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將命南京的魏國公徐家起兵勤王的詔書交給曹吉祥后不久,朱祁鎮便生出了后悔之心,覺著自己一時情急做下了大錯事。
這段時日里,他一會兒擔心那份詔書會落到官府之手,一會兒又擔心徐家起兵大敗連累到自己,幾月下來真真是惶惶不可終日,都沒能安心過。
不過隨著時間推移,都沒有宮里的人前來拿問自己,倒又讓朱祁鎮稍稍定下了心神,想著這或許是那曹吉祥突然覺著事情難為,故而沒有照之前所說的做吧。雖然這么一來有些辜負了自己,但總比生出事來,讓自己被兄弟猜疑,甚至是被定罪要好得多吧。
所以近幾日來,朱祁鎮的心神平復了些,只是因為天氣炎熱,在這南宮里又沒有供給消暑的冰塊等物,才讓日子顯得有些難熬了。好在在這院子里還有一棵上百年的大槐樹,倒是可以讓他與錢氏平時躲在下頭乘涼。
這日中午前后,他二人又如往常般坐在樹下,一個低頭補著衣裳,一個呆呆望著地上的螞蟻出神呢,都不怎么開啟的宮門突然就被人從外頭給推開了,隨即就有一隊禁軍呼呼啦啦地就走了進來。
看到這一隊人馬闖進了南宮,朱祁鎮的心猛地就提到了嗓子眼,剛被他放下的那樁心事又再度浮了出來,下意識就起身問道:“你…你們做什么?”
倒是那錢氏此時表現得比自己丈夫更有勇氣些,起身后一步就擋在了他的跟前,肅容斥問道:“你們可還有一點規矩,他可是太上皇,是當今陛下的兄長!”
為首的那名統領倒也不敢太過放肆了,便抱拳彎腰行了一禮:“兩位貴人不要驚慌,小人等并非來對你們不利的。只是奉了陛下的口諭來這南宮做點事情。”
聽他們這說來,朱祁鎮夫妻二人才算略略松了口氣,隨即又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不明白這南宮里還能做出什么事來。
對方卻也沒有與他們解釋的意思,只是拿手一請道:“還請兩位貴人入宮內稍避,免得驚擾傷到了你們。”
“嗯?你們到底是要做什么?”朱祁鎮很是疑惑地問了一句,隨后臉色又是一變,因為他看到了幾名后進來的禁軍校尉居然拿著斧鋸等物,這讓本就心里有鬼的他更感不安,也不敢再作追問,拉著錢氏的手就往殿內退去。只要不是對自己下手的,管他們在這南宮里做什么呢。
見他二人依言退卻,這些禁軍倒也略松了口氣,當即就走到那幾棵大大小小的樹木前,一陣招呼后,便迅速地砍伐起來。雖然天子的意思似乎只是把那棵能讓太上皇乘涼的大樹給砍了,但這些領旨辦差的人自然是要把事情辦圓滿了,所以只要是在這南宮之內,能在日頭下形成一片蔭涼的,管他大小全都一并除掉就是。
有了趁手的工具,再加上這些禁軍個個都體力充沛,在一番斧劈鋸刨下,那些小樹就被紛紛伐倒,最后只剩那棵大樹,還在數名禁軍努力的拖拽鋸子的動作中一點點向著邊上傾斜。
這番動靜自然是引來了避入殿內的朱祁鎮二人的好奇,他們雖不開殿門,卻也透過門縫朝外觀瞧,當看到他們居然是在砍伐自己二人用來乘涼的大樹時,朱祁鎮的臉色頓時一片鐵青,身子又微微地顫抖了起來:“這…這是完全不讓我上舒坦些的日子了呀!”
他立刻就明白過來,是兄弟從旁人口中知道自己最近一直躲在樹下乘涼的關系,所以才會下旨讓人砍伐大樹的。想著自家兄弟居然用這等下作的手段來把自己往死了逼,朱祁鎮心中頓時就被恐懼與憤怒所填滿,真恨不能沖出去質問這些人一番,問他們為何那朱祁鈺就非要干出這等事情來。
不過,他最終都沒有勇氣出去。因為他已隱隱猜到了其中原委,怕是那份詔書已經落到了兄弟手上了。這要是再去觸怒他,恐怕自己的性命就真個不保了。
明白這一點的朱祁鎮還死死地拉住了錢氏,讓她也不要出去生事,還是苦苦地忍著吧,賴活著總比死了強,至少這樣就還能有一絲的機會。
不過他也清楚,經此一事,自己在宮里的處境將會越發的艱難。這一刻,他是真個后悔當初因為一時之氣,受了曹吉祥的蠱惑寫下了那么道詔書來…
宮里的事情就沒有能瞞得 住的,尤其是一向被人所注意的南宮。就在禁軍出手把那里的樹木都砍伐了干凈后兩日,此事就傳到了外頭。
朝臣們在得知這事后都感到一陣不可思議,皇帝怎么就會突然下了這么道旨意,這分明就是在把太上皇往絕路上逼啊。難道是他們兄弟之間又起了什么矛盾不成?
雖然心下疑惑,對皇帝的如此做法也很有些不以為然,但群臣卻并未因此就上疏勸說。因為大家都知道在皇帝心里,太上皇就是一個不可觸碰的禁忌,誰要是敢明目張膽地為他說話,必然會惹來龍顏大怒。而且這還可能讓皇帝對太上皇的猜疑之心更重,從而害了太上皇。
另外,隨著朱祁鈺當皇帝日久,臣子們也覺著他這個皇帝要比自己兄長更加的稱 你現在所看的《》第731章勉為其難(上)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請百度搜:(錦書網)進去后再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