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
陳燼笑得有點惡劣,又有點憐憫,“之前不知道姐夫跟唐家的淵源,所以,我做了一些可能得罪他們的事兒。”
他從來都是睚眥必報,伺機而動。
這唐家所處的位置,還有之前的一些巧合,足夠他忍不住咬上一口。
高志國:“…”
這混球說什么來著?風太大,他沒聽清楚!
陳燼笑出幾顆牙齒,清俊的臉上,一派的溫和無害。
“什么情況?!”
他都還沒報恩呢,這就要結仇了?
高志國中正厚重的臉上扭曲了一下,“你再說一遍!”
陳燼“哦”了一聲,把之前的話又說了一遍,一字兒不差,連語氣都一模一樣。
“我!”高志國順手抄起旁邊的長把掃帚,一掃帚拍了過去,“你這小兔崽子,一回來就給我添亂!我非教訓你不可!”
先是妻子,現在又是孩子干娘,他還能上天跟太陽比肩嗎?!
陳燼不動,悄然斂息,掃帚打下去,把子立時斷了。
“高志國!”
陳靈淑聽兒子說林微就住在他們家不遠處,剛收拾好一個果籃,準備和孩子一起送過去,結果就看見掃帚把子斷掉的一幕。
“你想干什么?啊?有什么仇啊?!”
深深呼吸了兩下,壓下有些快的心跳,趕緊去扒陳燼的衣服。
陳燼穿的是唐裝,陳靈淑一時解不開,氣道:“脫了給我看看!我給你擦點紅花油!”
這得腫起來!
“姐,沒事兒。我——”
“你什么你,還不快點!”訓斥了陳燼,轉而看著高志國,“你夠了沒?出氣了沒?”
高志國摸摸鼻子,低著頭,看著盯著他的高平案,干笑了一聲。
陳燼無奈,只好解開扣子,露出完好無損的肩膀,“姐,你看,真沒事兒。我在那邊,他把我送進了一個私人武館,封閉訓練了七八年。”
他被帶走的時候,已經十八歲,早就錯過了練武的最佳年紀。好在他根骨不差,身體柔韌性也好,這么被慘無人道的磨打之下,也練出了不錯的身手。
陳靈淑一聽,心疼的不行,眼淚都在眼眶里打轉了。
“舅舅,媽媽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高平案板著小臉,擰著小眉頭道,“你沒有長記性么?”
這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是剛開始見面的時候,第二次是和他爹起爭執的時候,第三次就是現在。
他爹以前說過,對待一個不友好的人,任他一而再,再而三,然后,后面就不用忍了。
“我,我記住了。”
陳燼嘆口氣,認真回答。
被小外甥教訓是個什么鬼?他都能從他眼睛里看出來他的意思了。
他是要他不要賣可憐嗎?
可他真沒有這個意思…
“平案,怎么對你舅舅說話的?”陳靈淑嚴肅道,“還不道歉?”
一陣沉默之后,高平案道:“我語氣不好,這個該道歉。但舅舅也不對。”
“舅舅該向誰道歉?”
“姐,對不起。”
陳燼從善如流。
看著小外甥露出滿意的神色,陳燼忍不住一把抱起他,大手使勁兒揉了揉他的腦袋,直到那頭兩指長的頭發變得亂糟糟的才停下手。
這小家伙大概不知道,他這么嚴肅說話,實在是可愛的緊!
本來他面對十幾年沒見的親人的緊張和無措,也因此消失,相處之間,毫無隔閡。
高平案面無表情,瞥了一眼他極短的頭發,放棄報復行動。
“放我下來。”
陳燼不放,看著陳靈淑道:“姐,你再生一個姑娘吧。”
內地雖計劃生育不假,但還沒有明文規定。只要交的罰款足,做的貢獻夠大,弄個指標,再生個孩子,并不太難。
況且,這倆人并不在體制內。
“說什么呢!”
陳靈淑紅了臉,她跟丈夫都多大年紀了,還生呢!
“平案沒個伴兒…”
陳燼看了一眼小外甥,才慢慢說道。
人這一生能有個牽掛的人,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兒。
“好了,你別說了。”陳靈淑牽著高平案,“既然你們沒事兒,晚飯看著做吧。我和平案去他干娘那兒坐坐,等會兒回來。”
高志國看一眼陳燼:“你去做飯,給你姐嘗嘗那邊的口味。”
陳燼嘴角抽了抽,目送陳靈淑走遠,這才出了院子,站在門口拍了拍手。
“去找個粵菜廚師過來,十五分鐘。”說著,把鑰匙扔給了出現的一個人。
高志國:“…”
陳燼進了院子,見高志國一臉的便秘之色,笑得有禮:“姐夫?”
“行了行了,別再叫了。剛才你姐在家,具體的事情我也不好問,現在她出去了,你就趁這段時間,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跟我說一遍。”
高志國瞇眼看他,“馮老爺子要給你姐看病,我不希望你影響兩邊的心情。”
“我以為姐夫不問了。”
陳燼自顧自地進了客廳,找個椅子坐下,“唐濟的繼女懷了我的孩子,然后我沒要,她母親來找場子,說我藏匿槍支,然后局面就這樣了。”
他語言簡潔,只說事實,經過也是凝練的不能再凝練,高志國一臉面癱。
“姐夫不懂?”
陳燼想了想,從頭開始講了一遍,然后才問道,“姐夫懂了么?”
高志國滿心抑郁:“…”
他能說他不想懂嗎?
“你——”
“姐夫不必多說什么,我跟梁蕪茵從來只是交易,她跟我的時候,不是第一次。”
陳燼沒覺得有隱瞞的必要。
“她想要財,我給了她現金和固產。她再想要別的,沒有。自己貪婪造成的后果,我不會承擔。”
臨街的三間鋪子,外加一個四合院,還有一萬現金。
高志國:“…”
這叫什么事兒?
“既然唐家老大一支的人有恩于咱們家,馮念又給予了咱們一次看病的機會,那此事兒可以商量。”
陳燼說著,聽見門響,見一個廚師模樣的人進來,站起身過去,仔細看了一遍,道:“手。”
那廚師知道什么意思,也沒多問,直接伸手給他看。
指甲貼著肉剪的,干凈。
“清淡一些,對脾胃好一些,速度快一些,盡量半個小時完成。”
說著,指了指侯在門口的人,“去打下手。”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