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
當時間臨近年節之時,陸縝的心就變得有些亂了,他開始思念起自己的父母,還有其他的那些親人朋友。
中華民族一向重感情,更重團圓。所以才會有后世的春運,當那一段時間來到時,無論身處何方,離家多遠,在外的游子都會想盡一切辦法回家去。
是的,回家!與親人相聚,歡笑一堂,團團圓圓地過完一個中國年,這已是浸潤到每個華夏兒女血液之中的羈絆。縱有因為各種原因而不能回家的,在這個時候也會用各種辦法聯系到自己的家人。
陸縝才剛二十多歲,以前雖然也離家數千里地去讀書,但寒假可是會準時回家的。可現在…他卻在一個無論如何都回不去的地方,更聯系不上自己的父母親人,這讓他生出了無限的孤寂。
倘若是在把鄭富等人搞定之前,或許因為緊張的情勢還能讓他分出大半心神去琢磨如何應對。但現在,不但鄭富已被投入大牢,就連那個看似惹不得的蕭默都已偃旗息鼓,至少這段時日里已不存在威脅。空下來的陸縝自然多了其他心思,想得一多,對親人的思念就越發的強烈起來。
尤其是當看到縣衙上下人等滿面笑容地準備回家和親人過年時,他心里的那種思念和憂郁就更甚了幾分。這讓他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來,也好在如今正是年節,衙門里也沒什么要緊的事情,不然非耽誤了什么不可。
臘月二十九,在接受了下面的人恭恭敬敬的拜年之后,陸縝便把手一揮,準許他們可以離衙了,等十五之后所有人才會回來。當然,也有一些例外的,比如身上差事更重的兩名佐貳官和書吏們,他們在陸縝初七去大同之前就得來縣衙做些前期準備了。
隨著眾人散去,本就有些空蕩的縣衙就顯得更靜了,而陸縝的心也是空落落的,一時不知該做什么才好,同時又對做任何事情都提不起什么興趣來。
輕輕搖頭間,陸縝來到了自己的公房里,又下意識地從一本書冊里取出了那張價值三百兩的銀票仔細地端詳了起來。
這幾日里,他一有空就會把這張銀票拿出來上下仔細打量一番。倒不是因為財迷心竅,而是想更多地了解這種后來完全鋪開的流通貨幣,這也算是一種興趣了。
就陸縝所知,其實早在宋朝便已出現了紙質的貨幣,那叫交子。隨后到了大明洪武年間還出現了寶鈔這一幾乎可以和后世紙幣相通的流通貨幣。只可惜,因為朝廷在發行紙幣上沒有太多講究,甚至是以一個掠奪民財的方式大量發放的紙幣,導致到永樂年間寶鈔就已被所有人抵制了。
沒想到才幾十年工夫,銀票便出現在了這個世上,而且居然連山西這等邊地也流通了起來。或許這也算是時代的進步吧。
想著這一切,陸縝本來有些苦惱的神色總算好看了些,嘴角甚至還帶上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但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就傳來了一聲冷哼,讓陸縝猛地從自己的思緒里拔出身來,抬頭一看,正瞧見楚云容滿臉鄙夷地站在門前…
陸縝忽略了一點,其實在這縣衙之中可不光自己一個異鄉客,他名義上的妻子楚云容和小丫頭翠眉也是他鄉之客,也在此時思念著自己的家鄉和家人哪。
唯一的區別,就在于這兩位還可以做個伴,而陸縝卻需要獨自面對那孤獨的感覺。而他的落寞便也盡數落到了翠眉的眼里。
就在剛才,知道縣衙眾人都被陸縝打發離開之后,翠眉便纏住了自家小姐:“小姐,再怎么說姑爺也是我們的親人,你這么一直不理他也不是個事兒啊。現在又是過年,把他孤零零的一個丟在那邊也太可憐了些。”
“哼,他最近一段時日都沒和我們打什么照面,算得什么親人?恐怕在他心里早不把我當成他的妻子了…”因為思念而有些脆弱的楚云容難得的對陸縝生出了一些埋怨。
人有時候也是古怪,以往陸縝總是過來糾纏時,楚云容是見了他就覺著心煩。可最近這一兩個月來,陸縝幾乎連她的面都不見了,心里又不覺怨怪起來,偶爾還會因此說上兩句。
其實倒不是說楚云容本就對陸縝有什么情意,實在是因為雙方的關系擺在這兒,再加上最近陸縝的表現已大大超出了她的預期,從而對其態度也有所改觀了。
見她這么道來,翠眉心里直笑,便趁機道:“小姐,其實也不一定非要姑爺主動來找你啊,我們也可以去見他嘛。”
“這…這不好吧?”楚云容立刻就皺起了眉來,自己做為女兒家的矜持總還是要的。而且若是自己真主動去見他,若被他生出別的想法,又像以往般糾纏卻該如何是好?
“小姐,這縣衙空蕩蕩的,現在就我們三人了,你就不怕么?明天就是除夕了,我們兩個一起過年也太冷清了些,還是找姑爺一起吧。”
翠眉的前一句就已讓楚云容頗有些心動了,和大多數女子一般,她膽子也不是太大,想著現在衙門里的情況,也有些發毛。所以在考慮了一番后,終于動了心便和翠眉一道出門去找陸縝。
其實說到底,楚云容的態度所以有所變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