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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若敖越椒當政以來,全城各大朝臣貴族皆被其監視,動不動就有大臣被砍,三族被夷,正因為越椒這種“你不臣服,我就殺”的雷霆手段,鎮壓了郢都上下的反抗意志,并使得他的軍隊和偽朝廷都在最短時間內,暫時得到了穩固的保證,而他一人獨掌軍政大權,號令百官,國中無人敢于反對。
在這樣專權集權霸權之下,若敖越椒親率三萬大軍,卻敗于三千凰羽衛,敗走東郊,氣急之下火燒東郊,對于暗地里不喜越椒的朝臣來說無疑是一件值得歡呼慶祝的大事。
李府中,王尹與李老他們關了門窗,屏退左右,忍不住舉箸相慶,拍手稱道,“真是大快人心!”
“三萬大軍敗給了三千甲士!”
“這是我這么多日聽到的最振奮的消息!”
趙侯拿著李老從各種渠道重金收集到的第一手東郊奇襲戰的資料,雙手微微顫抖著,卻是激動的連連大贊,“真的是太厲害了!”
“從來沒有誰能以三千不敗給三萬,十倍之眾的大軍,還能全身而退!”
“清理戰場,居然只留下五百具凰羽衛的尸體,卻留下盡五千狼軍的尸體,雖然只是一場反擊戰,可是這是什么樣輝煌的戰績!”
趙侯對李老他們激動地問道,“李老,你們想出來嗎?我到現在都想不通,在所有人不知情的情況下,而且無人策應,支援,她一個女子是如何從楚宮內越椒的包圍圈逃出來,逃往東郊,又再度沖出越椒的圍剿!”
“趙侯,你別激動!”
李老笑了笑,壓了壓他激動的聲音,“其實這也沒什么…當年周武王伐紂,率八百諸侯聯軍,于牧野之戰大勝商軍,北定中原,推翻商朝建立周朝,就是一次以少勝多之戰。”
“父親,這還沒有什么”
“要知道駙馬這次打晉宋陳衛四國聯軍,是以十六萬大軍對陣十五萬聯軍,又帶去了國中各種最好的物資,可以說此戰準備充足,人員上也只有多沒有少,孫侯的鐵衛軍還未動,若是動了,本身就是以多戰少。”
“賢侄,你不懂!”
“駙馬此戰與太女越椒情況不同,與周武王伐紂也不同,我國為了解鄭國之圍,面對的是四國同時開戰,就需要這么多人馬,人少了,根本無法完成分兵,各個擊破的戰術!”
趙侯出身軍隊,最了解戰爭中人數的重要性,可是他抓破了頭也想不出羋凰她們是怎么幾次沖出重圍的,“可是太女的親兵,凰羽衛只有五千人,還有一千五百人于宮變時不知所蹤,三千五對三萬包圍,到底是怎么打的?”
李老之子也深吸了一口氣,反復地看著每一份情報,想要分析出此戰是如何全身而退的,同樣不解,“對啊,到底怎樣讓若敖越椒帶去的三萬大軍損失慘重?火攻?”
“不知道!”
眾臣搖頭。
所有人都無法相信就連令尹都沒有躲過的一劫,一個女子是如何一次次突破越椒的圍追堵截,還讓狼軍大受打擊的。
有朝臣道,“我聽說現在城中有人私下傳頌太女,將會是武王文王之后,我大楚又一蓋世強王!”
“蓋世強王!”
“呵,這還真是盛贊!”
李老聞言嘴角上翹,雖然覺得大家的說法有些夸大其詞,但是能讓越椒吃個大虧,也是厲害的啊!
良久,他大手按在這些情報上,又道,“不過越椒雖然敗了,沒有抓到太女,可是東郊燒了,沒有多余存糧過冬,這于我們卻是壞事!…”
“再加上越椒剛剛又重新起復了要流放千里的老司徒,我很擔心!”
說到這里,李老看著眾人神情凝重地道,“老司徒身為三朝老臣,能量巨大,能力也不可小覷,更是知曉我楚國上上下下很多事情,還有各種物資。”
“對,他如今獨子新喪,必然報仇心切!”
王尹皺眉道,將老司徒剛剛出獄,他和其他朝臣本來想將他拉攏過來,卻被他全部拒絕的事情說了一遍。
“老司徒甚至對我們放出話來,說什么我大楚一味嚴刑峻法,他已無人送終,越椒是勝是敗,干他何事?”
“他只要太女及整個楚國為司徒南陪葬!”
王尹想到老司徒放出來的那些狠話,直覺大事不妙。
“這確實是件壞事啊!”
趙侯聞言愁眉道,再看這些情報,也不如一開始那么信心十足了。
李老聞言對眾人分析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若敖越椒在戰敗后,第一時間從大牢里起復了老司徒,實在是一步高棋。”
“如今他內有老司徒為他張羅所有;外有若敖子克,劉亦,閭一等大將,倒是與太女駙馬太師他們斗了一個旗鼓相當。”
“只是老司徒復仇心切,怕是會引得民怨載道;若敖子克為人狡猾多端,怕是一個不會輕易被拿捏的。”
“而按照駙馬最先的設想,鳳凰山城是作為陪都而建,與郢都互為犄角之勢,互為策應,可是越椒一場大亂,將原本策應郢都的若敖兩部人馬逼回鳳凰山內,掎角之勢已破。”
“如今越椒對外實行堅壁清野之策,必然是想堅守郢都不出,以逸待勞,等待太女駙馬歸來,決一死戰,可是郢都身為國都,易守難攻,怕是足夠越椒支撐半年之久。”
縱然李老他們早就猜到了,越椒重新起復老司徒,必然會有大動作,卻沒想到來的這么快!
前腳他放了老司徒,后腳就召開了朝議。
議此次大戰戰備調遣之事。
朝堂之上,如今大半部分都是些從軍中提拔上來的新面孔,對于越椒,他們是絕對的服從;而一些熟悉的面孔俱是低著頭,任越椒一人說什么就是什么,無人反駁。
所有人中當先站了一個白發蒼蒼,一身白色喪服的老人,雙目赤紅,緊緊盯著九級玉階之上,神態癡狂,聽著上面高坐著身著一身武服的男人道。
“從即日起,由司徒于城中征發五萬徭役,深挖護城河,加高加固城墻,遍設陷阱,馬拒,馬刺,修整武器,準備充足糧草,負責所有后勤戰備,對郢都王城進行鞏固,務必達到固若金湯的準備。郢都進入戰時狀態,隨時準備大戰!…”
“令尹大人,不用多說了,老夫當了三朝的司徒,負責過無數場戰爭的后勤準備,知道該怎么做!”
“我只有一個要求,郢都內外的所有政務大權,只要政務方面,所有人必須聽老夫調令,包括令尹在內!”
一身喪服未脫,滿頭白發,系著一根白巾發誓死戰明志的老司街,斷然一聲,抬斷越椒的命令說道,先前的東郊奇襲戰,在老司徒看來只是愚不可及的小打小鬧。
越椒沒有拒絕,甚至連軍令狀也沒有要求,就答應了,“好!本令尹給你政務大權!”
“來人,擬旨!”
左右文官聞言皺眉對視,依言撰寫成旨,詔告上下。
“那只要太女一天沒有北上,盤桓在郢都附近,不出一月,令尹大人就等著太女等成氏潘氏逆黨的死訊吧!”
話落,眾老臣只見衣袍鼓蕩的老司徒,不等越椒宣布下朝,當先而出,結束了此次朝議。
一時間,楚國國內終于進入戰時狀態。
王尹趙侯等人聞訊,面色倉惶,戰爭發生的比他們預計的還要迅速,有朝中老臣甚至在聞訊的第一時間望著大楚的天空,似乎戰爭的濃云密布,直扶著頭暈目炫的額頭,泣聲道,“我大楚三百年未發生過內戰,武王與若敖氏共立盟約,如今真的f到了一分為二的一天了嗎!”
“先王,大王!”
“您在天上看到了嗎?”
此時,所有大楚八世先王的眼已經閉上,看不到這股最凜冽的寒風吹拂過整個大楚,一步讓南方從深秋步入冬日,將大楚上下所有人都卷入這場政治斗爭暴風雪的最中心。
李老目光微沉,站在渚宮層臺望著戰火四起的郢都外,緊了緊身上的大毫,負手道,“我大楚的天終于要變了!”
“他們…什么時候歸來?”
郢都城中,百姓都心知肚明,隨著太女從若敖越椒的三萬狼軍中生生撕裂出了一道縫隙逃去,楚國內必然戰事會越加頻繁,而下面屬國動亂的消息終于相繼傳來。
這一場明明暗暗持續了三百年歷史的楚室與若敖氏之間的戰爭。
因為楚武王當年沒有一舉吞下整個若敖氏,甚至不得不妥協與他共享楚國八世,而太女也不可能經此一戰便將這個龐大的家族覆滅,那不是顯得若敖越椒太無能,就是顯得若敖氏于楚國之中三百年的積累只是一個笑話。
東郊被燒,大戰籠罩下,郢都的糧食一面被老司徒瘋狂征斂中,一面被各大氏族把持著,所有糧商的糧食都被無償征用。
這場大戰,沒有人知道會持續多久。
城里的無論百姓還是貴族都無比恐慌,老司徒甚至建議越椒,除了憑軍工可以領到多余的糧食,不頒發任何多余的糧食甚至俸祿給朝臣,直到大戰結束為止,越椒欣然應允。
于是除了軍隊,城內的糧食愈發的少了,各大世家貴族的生活都開始變得拮據起來,甚至到了減少奴隸過日的地步。
大江浪濤風雪起。
郢都城外夜色深。
逢人便問何時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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