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清明節在公歷四月五號,農歷二月二十二,正是可能出現倒春寒的時候。
倒春寒一般是指初春,也就是農歷二月末三月初的時候,這個時候氣溫回升較快,一旦長期陰雨天或者冷空氣來襲,極易出現此類天氣。
有時候嚴重一些,甚至會在三月桃花開的時候下雪。
前幾天下過一場雨,今天的天氣也不是很好,陰沉沉的,偶爾吹來一些風,都帶著初春的寒意。
硬著頭皮跟閨女說了這些,林微獻了花,便默默站在了一邊兒。她實在是怕了閨女說些稀奇古怪的話。
可能在孩子的認知中,這些話再正常不過…
從公墓出來,已經是中午時分,林微看了一下腕表上顯示的時間,心里默默算了一下,平時做飯所耗時長,問他們,是不是要去外面吃飯。
“是一家素菜館。”
林微最后又加了一句。
剛給親人掃完墓,去素菜館,也算是一種尊重。
幾個人毫無異議。
唐老爺子現在處于完全退休狀態,所以便不再獨享專車,這次來,是小常開著程亮新買的小汽車,小錢開著林微的這輛。
素菜館子是唐慎以前帶她去的,林微想著,便替代了小錢,自己上了駕駛位,開著車子走在最前面,小常開著另一輛綴在后面。
林微一遍開著車,一邊跟他們介紹著素菜館子的幾個經典菜式。
民以食為天,說起菜式,氣氛便顯得松快了一些。在座的,都是過過好日子,也過過苦日子的,但不管是什么日子,總有那么一兩道菜是不永不褪色的記憶。
“前幾天下過雨,再過幾天,估計郊外就長出野菜了…”馮老爺子微微笑道,“薺菜,雞毛菜,苦菜,野莧菜,掃帚苗…”
“是啊,等天再暖和一些,還有榆錢和槐花,拌面蒸一下,撒上幾滴香油…”唐老爺子接話,“都好吃著呢。”
哪怕現在有細糧,還有各種肉食,這些野菜野物,都是人吃過就忘不了的。
“太姥爺,什么是野菜?曉曉可以吃嗎?”
拂曉坐在馮老爺子懷里,聽到吃,扭頭看他,奶聲奶氣地問,“好吃嗎?”
“想吃?”馮老爺子看著她,笑問。
“嗯嗯。”
見她電梯球歐,馮老爺子看了一眼唐老爺子,突然起了童心,“你什么時候有空,咱們帶著孩子去郊外轉轉?”
春天,正是萬物萌發的季節,挖野菜的時候,正好可以給他們進行科普。
“我?”唐老爺子笑呵呵的,“我什么時候都有空,隨時都可以去。就等你的時間了。”
唐老爺子也有些懷念,說起來,他也很久沒有挖野菜什么的了,還真想去找找。
“外公,爺爺,你們要是去,記得提前跟汪洋或者小常說一聲,叫他好提前安排一下。”林微開著車,拐過彎兒之后,看了一眼后視鏡,見兩位老人眼里躍躍欲試,笑著提醒了一句。
“知道。”唐老爺子笑道,“你放心吧。”
自從年前哪件事情之后,他們對孩子的安全問題,又細細研究了一番的。
“太姥爺,咱們要去挖野菜嗎?”
“嗯。”
“那挖野菜需要帶什么呀?”
“鏟子,籃子。”
拂曉一聽,笑起來,“曉曉有好幾個籃子,給太姥爺和太爺爺用。”
林微笑著,方向盤一打,拐進一個胡同,“到了。”
她停下車子,后邊的車子也停了下來,幾個人從里面出來。緊走幾步,到了林微身邊。
進了小院兒,便有人出來,笑著招呼了林微,將她引入座位。
“咦,”馮老爺子看著菜單,忽然笑了一聲,看著旁邊的拂曉,“今兒有野菜吶,點了給咱們曉曉嘗嘗。”
其中,還有一道香椿芽。
這個時間的香椿芽,便是極嫩的頭茬。香椿芽炒雞蛋,還有香椿芽做成的調料汁。
三小跟拂曉一樣,一到吃的上面就極為安靜,小手擱在桌子邊沿,認真地看著空蕩蕩的桌面,似乎盯著盯著,上面就會出現吃的。
林微看著原木桌上搭著的四雙白嫩小爪子,笑了一聲。旁邊的馮念聽到,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也是一笑,“瞧著你們這肉呼呼的小爪子,奶奶都不用點菜了。”
桌子是原木桌子,上面涂了清漆,保持著上面原有的紋路。四個孩子的小爪子太白太嫩,看起來極為下飯。
拂曉聞言,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小手,抬頭看馮念,見她還看著自己的手手,張張小嘴兒,悄悄把小手挪離桌子。又悄悄拍了一下身邊的小唐元,示意他把小爪子收起來。
然而,叫小唐元吃還可以,叫他把手放下去,他還真聽不懂。但見拂曉看著他,抬頭就是一個燦爛的笑,洪亮地喊了一聲,“姐姐!”
拂曉看著弟弟有些憂心,弟弟這么傻,長大了可怎么辦?
她小小嘆了口氣,跟馮念認真講道理,“奶奶,我們的手手不好吃。”
馮念:“…我不信,你叫我嘗嘗,嘗嘗才知道好不好吃,這不是你說過的嗎?”
“可是,”拂曉擰著小眉毛,瞪圓了眼睛,“可是不一樣,曉曉和弟弟只有兩只手手,奶奶吃了一只,就沒有了。”
馮念想笑,竭力止住。
還沒等開口,就聽拂曉道,“奶奶是醫生,最懂這個了。吃了就長不出來了。”
這是馮老爺子跟她講的,她都記著。
“可是…”馮念佯裝苦惱。
“奶奶,沒有可是。”拂曉搖搖小腦袋,“真的沒有可是。可是不好東西,真的哦。”
媽媽一說“可是”,后面都是不好的東西,所以“可是”不好。
馮念見拂曉還悄摸看林微,撲哧笑了出來,“那不吃,奶奶啃一口吧。”
拂曉看看傻呆呆看著她的弟弟,又看看馮念,抿抿小嘴兒,眼里含了幾點水光:“奶奶別啃弟弟,啃曉曉的手手吧。”
馮念伸手,作勢要去抓她的手。
“奶奶!”拂曉小小地咽了一下嗓子,天真地請求道,“奶奶輕輕的啃好不好?曉曉的肉太嫩了,一使勁兒啃,就…就疼,就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