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7章 失意者奎因

　　荒蕪的平原上沒有人煙，枯黃的草木讓荒原更加貧瘠，極北荒原沒有人愿意生活在這里，甚至連野獸也不愿意在這里生存，黑鐵大陸上生命的禁區，無論是蟲族還是那些蝎子，對于這里都沒有好感。

　　黃昏來臨，這里的氣候炙熱，地面的溫度很高，散發著濃烈的熱氣，奎因搬來一塊巨石，坐在了洞穴的門口，燥熱的天氣讓食物也變得很少，只有一些地下物種，類似于大青蟲，肥美多汁。

　　當然，這些東西只能當作零食，奎因對于食物方面的烹調沒有任何經驗，只能放在太陽下曬一曬，不過獸人對于吃的方面追求并不高，這些青蟲足以滿足填飽肚子，這就夠了，被族人流放，他只能在這里度過余生。

　　他開始反思自己的過錯，他真的錯了，阿魯維克說的沒錯，獸人需要的是文明，不是一名自以為是的暴君，死亡對于奎因來說是一種恩賜，反倒活著讓他感覺到悲傷和悔恨，他想要找到可以贖罪的方法，但族人似乎已經不需要。

　　直至夕陽西下，天空變得昏暗，空氣終于變得溫和了一些，這個時候他得起身離開自己居住的洞穴，前往平原上抓一些可以吃的東西，蟲子有些奇怪的味道，而且因為總是吃蟲子讓他的消化出現了一些問題。

　　工具相當簡單，只有一把粗糙的匕首，還有一柄自己制作的石斧，斧子用來防身，在燥熱的荒原上有時候難免會遇到一些危險。

　　還有簡陋的袋子，用來盛裝找到的食物，奎因獨自一人行走在黑暗的荒原上，寂寞和孤獨讓獸人蒼老的速度加快，他的面孔看起來布滿了風霜，原本二十多歲的獸人此刻看起來就像是四五十歲一樣。

　　更糟糕的是奎因老是將自己困在曾經犯下的過錯中，無法走出來，他的一生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錯誤，也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上。

　　依舊炎熱的地面上鼓起了一個小土包，奎因停了下來，低頭看著小土包，片刻后蹲坐下去，用匕首將小土包撥開，一條紅色的蟲子蠕動，蟲子看起來跟手臂一樣粗，這樣的蟲子通常帶著劇毒，這是生存經驗。

　　凡是身體色彩艷麗的東西都具有極大的危險，蟲子的獠牙在嘴唇周邊，揮舞著腦袋，表達著不滿，似乎在警告將自己挖出來的家伙。“該死，快點滾開。”

　　奎因用手中的匕首撥弄著蟲子的腦袋，臉上難得的浮現出笑容。“小家伙，別擔心，我不會傷害你，我傷害過不少人，他們痛恨我，我因為殺戮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跟這里的任何看起來似乎能夠聽得懂語言的物種交流，是排解寂寞的一種好辦法，否則寂寞會讓人瘋狂。

　　用匕首重新將小土包埋了起來，看著土包漸漸扁平，那代表蟲子已經心滿意足的離開，奎因繼續尋找食物，這一次他的任務相對來說復雜一點，必須找到一些能夠化解消化不良的東西，最好是植物一類的東西，或者說是水果。

　　炙熱的土地被踩過之后粉化成粉末，隨著空氣飄飛，奎因的雙腳因為滾燙的土地起了一層死皮，這樣可以減弱滾燙帶來的疼痛感。

　　不久之后看到了新的小土包，密密麻麻，這是那種富含大量豐富營養的白蟲子，奎因翻開那些小土包，然后將蟲子抓近了自己的袋子里面，嘀咕著。“抱歉，我得活下去，你們的味道還算不錯。”

　　收獲相當不錯，但這不是這趟行程的主要目標，他得繼續前行，趕在太陽出來之后回到自己的洞穴，否則一定會在這里被曬脫水。

　　站在荒原上用皮膚感受四面的空氣，只有一個方向的空氣相對濕潤一些，這代表那個方向更接近有植被的地方。

　　沒有代步工具，只有步行，得抓緊時間，奎因奔跑起來，孤獨的身影與黑暗交織，偶爾的極光灑落在這里，像一條絲帶鋪在荒原上。

　　當映入眼簾的樹木和植被出現的時候奎因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畫面，遠處有一團黑影急速移動，他拔出了背上的斧子，在這里不會有正常的生物出現，只有危險，得提前做好準備。

　　當團狀的黑影接近的時候天空變得更加黑暗，四周完全陷入了無盡的黑暗當中，視野完全被阻礙。

　　奎因看著四周的迷霧，警惕隨時有可能攻擊的東西，但攻擊沒有來臨，只有空曠的聲音響起。

　　“真是悲哀，曾經的獸人領袖淪落到荒原上，獨自一人，任何人看到這一幕都會感覺到同情。”

　　“你是誰？”奎因用手指想要撥開眼前的黑暗，試圖查看躲在黑霧背后的身影。“膽小鬼，出來。”

“看看誰　　是膽小鬼，曾經的獸人領袖會害怕黑暗，真是個笑話。”黑暗中的聲音不斷挑釁。

　　“我發誓，看見你的下一刻，你的腦袋會被我當成球。”奎因不斷伸手撥開黑暗，但黑暗無窮無盡，對方的言語總是能夠讓人的心態產生變化，未知最讓人害怕，人們害怕黑暗正是因為黑暗中的景象無法看清。

　　“但愿你能夠看到我。”黑暗的聲音漸漸沉寂，黑暗和無聲就像是殺人的刀一樣令人感到恐懼。

　　奎因找不到對方的身影，得快速離開這里，看到光明會讓人內心的焦慮和不安消失，但不斷挪動步伐，卻無法突破黑暗屏障，永遠只能在黑暗中打轉，奎因快被逼瘋了，瘋狂揮舞著手中的斧子。“出來，別鬼鬼祟祟。”

　　聲音變得越來越瘋狂，憤怒和恐懼讓他無法思考，喘著粗氣站在原地，觀望四周，獸人閉上眼睛。“殺了我，你勝利了。”

　　這個時候已經消失的聲音重新出現在黑暗中。“可憐的獸人領袖，我跟你一樣，同樣被人拋棄，我們同病相憐，我能夠理解你被族人拋棄的心情。”

　　奎因閉上眼睛怒吼。“不，沒有人能夠明白被拋棄的心情，糟糕透頂，令人沮喪，膽小鬼才不會明白。”

　　“那么好吧，除非您同意我的看法，我才會出來見你。”聲音重新陷入了沉寂狀態，黑暗和寂寞吞噬著奎因的理智。

　　奎因最終屈服了。“我同意你的看法，也許你出來我們可以互相交流，互相安慰，這沒什么丟人的。”

　　“非常好，我們可以談一談。”黑暗中出現了一張臉，扭曲猙獰，就像是平靜的水面搭上丟入了一顆小石頭，泛起漣漪。

　　奎因抬頭看著波動的面孔，起身走上前，質問道：“你究竟是誰”

　　“我是和你一樣被遺棄的孩子，別問我是誰。”波動的面孔神色沮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那些拋棄我們的人會后悔，他們會為自己的愚蠢行為付出代價。”

　　“不，我自己犯了錯，是我背叛了我的族人，做了一些相當糟糕的事情，他們并沒有錯。”奎因低著頭，心情低落。

　　“如果連你也放棄自己，沒有人能夠救得了你，你得振作起來。”猙獰扭曲的面孔安慰失敗者。“你并沒有錯，只是為了讓你的族人變得更好，他們無法理解，那些愚蠢的家伙。”

　　奎因的確是為了自己的族人更好，但當坐在領袖的位置上，權力蒙蔽了他的雙眼，令他的判斷出現了問題。

　　“現在你的族人正在愚蠢領袖的帶領下介入了一場與獸人完全沒有關系的戰爭中，他們危在旦夕，如果你真的覺得自己有錯，此刻應該站出來拯救你的族人。”黑暗中那張面孔更接近。

　　奎因獰笑，手中的巨斧劈了出去，但如同劈在了空氣中，無法重傷對方，局面令他有些擔憂。

　　“看看，有人并沒有聽我說話，只是想要殺了我。”虛幻的面孔從黑暗中消失，無影無蹤，聲音空曠。“那么你就永遠呆在黑暗中。”

　　聲音消失了，但黑暗依舊存在，奎因站在黑暗中，不斷前行，現在唯一的辦法是從黑暗中走出去，找到光明。

　　這樣的舉動不知道持續了多久，但依舊昏暗無光，他的雙腿因為長時間的奔跑變得有些腫脹，奔跑不是辦法，繼續下去不會有任何的變化，只有死亡，被累死在黑暗中。

　　“我對剛才的行為感到抱歉，如果你現在能夠出來和我聊聊，我發誓，絕不會做出不敬舉動。”

　　奎因搜尋四周，等待著那張面孔出現，如果對方拒絕，他已經放棄了抵抗，就在這里等死，他犯下的錯用死亡來彌補，原則上還算公平。

　　黑暗中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來，黑暗中那張猙獰扭曲的面孔出現。“我相信你，沒有人在這個時候還會愚蠢到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你說有人帶領著獸人介入一場完全沒有必要的戰爭？”奎因走到了那張面孔前，放下手中的斧子，伸出手撫摸那張猙獰扭曲的面孔，面孔能夠被手指穿透。

　　“沒錯，我們上一次聊到了這里，現在繼續。”扭曲的面孔對于獸人的好奇沒有閃避，任憑對方撫摸著的空氣。“隆多帶領著獸人前往了永恒大陸，加入了那里的戰爭。”

　　奎因雙眼中透露著一絲光芒，那代表希望，這樣的光芒已經很少出現在他的雙眼中。“隆多沒有錯，如果是我，我也會那樣做，征服人類世界，讓獸人成為至高無上的種族。”此前奎因的目標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