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官道邊上的一片幽密的竹林里,出現了另一伙黑衣蒙面人。
大約又有二十余人,個個手握寒兵利器,太陽穴鼓鼓高漲,可見個個武功內力皆是不凡,以一當十不止。
只聽他們其中一個似乎是頭領的男人說道,“血跡就消失在剛才的路邊,而不遠處官道上似乎才發生一起刺殺,而且死傷眾多,還有楚國軍隊的人死在了里面,想必他已躲到了楚國哪位高官顯貴的隊伍里,而且這隊伍里面必然有高手相護。只是不知是哪方的人居然同我們一樣的目標,卻先于我們動手了,想必已經打草驚蛇。”
另一個蒙面人則說,“不管如何,穆后命我們這次一定要取了他的首級回去復命。”
“嗯。”蒙面頭領想了想。
“雖然如此,我們還是想辦法將他們中的高手調開,然后再取他的性命。你帶九個乙等,從正面下手,打到一半,就佯裝逃跑,將其中高手引開,單獨擊殺,而我們再從他們的后方偷襲。還有切記,若車中有楚國高官子弟,務必全部格殺,最后佯裝成盜匪的樣子,取走他們身上所有財物,并帶走我們的人,即使尸體,也不要留下任何線索。”
“是!”蒙面人領命,從二十三個黑衣人中帶走了九個刺客向一旁的官道掠去。
另外十四個刺客則原地待命。
等待下一步指示。
顯然這一隊刺客的水準要遠高于先一撥人。
只是他們各自不清楚情況罷了,只能從表面分析剛剛的戰況。
向著楚京快馬加鞭行進了半個多時辰的羋凰等人,雖然一路駛來風平浪靜,但是還不敢松神,不過戒備之心卻稍減。
司劍時不時張望著道路兩旁,見沒有任何異樣的風吹草動,抱著劍說道,“公主,好像已經無事了!聽禁軍說只要再轉過幾片竹林就我們可以看到郢都城了。”
“嗯!”點了點頭,說道,“但是還是不要松懈!”
“是!”
前方悠深的竹林之中,一個黑衣人報告道,“他們已經到了。”
“走!”十個黑衣人皆握緊手中的長劍,露在外面的雙眼帶著莫名的殺氣騰騰,快速地向官道上奔去,衣袂振動間,驚起一片飛鳥。
“嘎嘎…”
走在前方的禁軍聞聲驚慌地向天空中張望四處逃竄的飛鳥,好像預示著危險的來臨。
“怎么了?”司琴也拉開車門問道。
羋凰不言不語地看著那一行飛鳥飛出的竹林,耳鼓微動,“有人來了,至少十人,而且個個武功不弱!司琴你不會武功,現在解一匹馬帶著他們往回走,要快!”
司琴聞言看了一眼坐在車櫞上的主子,紅著眼睛道,“是,公主!”
“剛才不找援兵,現在才走還來的及嗎?”
男人狀似輕松地道,可是四處游走在竹林中的目光卻泄露了他此的內心。
先前是她低估了對方實力,“走脫一個,算一個,而且此去,你們是為我們搬救兵的!找若敖子琰,要快!”
“公主,你要保重,司琴去了。”
解下馬車上的一匹駿馬的司琴面含擔憂地翻身上馬,帶著另外騎馬的四名禁軍撥轉馬頭立即發足狂奔而去。
“現在就剩下我們幾個殘兵了,你確定讓他們走更好?”
“是啊!帶著你們還真是個累贅。”羋凰看著車內受傷的兩名士兵,還有重傷的厚顏男人,毫不留情地道。
沒了那么多軟腳兵,司劍反而更覺輕松,“公主,憑我們二人,走脫反而更加容易。”
這種在戰場上已經上演過無數次的追殺。
可都是這樣逃脫的。
可是聞言的某個男人則臉色不好看了,竹林中之人,可不像是先前那一撥刺客,明顯更像是一直緊追著他不放的刺客。
他們的武功,他和他的護衛可是已經用性命領教過了。
“我和你們一起!”
明明應該是請求的話,卻用這么強硬的語氣說出。
還有沒有求人的姿態?
司劍掏了掏耳朵,“嘖嘖,公主,我沒有聽錯吧!這么大個的男人,我這么瘦小的身軀,可背不動!”
“那是誰剛才把我抱上馬車的!”
男人冷冷地橫了一眼曾在他身上卡油的某個膀大腰粗的女人。
司劍指著某個假昏的男人,“噢噢!原來你是一直清醒的,那你還裝。”
馬車中的兩名傷兵聞言顫顫發抖地說道,“公主…公主…你是要放棄我們嗎?我們不要死啊!…”
“蠢貨,只有她們單獨行事,你們還有一線生機,否則恐怕會死無全尸。”男人看著這些愚昧的士兵,不帶半點同情,仿佛死亡對于他們而言是一件更好的事情。
“啊!那我們怎么辦?”
兩名傷兵更是害怕,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馬車留給你們,不想死的就立即向著京城而去。你們也知道繞過前面那幾片竹林,興許就有救兵了。”羋凰指著與司琴他們截然相反的方向,難得的解釋了兩句,但是她心里知道,她只是以這輛馬車為一支誘兵。
既用來掩護已然離去的司琴,也為了她自己爭取時間。
戰爭從來都是無情的,總要有人死,而她只能以最小的代價保全最多的人。
冷冷地瞧了一眼馬車櫞上的男人,反正生死都由他們自己選擇好了,“而你若想跟著,就自己跟上吧。”
只見剛才還好似重傷不起的男人,卻撐著車櫞漸漸坐起,最后直立跳下馬車,與她們并肩而站。
“走吧,對方要來了!”話畢,羋凰已經施展出輕功,飛身躍入官道另一邊的竹林。
“走勒!”司劍也憑著她的神力和速度抗著大劍,發足狂奔起來,而馬車上的傷兵也爬上駕駛座,抽著馬鞭,趕起馬車向郢都急馳而去。
原本還受傷不輕的男人,從腰間拿出一瓶不知道作何用處的玉瓶灑在全身上下受傷的各處,再快速地運功療傷起來。
“沙沙”的奔襲聲不絕于耳。
甚至在她們有所動作后,越來越快,越來越近!
猶在耳邊。
不過須臾,本還在原地不動的男人,也動了起來,雙腳蹬地,速度快過野獸,甚至還發出一聲震驚山野的咆嘯,不一會,就與跑在最前面的羋凰幾乎并駕同驅。
“你這是什么武功?受了那么重的傷,還能短時間恢復!”羋凰微微驚訝于男人的身法,不過此法如此詭異,想必后患無窮。
“哼,專心跑吧,女人!你無需知道!”男人冷聲道。
這種時候還有心思關心這些,真不知道這女人的腦袋是怎么做的,神經如此粗大。
楚國的第一公子怎么會看上她?
就在他們的身后不到五十丈的官道上,十條黝黑的身影停在空無一人的官道上,同時望向絕塵而去的馬車,和密林之中,緊緊皺眉,“看來他們中已經有人發現我們了!必須快追!”
“那是追馬車,還是林子里的?”有黑衣人問道。
“留一人回去報信,然后派四人先去追馬車!”
“其余人都和我往這邊走!”黑衣蒙面人耳鼓振動,憑林中的疾馳的腳步聲判斷,高手很大可能護著人往這邊跑了,而馬車只是分兵之計,但即使如此他也不能放過萬一。
“走,分頭行事!”
第一撥人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的馬車,而馬車上僅有兩個殘兵廢卒!
兩個禁軍看見一腳踢斷了馬脖子的黑衣人,嚇的連連求饒,“饒命啊!大俠!我們只是無足輕重的小人物!饒命!”
站在翻倒的馬車邊的黑衣人道,“我們果然中計了!”
“那他們兩個!”
“殺了!”
“走,我們馬上也趕過去!”
在他們走后,馬車邊又出現了一隊黑衣帶著鬼面的刺客,不過領頭的聽聲音,好像是一個老嫗,“派人找,他們肯定在這附近。”年老的刺客蹲在地上,摸著剛死體溫還有余熱的兩個士兵,冷冷說道。
她身后,站著一隊二十人的鬼面刺客,每個刺客身上都掛了一個竹簍,也不知作何用處,聞言領命向著竹林中奔去。
重重殺機,環環相接。
這根本是一場蓄謀已久的絕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