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和小常的工作很清晰,負責住宅附近的安保,負責平時出行,另外就是家里有事的時候去辦理一下。
在送林微去上班之后,他們可自由安排的時間便比較寬裕。只要兩人安排好,便不拘去哪兒,這也是他們可以和林老爺子合開手工藝品店的原因之一。
幼生期的孩子,尤其是好看又不過分無禮的孩子,沒有人會不喜歡,所以,接觸過拂曉和三小的人,沒有人會不喜歡他們。
汪洋也不例外。
也正是這種不例外,才從心里痛恨想要毀掉四個孩子的所有人,這所有人里面,梁蕪茵更甚。
因此,想“關照”梁蕪茵的人不少…
“怎么了?”林微見他說著話,突然停了下來,似乎在回憶什么,不禁問了一句。
“啊?”汪洋反射性呆了一下,回過神兒,想了想,才開口,“我上次去看了梁蕪茵。”
梁蕪茵流產,身體恢復之后,便被關進來,想想也有幾個月了。林微笑笑,“怎么?”
監獄關押犯人,除了混押,還有特殊關押。
像梁蕪茵這樣被判無期徒刑,頭上還有一頂出賣國家秘密帽子的人,在監獄里的日子…
一般都不會太好過。
“這就這倆仨月的時間,梁蕪茵變了很多。”汪洋道。“之前不吃不喝,大吵大鬧,現在似乎想要通過勞動改造減刑,安靜老實了很多。”
“消瘦,麻木,”汪洋相比小常,在情緒感知上要細膩一些。他遲疑地說出自己的觀感,“但眼里的野望似乎還在…”
“野望?”林微將唐慎給的信件收好,抬頭輕笑,“有野望才好…”
汪洋:“…”
有點聽不懂嫂子話里的意思了,什么叫有野望才好?對待敵人,難道不是秋風掃落葉,將他們的一切都摧毀嗎?
“先回家吧。”
林微沒有解釋的意思,笑著道,“今年國慶節,我想帶幾個孩子去長城看看。”
以前孩子還小,并不能成行,現在連三小都過了兩周歲生日,是可以去看看了。
“嫂子,太曬了吧?”
汪洋瞥了一眼車窗外的太陽,有些遲疑。“馮老和唐老還說,大家一起去郊外玩呢。”
郊外?
林微現在對郊外這個詞兒,實在是沒有什么好感了。所以還真不想去那兒。
“…讓我再想想吧。”林微揉揉額頭,“不去郊外的話,還有什么地方好去?”
家里老人雖然身體硬朗,但也要考慮長途旅行的風險。
“嫂子——”汪洋想笑,“兩位老爺子說的郊外,是培育中心。”
種個青菜都不成功的兩位老爺子,面對孩子們懷疑的眼神,終于想到了這個地方,準備帶孩子們去長長見識。
雖然,青菜不成功的原因在于孩子。
植物生發,需要時間。這個時間里,或被三小的尿燒死,或被澆了太多水泡死,亦或者被松土給刨死,再或者剛長出來一點點,就被拔了喂羊…
總之,沒成功。
“那…那只羊呢?”林微一想到院子里的那只羊,就腦殼疼。“送走不?”
剛買回來的時候,那羊被洗干凈后還挺好看,可經過幾個月的喂養,膘肥體壯,不復之前的可愛。大約是喂得太好了,這羊正處于發情期,整天亢奮又激情地扯扯嗓子嚎叫,一點都沒有“咩咩咩”的溫順…
想到最近幾天被羊嘶鳴打擾到的睡眠,還有四個孩子一聽羊叫,就要爬起來看的情況,林微很想給家里人做個烤全羊,雖然她沒有做過,不過她可以學的。
“大概會吧…”汪洋開著車,不確定地回答。
拂曉和三小的想法天馬行空,一會兒一個想法,他尚且不知道兩位老爺子有沒有說通他們。
行了,她知道。林微光是聽汪洋這樣說,便知道把羊送走的概率極低。
車一路勻速往前行駛,林微看著外面的墻上的標語,微微笑了笑。
一九八三年,隨著時間的推進,嚴厲打擊違法犯罪行為越來越有條不紊,犯罪的情況也得到了控制。
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前進。
車在胡同口停下,林微下車,讓汪洋先開車回去,她自己想慢慢走回去。
結果,才走了兩步,就被呼嘯而來的三小和拂曉給抱了個齊全。
她閉了閉眼睛,睜開眼,低頭,看著腿上的四個孩子,長長嘆了口氣,“不是說好了,媽媽穿裙子的時候,不能抱腿嗎?”
伸手攔住嫌耽誤抱腿而去扯她裙子的幾個小肉爪子,耳里聽著此起彼伏的喊媽聲,林微腦殼更疼了。
小兔崽子,到底有沒有聽到她在說什么啊啊啊!
眼見小唐律好奇地要往裙子底下鉆,林微眼睛都要凸了。千鈞一發之際把小兔崽子提起來,照著他肉墩墩的小屁股上來了一巴掌。
正要教訓,卻看到旁邊躍躍欲試的小閨女,林微大駭,大喊一聲,“木頭人!”
拂曉和小唐元,小唐周眼睛一亮,猛地頓住,還保持這剛才的動作。
他們喜歡和媽媽玩這個游戲的!
很喜歡,很喜歡!
輕輕吁出一口氣,林微把小唐律放下,輕咳一聲,伸手指著前面,“咱們幾個比賽,看誰先跑到家門口,誰就…”
話還沒說完,四個孩子就嘰嘰咯咯呈炮彈狀,發射出去。
林微:“…”
這不聽規則,不講道義的行為,絕對不是她教的。
目送幾個孩子跑出去,林微剛抬步,就見小唐元摔倒在地。追在后面的小唐律被絆倒,一下子砸到哥哥身上,下一秒,人家就從哥哥身上爬起來,顛顛地又往前跑。
小唐元小手撐在地上,屁股一撅,吭吭哧哧地爬起來,拍拍小手,又沖了過去。
想要看看孩子受傷沒有的林微,“…”
不疼?
她看了看大兒子唐元,又看了看硬邦邦的地面,感覺有些迷。
她小時候,跑著摔在泥巴路面上,也還是疼的啊…
“弟弟…”拂曉站著沒動,回頭看林微,眨眨眼,問出疑惑,“不疼嗎?”
林微:“大約是的。”
拂曉歪歪頭,嫩聲嫩氣,“皮厚?”
“…嗯。”林微點頭。
倆人對視一會兒,拂曉開口,“那媽媽為什么不把曉曉生得皮厚一些呀?”
她摔倒了就很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