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縣衙的這場風波可比昨日那場更加的牽動人心,而它的結果也更加的出人意料。
要知道,蕭默這個把總可是能讓所有人都俯首帖耳的存在,可他居然在氣勢洶洶地闖入縣衙后不久便垂頭喪氣地退了出來,而且還沒把鄭富給救出來,在瞬間就驚呆了本來還有些提心吊膽,生怕縣衙里真會鬧出大亂子來的一眾百姓呢。
但這兒終歸是縣衙要地,尋常百姓壓根就不敢隨意靠近,而出了這場風波后,這里更是讓人陡增數分敬畏,就更沒人敢過去打探究竟了。可越是如此,百姓們就越是好奇,甚至有人開始散播起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來,說是陸縣令大展神威,一番義正詞嚴的斥責斥退了一干大頭兵。
直到后來縣衙的人出來,跟自己家人提起當時的情況,大家才發現事情遠比自己所想的更加兇險和精彩,兩位大人居然都動上刀子了…
這么一來,這場風波爭斗的傳奇性就更上層樓,在民間眾人不斷地添油加醋之下,陸縝這個縣令的形象被無限拔高,甚至把他稱作包公轉世,因其鐵面正直,才嚇跑了一干人等。并因此在當地留下了諸多版本的傳說故事,以及幾段有名的戲曲…
當然,這一切都是后話,是之后的幾年,幾十年才慢慢形成的。而此縣衙里的知情人對他則更是敬畏有加,他們算是徹底服了自家的縣尊大人,開始真心實意地要跟著陸縝辦事,畢竟有如此強硬,且不畏強權的上司做靠山,他們自己的腰桿也能硬上許多哪。
有對此感到興奮高興的,自然也有感到后怕不安的。不過后者對此也沒有什么辦法,總不能因為擔心陸縝結仇太多便先行辭去職位避禍吧,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事情不會朝著更壞的方向發展。
另外,也有人為陸縝感到擔心,生怕他因此惹來更大的災難,比如身在后院的楚云容,便是在聽到翠眉那繪聲繪色,且頗為興奮的講述后很有些不安地皺起了眉頭來。
“他…真有如此膽色和本事?”一開始,楚云容對此的態度是難以接受,認為這是假的。
但翠眉卻堅持道:“雖然我當時沒有在場,但聽前衙那些人提起,都是一樣的說法,又怎么可能造假呢?小姐,姑爺這次可是大大地長了臉哪!”
“可他…”楚云容心里滿是驚訝,這個連在自己面前都顯得怯懦的家伙怎么會有如此膽量了?即便真因為某些原因不得不拼一把,可自己所熟悉的陸縝真有那樣的能耐么?
越想之下,楚云容越覺著事情怪異,可又找不出什么好的解釋來。而且,她也開始擔心起陸縝這么做可能引發的后果:“他難道不知道那些家伙不好得罪么?要是他們真因此橫下了心來,恐怕他這個縣令根本不在他們眼里哪!”
對自家小姐的這些看法,小丫頭是完全無法回應的,只能傻傻地站在那兒。不過有一點她卻可以感覺出來,那就是小姐對姑爺的態度似乎好了一些,以前可沒見她這么擔心姑爺呢,就是那次他失蹤了,小姐也只是隨口提了一句而已。
“他…會在這事上有所提防么?”楚云容想了半晌沒有答案后,忍不住又喃喃地問了自己這么一句。
陸縝作為當事人自然看得比楚云容要深遠,更知道這次自己把蕭默得罪得有多深,所以必須做些什么。當著對方的面提及鄭家與軍糧之事只是個開始,現在他還需要掌握更多這方面的證據以作為對付他們的籌碼。
而身在牢中的鄭富自然就成了他得到更多相關信息的突破口了。
當縣衙內外眾人都在對此番風波議論紛紛時,陸縝這個當事者卻已來了縣衙的大牢里,來見鄭富了。
以他知縣的身份,以及如今在衙門里的聲望,把鄭富提到公房里審問似乎更合情理。但陸縝卻偏偏力排眾議,親自來到了這個狹小惡劣的環境之中。
雖然對于牢房的環境已有所預料,可是在進入其中后,陸縝還是有些吃驚。在這三九天里,縣衙大牢雖然有圍墻,卻和暴露在外邊也相差不大,那些殘破的缺口,使得不斷有寒風灌入,再加上有些陰暗潮濕的地下環境,讓走進其中的他都不覺打了個寒顫。
“看來什么時候得找個機會修繕一下大牢了,不然若是犯人凍死在牢里,也不是件好事哪。”陸縝心里暗暗地作著打算。不過他也知道,以如今廣靈縣的庫房收入,顯然是拿不出這么一筆余錢來的。
廣靈縣地方小,人口少,所以犯事被拿的人也不多。所以如今被關在牢里的犯人不過五人,除了鄭富、游昌和田奎三人外,就只剩兩個蟊賊了。這兩人一看來的是穿著縣令服色的大人,頓時嚇得只敢跪在地上,連大氣都不敢喘了。
而游昌和田奎兩個,也已被陸縝的手段給嚇得不輕,躲在牢里用警惕而驚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