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別費心思
待蘇從留下圖紙帶著越老離去后，羋凰就吩咐司琴和司書還有歐陽奈她們收拾東西準備明天回去郢都。
“太女，不是一直說我們勢力不夠，所以準備在東郊多留一段時間，等待時機嗎？”眼見羋凰吩咐她們收拾東西，司琴不解道。
“有時候時局變化之快，沒有時間給我們慢慢強大，強大到足以對抗一切。”
羋凰摩挲著若敖子琰走前留給她的若敖六部的兵符，青銅雕刻的鳳首令牌在手，她只覺得心底微涼，“我們等了十一年，已經等的夠久了，若是再等下去，恐怕一切都要錯過。”
“可是如今這些刺客層出不窮，回到東宮怕是十分危險…”司琴擔憂地道。
“繼續畏首畏尾，只會錯過更多的時機。”
“可是…”
司琴還想再勸，畢竟東郊這邊有成大人盡心保護，太女可以安然生下小公子，而回到郢都萬一遭遇不測，太女和小公子就危險了。
羋凰一揮手阻止了她的話，慢慢走到窗邊，目光投向不過遠處一望無跡的萬畝良田，如今快要進入八月，稻花灑落過后，已經開始結出顆顆細小的穗粒，輕輕一笑，真想待到秋收那一天。
可是她真的要離開了。
無論前面等著她的是刀山還是箭雨，龍潭還是虎穴，她都要去闖一闖，輕輕撫著腹部：莊兒，不要怪母親狠心。
前路再是艱險。
這也是你的命運！
你自生下來就如你父親說的是要去爭的！
而就在羋凰身在東郊第一時間向蘇從和霍刀他們下達了這三個命令的時候，郢都郊外陳晃正帶著五城兵馬司的人四處搜巡流民案的線索，眼見著已經進入八月份，身處南方的郢都依然炎熱無比，空氣中有一種窒悶壓抑的眾人喘不過氣來，跟著陳晃又跑了一天的五城兵馬司的一個小統領抱怨道，“陳大人，不是我們不盡心，這大熱天的，為了幾個失蹤的流民我們都跑了好幾日。”
“這樣無頭蒼蠅一樣找下去也不是辦法…”
“就是！”
陳晃一個文弱書生這幾日跟著他們日日騎馬，四處奔走，也是渾身上下像是從水里撈過了一遍，眼見五城兵馬司的人又開始鬧起來，只好再度作罷，準備回刑獄司稟報若敖子克案情進展的情況。
大熱天正喝著冰鎮涼茶的若敖子克站在條案前，端著涼茶，看著滿頭大汗抱著一捆卷宗走進來的陳晃，隨意地往桌子上一擱，翻了翻，再沒有看一眼，反而對陳晃招了招手，走到窗前的茶幾前，招呼道，“陳晃，來坐坐，天氣熱，看你為了查案，忙了幾個通宵了，都忙成什么樣了！”
順手命人端了一杯冰爽的冰茶給他，陳晃恭敬地揭過，正襟危坐地回道，“謝司敗大人，這都是晃應該做的。”
若敖子克笑笑，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陳晃，我們一直合作的很好，所以我不見外地給你說。”
“這案子，你就別管了。”話畢將他手中的涼茶往桌上一擱。
“可是，這是為何，司敗大人？”
“這個案子不小，肯定有人長期在后面收人，我先只翻了過往兩年的卷宗，每年大水之后，我楚國百姓就無故減少，被列為大水后人口失蹤多則數千上萬，但是現在很明顯，很可能有一家牙行專門趁我楚國年年大水，天災，擄人。”陳晃急急地說道。
“我知道…我者知道，而且我也明白你的心情…”
若敖子克抬了抬手，阻止了他的話，“但是這些都是小事，我楚國，哪一年不發大水，哪一年大水不沖走成千上萬的人，各個郡縣每年上報上來的失蹤人口更是數以萬計，你說是吧？…而這江里淹死的，大水過后，饑荒餓死的，走在路上被撞死的…很多人家沒人報案，但是就死了，而不是失蹤了…這種天災人禍，我們管不過來，所以多留點精力在其他案件上面。”
“可是…還是有些人可能是被人趁此時機略賣為奴的，并非自愿的。”陳晃爭辯道。
“別說我當司敗的不關照你，正是因為你是成嘉的妹夫，一直以來，我對你很關照吧？”若敖子克聞言一聲輕笑，說道。
陳晃點頭，“嗯。”
“我們合作這么久，我什么時候害過你？”若敖子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你與其費心思查這種完全查不出結果的無頭公案，不如查查那些什么盜匪殺人案，還能為民除害，像這種案子，如果一個小牙行，你就當作大案來查，得查死你。”
“我不怕累…”陳晃說道。
“喝口茶，我們慢慢說…”若敖子克把涼茶往他手邊遞了遞，曲指輕敲桌面。
陳晃拱手謝過，小喝了一口，剛想反駁又被他打斷，“可是你這樣會浪費我們刑獄司的人手，本來人就不夠用，聽說你還借調了五城兵馬司的人到處搜查。是不是也沒有查到多少線索？”
“嗯，這伙人太狡猾了，我們找到莊子，人已經跑了。”陳晃重重頷首。
“不是人跑了，在我看來，這莊子我聽下面的人說了，可能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那些打手不過為了自保，推出個莫須有的牙行出來頂包，就能減輕他們身上拐賣良民的罪行。”
陳晃想了想，若敖子克說的也有可能。
如果推到不存在的牙行身上，他們就是從犯，如果自己承認，就是主犯，主犯罪加一等。不過他覺得成嘉交給他查這案子，不會是希望他這樣草率定案。
被若敖子克一番規勸后，陳晃只能暫時收手，并且把抽調五城兵馬司的人也還了回去。
待他走后，從若敖子克房間的屏風后面走出來一個人，“子克，你一開始就不應該讓這個陳晃查這個案子，他把我的兄弟這些天折騰地團團轉，整個郢都外外都轉了一圈。”
“哈，查了那又有什么用，對吧！”
若敖子克笑笑繼續吸了一口涼茶，頓時清爽，“還不是白忙活，所以我干脆叫他停了，大家都省心。”
“行，那我今天這趟沒有白跑一趟，我就回五城兵馬司。”
“去吧！這邊我看著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