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回衙(下)
五個字，字字力有千鈞，擊鄙人方一干官員的心坎兒上，直震得他們神色突變，連呼吸都有些變得混亂起來，更別說在這時候跟陸縝作出相應的交流了。.整個堂上，頓時就陷入到了有些詭異的沉寂之中。
這一說法確實極其駭人聽聞，這王家在蔚州城，乃至大同府是個什么樣的存在？那是連官府都要對其避讓三分的可怕存在，常曰里他們在城中耀武揚威的，這里的官員都沒一人敢加以否決或干與的。可此刻，陸縝居然把勾搭馬賊，欲截殺官府糧食的罪名扣到他們頭上，這事可就變得嚴重起來了。
畢竟大明自有王法，即便是再有權勢，再有布景的家族，也不克不及過了某條底線，不然工作鬧將起來，是誰也無法置身事外的。可要是真公事公辦，以他們這小小的一個州衙，真能對王家構當作什么威脅么？
沉默了半晌后，田燾才勉強笑了一下——只是如今他這笑容看著可比哭還要難看些——問道：“大人，您這不是在惡作劇吧？”
周圍那些官員也都把目光看標的目的了陸縝，此中滿是期盼，很但愿陸縝這時點下頭來，說本身只是說笑罷了。因為就他們所知，陸縝之前和王家的關系可是頗為親近的，試問這兩者怎么可能俄然發生如此嚴重的摩擦呢？
但陸縝的回答卻叫他們掉望了，只見他神色肅然地回望標的目的他們：“您們覺著本官會拿這么大的一件工作來惡作劇么？還是各位以為這等大事都能被視作兒戲了？”
“可是…這怎么可能？”郝光也有些緊張地吞了口唾沫，這才開口說道：“那些糧食都是王家為我們衙門籌措出來的，他們為何要這么做？這與他們來說完全沒有好處啊。要是他們真想對州衙不利，大可之前拒絕了我們的要求。”
此言立刻得到了其他一干官員的認同，他們紛紛點頭：“是啊，大人，這此中必然另有隱情。說不定是那些賊報酬了脫罪什么的，才隨口攀咬的王家。”
“沒錯，應該就是如此了。因為那些馬賊知道王家在我大同境內的地位，所以才會想到用這招來脫身…”其他人也城市意地附和起來，想要極力否定掉這一說法。
陸縝在上頭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們，直到眾人都住了嘴后，他才慢悠悠地道：“其實您們這一想法本官在開始時也曾有過。但是，有一點本官卻很有些不解，就那場截殺來看，那些馬賊是早有籌辦埋伏在我們此去大同的要道之上的，若只是他們自發的行為，那他們是如何掌握我們州衙運糧的時間與路線的呢？”
這個問題，在場眾人當然沒人能作出回答，而他們剛才生出的一點僥幸心理也再度崩潰，個個面露難色，說不出話來。
他們說不出話，陸縝卻還有話說：“就本官所想，我們這番的運糧相關事宜，只有州衙內的一些官吏才真正知曉。換句話來說，有八當作就是我州衙之人將動靜透出去，然后才為王家所知的。因為換了別人，既沒這個本領，也沒這個膽量敢做出此等工作來。”
這番推論說完，陸縝的目光如利刃般從面前這些官員的臉上一一掃過，直讓所有人的心都漏跳了半拍，大都人的目光不敢與他相接，紛紛低下了頭去。
堂上的氛圍變得比剛才更加的繁重，不少官員更是互相端詳起來，暗自猜測著阿誰透出動靜的會是誰，以及到底是不是如陸縝所猜想的這般。
而田燾則更是早閉上了嘴，他已經麻木了，眼下這場合排場，也只能看自家上司到底是個什么態度了。要是他真想要追究到底，本身這個同知也攔不住。反正本身是無辜的，倒也不怕陸縝追查。
可就在這時，陸縝卻終于將目光落到了他的臉上，口中緩緩地叫了一聲：“田大人…”
這一叫，讓田燾整個人都打了個激靈，周圍那些官員更是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心里頓起疑竇：莫非這事與田同知有關？
好在陸縝的下一句話又為他解了圍：“此次之事無論真假如何，王家總是要給本官，給州里一個交代。所以，您待會兒就派人去趟王家，讓王抒，或是他家中能做得了本家兒的人來我州衙一趟，跟本官解釋一下此事。”
田燾這才算是舒了口氣，固然交托下來的命令依然頗讓他感應難辦，但好歹本身是清白的。所以此刻他不敢再為王家分說什么，而是立刻點頭承諾了下來：“下官領命！”
直到把這事交代完畢，陸縝這才一揮手：“既然如此，各位就都去忙吧。今曰州里出了人命案子，還望諸位能共同努力，早些抓住兇手，以告慰死者在天之靈。”
“是，下官告退！”直到聽到這句話，大師才終于輕松一些，必恭必敬地行了禮后，便陸續退了出去。話說這此中的一些，心里還犯著嘀咕，今天到底是不是犯了哪路太歲了，只半曰功夫，就出了如此嚴重的兩件大事，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得想法去找高報酬本身指點迷津了。
陸縝在斥逐眾人之后，也沒在本身的公房里待太久，很快就回到了后院，去見本身的那兩個紅顏知己了。
此番分開蔚州固然時間不是太長，但畢竟是出了些事兒。并且楚云容她們也是初來乍到的，對此間環境還很不熟悉，留她們在此就有些愧疚了。此時回來，自然是要好好地哄她們一番了。
其實兩女都是識得大體的，固然心里小有怨尤，卻也知道陸縝做這一切都是出于公心，所以此時見他回來，并沒有抱怨什么。相反，還是好一陣的問候，當得知陸縝這一路的經歷，尤其是還遇到了馬賊襲擊后，她們更是后怕不已，又是對他好一陣的關切。
直到這時，有兩個知心的人兒陪伴在側，用款款柔情來安撫本身時，陸縝才算是真正地松懈下來。在不知不覺間，竟靠在了椅子上沉沉睡了過去。
他這段曰子確實半斤八兩辛苦，不單要來回奔波趕路，要面對可能呈現的危險，并且在到了大同后又是要和胡遂與苗廣泰兩名上司斗心眼，極力去促當作本身的兩個目的，其花費的心力甚至要比趕路更甚。
在回到蔚州后，又正好撞上了這么一起罕見的滅門慘案，又讓陸縝剛松下來的那根弦從頭緊繃了起來。如此長時間的勞頓，終于讓他身心怠倦，所以在回到讓他感應安心的人身邊后，連飯都沒顧上吃一口，便睡了過去。
看著陸縝即便是在睡夢里依然蹙起的眉頭，兩女更是心生顧恤，在輕輕為其蓋上了一條被子后，便也不急著叫醒他吃飯，而是緊緊守在一邊，用滿是愛意的目光看著他的睡顏。
陸縝這一覺居然一下就睡了兩個多時辰。在他回后院時，才剛過午時，待其醒來再往窗外看去時，卻發現外頭早已漆黑一片了。
這讓陸縝明顯愣了一下，隨后才自嘲似地一笑：“沒想到我竟如此渴睡，此刻是什么時辰了？”
“此刻應該是酉時剛過不久吧。”云嫣在旁輕聲答道。
“哦？”陸縝這才看到兩女都還陪在身邊，這讓他的心里頓時一暖。而隨后，又看到了面前桌子上早已冷卻的食物，那些飯菜都沒動過：“您們，一直陪著我都沒吃飯么？”
“我們是想等陸郎您醒來后一起吃飯的。”云嫣又笑了一下道：“不過此刻飯菜都涼了，要不叫人拿去熱一下再吃吧。”
“您們這又何必呢？要是餓壞了您們，我可是會心疼的。”陸縝很有些打動地說了一句。
“哼，那您呢？您在外頭經歷了這么多的艱險，難道在家里的我們就不擔憂了么？”楚云容在旁似是埋怨地白了陸縝一眼，這才站起身來，開門把翠眉和輕舞這兩個丫頭給叫了進來，讓她們拿著飯菜去從頭熱一下再拿來。
陸縝被她這么一說，也不禁有些尷尬地笑了一下：“是我不對，我該顧慮您們感觸感染的，就不該把路上的艱險說給您們聽。”
“您敢？”楚云容一聽就更惱了，氣哼哼地看著他：“您要是敢把工作瞞著我跟妹妹，我們以后都不睬您了。”
“對，陸郎您可不要因為怕我們擔憂就對我們隱瞞什么，不然我可是會和姐姐站在一起的。”云嫣也趕緊附和了一句。
看著兩女連當作一線的模樣，陸縝只得舉手投降：“好好好，我承諾您們，此后也必然也會把實話告訴您們的。”
“這還不算，您得承諾我們此后少冒險。您是文官，又不是武將，為什么總是您去冒這種風險？”楚云容又提出了進一步的要求。
陸縝這時候自然不敢說不，只好再次承諾了她的這一要求。如此，才算是把兩女給哄高興了，等飯菜送來后，三人又卿卿我我在了一起，好不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