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盤根錯節
從若敖子克的屋子里出來，跟在身后的幕僚李梣問道，“大人，司敗說不查了，我們真的不查了嗎？”
陳晃也有幾分喪氣，揮了揮手，“今天叫大伙先回去休息一下，我回去想想再說。”
“是！”
李梣帶人離開，而陳晃也離開了刑獄司命人抱著一堆卷宗回了成府，先探望了一下憂思成疾丁憂在家的成大心，正準備回去繼續再查案卻被他叫住，“晃，可是公事上有難處？”
“大哥…”
陳晃本來不想麻煩成大心的，他已經為成得臣的去逝耗費心神，“沒事，就是一些小案子，我自己想想。”
“都是一家人，不要說兩家話。”身著一身素服，還戴著孝的成大心臉色蒼白地由著李氏扶起，拉著他道。
“走，到書房去，給我說說什么事情。”
“是，大哥。”
書房里，陳晃于是將成嘉讓他查圈禁流民案，而他借調五城兵馬司什么也查不出來，而若敖子克也勸他不要查了的事情說了一遍，“大哥，這事情你怎么看呢？二哥讓我查案，可是我什么都查不出來，而且聽完若敖司敗說的話也有道理，這些年水患下來，我楚國流離失所者不計其數，偶爾發生一兩件略賣案，也屬正常，要是把所有失蹤者都歸為略賣有些牽強。”
成大心沉吟一聲，“可是我相信二弟的判斷。”
“而且如今你也說了這些打手招供他們已經擄了一千多人，你沿著他們所說的那些村子，只要找到確有人失蹤，這話肯定就對上了，而這一千人如今卻離奇不見，那肯定是被轉移到別的地方去了，他們擄了人，總要有下家接手，才能謀取暴利，否則他們抓人做什么。你不如查查都城中最近哪一家缺這么多人，沿著這條思路去查一下，說不定能查出線索。”
陳晃聞言豁然開朗，“好，大哥，我再去查查。”
“不過，晃，這郢都各大世家盤根錯節，利益交錯。雖然若敖三公子與二弟交好，但大家都不過為了‘利益’二字罷了。他的話，你也不可全信。”
成大心拉住要去查案的陳晃細細叮囑道，“包括五城兵馬司，據我所知他們的都尉大人一直與虎賁禁軍的若敖都尉交好，而若敖大公子其人，我雖然打的交道不多，可是父親在世就說了此子并非善類，甚至惹得令尹大人不喜，與他交好的五城兵馬司的司徒都尉，你也要當點心。”
“這郢都王城內，最復雜的就是人心！”
成大心溫聲說道，“這點我不及二弟，但是父親在時，常叮囑我們兄弟二人，不要輕易相信這都城各大世家任何人說的話。而是多想想，他為什么給我們說這番話，必然都有其用意。”
“所以若敖三公子讓你不要查這件案子，可能正因為他知道這案子背后牽扯甚深，他不想你牽聯進去，而你對他如今還有價值，是聯系我們成氏與若敖氏三房的紐帶，所以他才勸你不要插手。”成大心一一分析道。
“大哥所言有理，其實我也覺得他這話是希望我草草結案，早點收手。但是我不明其意，而二哥又不在，我一時找不到頭緒，甚至我也覺得可能三公子知道這案子背后之人，只是不方便告訴我。”陳晃聽完成大心的話，擰眉說道。
其實他也想過這種可能，但是他對郢都各門閥內外的關系還不明了，所以不知道若敖子克到底在包庇誰。
“這個司徒都尉這些日子雖然都十分好說話，可是他的人還不如我刑獄司自己的人得力，我們查了幾日，一無所獲。”
“畢竟那些不是我成氏的人，辦起事來，肯定會隔應你的。”
成大心點頭說道，“這樣吧，這個令牌，你拿去，我成氏人雖不多，但是要想查一些事情，還是有自己的渠道。”
“這個令牌！”
陳晃見過這個令牌，成嘉和成大心兄弟一人一枚，“太貴重了，大哥，我不能收。”
“你就當我借你幾天，你如今也是在為成氏辦事，如果沒人供你差遣，這些事情定不會辦的極好，所以放手去做吧！”成大心拍著他的肩頭起身道，“我如今這身體不好，更需要你能撐起來，替二弟分憂一下。”
“是，大哥，等案子查完后，我定完璧歸還。”
陳晃拱手道。
“去吧，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難處就過來！”
成大心揮了揮手。
“嗯，多謝大哥！大哥，成老既然已經不在，也早點康復起來，朝堂上還需要大哥的支持。”
“嗯，我也準備再休息些時日，就復職了。”
兄弟二人說完話，陳晃出了門，又命人駕車回了刑獄司衙門并把幾個幕僚全部叫來，一起開始翻查過去五年內的所有的人口失蹤案卷還有下面郡縣上報上來的失蹤人口，進行比對，如果兩年內的失蹤案不足以說明是同一家牙行在做這件事情。
那五年呢？
甚至十年呢？
畢竟牙行不可能只擄一年人，要謀取爆利的話，就像大哥說的，肯定會有販賣的下家，看看他們跟誰接觸了，自然能再找到一些線索。
而他先前一直忽視了到底是誰要這么多人，若是某個世家大族要添家奴或是部將，這么多，怕是有一只千人的私兵了，畢竟奴隸這么多，總不能像二哥一樣拉去開荒吧！
各家各戶登記在冊的田地都是有數的。
大量人口的販賣肯定大有用處。
此時的陳晃仿佛在迷茫的困境中終于找到一個新的出口，可是東郊的牢房，被扭送進來的青兒卻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突然就被看押起來了，而陷入了未知的驚天陰謀之中。
這個太女從第一眼見到她就不按常理出牌，害的她費了好多波折，好不容易剛剛她可以正大光明地偷聽成氏樓船的核心技術又被她關了起來。
難道她暴露了？
可是她什么都沒有做！
“哐當”一聲重響，牢門在她面前鎖上，帶走牢房里的大部分光亮。
［本章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