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天時間,南直隸官府在新任魏國公徐承宗的統領下大破當地白蓮教賊人,并把白蓮教逆首許紫陽都活捉入京的消息就已傳得滿城皆知。這讓京中官民都是好一陣的歡欣鼓舞,直言圣天子果然圣明燭照,選了個有能力為君王分憂,保護地方的好人選。
當早朝上聽群臣拿這些話拍自己馬屁時,皇帝面上自然是喜滋滋的,隨后便宣了代兄入京的徐繼宗上殿來,著著實實地夸贊了他們一通,并許下諸多好處,讓戶部和吏部按照規矩予以獎賞。
就當大家覺著今日的朝會將是和樂融融,君臣互相吹捧地過去時,天子隨后下達的幾道旨意卻讓群臣為之一怔,隱隱覺著事情遠比眼前所見要復雜得多了。
有鑒于魏國公在此事上的功勞,皇帝自然是要大嘉贊賞的,但是因為他已位極人臣,又有祖宗定下的外姓不得封王的規矩,所以最終只能賞賜徐家一些金珠寶玉之類。但隨后,皇帝又提出,聽說徐承宗有長子徐俌年少有為,正好東宮太子身邊缺了個伴讀之人,便讓徐承宗把兒子送進京來。
對于這一安排,一般人看來這是天子對徐家的無上恩寵了。畢竟,作為臣子能陪伴太子讀書可是相當大榮耀,而且一旦與太子處好了關系,將來等他繼位后對徐家也是大有好處。
可是,在細心之人看來,此事卻又內藏深意了。若是一般官員的子嗣有此際遇自然是極大的榮耀與前程,可徐俌身為徐家長子,將來是要繼任魏國公爵位的,所以這種與太子間的交情倒顯得可有可無了。在此基礎下往深了一想,就有人開始感到不安了,這分明便是把徐俌招進京城當成是徐家在皇帝跟前的人質的意思了。這分明不是對徐家的恩寵,反倒是對他們的提防了。
這么一來,事情也太過古怪了。徐承宗才剛為朝廷立下不小的功勞,連心腹大患白蓮教都因他大傷元氣,皇帝反倒對他起了猜疑之心了。
還沒等群臣反應過來呢,下一道旨意更讓人看出了事情不簡單——天子隨即又下旨讓兵部右侍郎鄭泰以監軍的身份前往南京,配合魏國公一同治理地方與南京官軍。
如果說前一道旨意還只有少數一些人能品出個中意味來,后一道旨意就讓所有人都醒過味來,天子這是真對徐家有些不放心了。可是不對啊,徐家一向對朝廷忠心耿耿,在南京也一直安分守己的,怎么就遭了天子之忌了呢?
而更讓大家感到驚訝的是,面對皇帝的這兩個安排,作為徐家代言人的徐繼宗居然沒有半點反對的意思,反倒連連叩首謝恩,仿佛這是徐家所希望看到的事情。
如此一來,即便是一些本與徐家關系緊密的臣子,也不好站出來為他們說話了。畢竟連正主都默認了皇帝這一安排,他們這些外人又怎好開這個口呢?不過許多人都已心里有數,只怕這次發生在南京的事情很不簡單,一定隱藏了一些對徐家極其不利的內情。只是天子礙于各種原因,才沒有發作出來,只能用這種明賞實罰的動作來提防與敲打徐家。
明白這一點后,朝上的氣氛就驟然變得有些怪異起來,大家心中的喜悅之情也就散去。而隨后,皇帝又連下幾道旨意,著即罷免了如今南京的錦衣衛一干官員的職位,另派北京的錦衣衛前往頂替。
至于原因倒也簡單,南直一帶的白蓮教已鬧出了這么大的規模,幾乎釀成叛亂,可身為監察機構的錦衣衛居然一無所知,實在有尸位素餐的嫌疑。
如果說對于徐家一事群臣是不好插嘴的話,那關于錦衣衛的人員調動他們就是不能管了。畢竟這錦衣衛和東廠一樣,都是天子身邊的機構,根本不在朝廷衙門的序列之中,這其中的人員調動自然只由皇帝一人說了算了。
不光是南京的錦衣衛不是群臣能置喙的,就是北京的鎮撫司,也不是他們能在天子跟前多說什么的。即便隨后皇帝又以懈怠之類的罪名加到如今的錦衣衛指揮使的身上,命其暫時在家閉門思過,大家也都沒有作聲。
這一連串的動作下來,已讓朝臣迅速回過味來,表面看著高興的皇帝這次是真有些惱了。顯然是南京的徐家在最近的事情上做了什么錯事,甚至還因此連累到了南北二京的錦衣衛。
于是今日這場朝會最終以沉悶而詭異的氣氛結束,群臣都是滿心的猜疑,在走出宮門后,便開始議論起來。隨后,不少人就把目光落到了一起從宮門里出來的陸縝身上,因為這次南京之事他可是全程都參與了的。
面對眾人旁敲側擊般的打聽,陸縝只是一笑:“個中情由我等臣子實在不好妄加揣度。反正一切都已過去,各位大人就不要太過深究擔憂了。你們也看到了,就連魏國公府的人對此也沒有什么意見嘛。正所謂雷霆雨露莫非君恩,陛下既然做此決定,自然是有他的原因。”
說完這幾句冠冕堂皇的話后,他便丟下一眾同僚,鉆進了車里揚長而去,只留下其他人在那兒面面相覷,久久都沒能回過神來。
而當他們回過神來,想偷著跟徐繼宗打聽一下內情時,這位卻也早趁著大家圍堵陸縝詢問時悄然離開了。而且這一回他的動作還挺快,都沒有在京城作什么逗留,在接下旨意后,便直接帶人迅速離開了京城,甚 你現在所看的《》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請百度搜:(錦書網)進去后再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