之前一個鏡頭看到你好像很詫異在那一瞬間？）

　　韓勠笑了：“沒別的，沒那么復雜。就是…”

　　韓勠想想：“我記得在花少3，雖然我沒再現場。但后來看了幾期，她好像自己就敢蹦極，還那么高。可是…”

　　（畫外音：你是覺得她怎么突然不敢跳了？是嗎？）

　　韓勠點頭：“當時一瞬間是這個想法，但后來明白過來，蹦極有繩子的對吧？而跳充氣墊，是什么都沒有的。害怕很正常。”

　　對著鏡頭，韓勠開口：“總之…宮璇好樣的。”

　　韓勠誠懇豎起拇指，畫面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