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3章 劍指人皇
王原始太過驚才絕艷，以如今顧少傷之實力，于千萬次同階對戰之中，也不過十勝其三。
但此時，卻要反過來了。
非是王原始不強，而是此時之顧少傷，早已在無盡歲月的修行之中，已然追上了最為頂尖的那一批人。
而王原始，已然有了破綻。
曾經無敵無缺之王超，在敗于那名為古之人之后，便有了破綻。
而對于顧少傷這樣與其同階的存在來說，這一絲破綻，便已然足夠了。
“你的本質超乎我的預料，心靈也稱得上純粹。”
星海之中，王原始微微有些啞然，道：“看來，你果然也是大氣運所鐘之人。”
此戰之中，他并未有絲毫的留手，但還是無法徹底的磨滅顧少傷的心意，無法真正勝過他。
這般的人，他也曾見過不少，如那位江無限，以及無盡歲月之前，與他同行的幾位。
總有人得天地之所鐘，命運之青睞，或者，其天生便是變數。
氣運之說，玄之又玄，或有人不信，但其真實存在。
小到一村一鎮，一國一星辰，得其運者，可為一村之首富，一鎮之長，一國之主，一星之主宰。
大到一宇宙，乃至諸天萬界，攪動漫天風雨。
總有人恰好處于風口浪尖之上，一輩子順風順水，便是幾度磨難，也終將崛起。
曾經的他，曾經的江無限，或者面前之顧少傷。
縱使如大羅，如混元這般的存在，又豈能無視這些秉承千萬億年大運的逆天變數？
“氣運所鐘？”
顧少傷笑了笑，不置可否。
氣運之說，對于一切大羅之上的存在來說，都不是秘密，更算不上什么神秘。
一切崛起者，必然要得其運。
無論是上天賜予，還是自己出手爭奪。
跨行諸界以來，他所見過的任何一尊大能，又豈是無運便可崛起之人？
他自然知曉自己曾得大運，否則也不會得到諸天鏡，但若是將一切都歸于大運之上，他自然是不認同的。
要知曉，他可不是諸天鏡的第一任主人。
被煉死在八卦爐之中，連諸天鏡都無法救回來的那位倒霉鬼，他可還是記憶猶新。
甚至，在那倒霉鬼之前，是否還有人得到諸天鏡，他也不得而知。
以為自己身懷奇寶，便失去敬畏求取之心，便是取死之道。
“此戰后，你那一拳便要落下了......”
王原始眸光微微垂落，神色淡漠平靜，道：“那便讓我一試，這一拳之鋒芒吧。”
他沒有再度出手，話音飄蕩之中，便陡然消散在虛空之中。
下一刻，虛空為之坍塌，無窮無盡的星辰天體便轟然崩碎，好似化作星光般，向著王原始消失的那一處涌現。
這一處世界，乃是王原始的心靈之光照耀顧少傷的心靈所映徹，但以兩人心靈之強橫，此界自然是真實不虛的存在，若是王原始愿意，甚至可以將其化虛為實。
這，不過是一個念頭的事情。
但顯然，王原始不會在意這么一個心靈世界。
“啊！不！”
“紀元大劫，紀元大劫！”
“天帝為何棄我等而去？天帝......”
無窮無盡的生靈，全都為之駭然失色，無論是普通人還是修行者，全都驚恐震怖。
一尊尊強橫的存在不甘咆哮，強橫的神通大法轟擊而出，卻便是最為狂暴的神通，在這宇宙破滅之中也泛不起一絲漣漪，便被那坍塌的黑洞吞噬。
“呵。”
顧少傷微微搖頭，一縷心靈光華轟然爆發，裹挾了這方大界，化作一縷光芒，納入心靈之中。
“天帝滅世，魔頭救世......”
淡淡的笑聲飄蕩在寂靜虛無之中。
兩人心靈交鋒的千萬億年的時間，在外界看來不過是千萬分之一生滅的時間罷了。
諸多王侯也只有寥寥幾人看到了這千萬分之一個生滅之間發生的事情。
千萬分之一生滅多么短暫？
凡人一彈指有六十剎那，一剎那九百生滅，千萬分之一生滅的時間，近乎忽略不計！
絕大多數的王侯只覺眼前一黑，甚至連一個念頭也沒有轉過去，便被無盡的光華刺痛了心靈！
轟隆隆！！
無盡煊赫霸道的拳芒裹挾萬道轟鳴，生生的蓋壓了一切有無之道，硬生生的橫推出界，響徹在無數道臺所在的那一方混沌世界之中。
縱使道臺所在的那方大界之中沒有外界的一切大道，聲音光線都無法傳播。
但顧少傷早已心靈，意志，元神，肉身合一。
這一拳即使肉身之拳，也是元神之拳，即是意志之拳，也是心靈之拳！
不需要萬道為之傳播，不需要法則作為媒介，便可以照亮一切，便可以哄傳八方！
霎時間，無數的王侯只覺周身無一處不痛，耳膜與眼角更是流淌出血淚來！
元神都好似烈日之下的冰雪一般，幾乎受到不可逆轉的傷害！
人皇微微皺眉，掌中神劍微微一揚，人道洪流滾滾而落，護持了十萬王侯，擋住了顧少傷的拳芒。
并激發自己所持的全部權柄，神劍之鞘彈起，蔓延無盡混沌之中，撼動了無盡混沌，徹底鎮壓在兩人激戰的戰場大界之上。
但此拳之威能，還是讓諸多王侯為之變色，心中不可置信。
要知道，雖然人祖至寶的權柄絕大多數皆在祖廟的幾位祭司的掌握之下，人皇只有千萬億分之一的權柄，也就是主持王侯大會的這一界的權柄。
但人祖至寶何其之強橫，縱使千萬億分之一，也足以鎮壓絕大多數的大羅了！
顧少傷這一拳能突破那一界，便幾乎說明他這一拳的威能，與之前王原始的大包容大道一般，已然隱隱超出了大羅的范疇！
遙隔兩界，相距不知多少京兆光年的諸多王侯都要色變，更遑論是首當其沖的王原始了。
但與諸多王侯不同，這一拳落下之時，王原始眼前卻無光，更無聲。
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一切大道，盡歸于無，無聲也無色，無光也無形，無法則，也無大道！
“拳出天元，諸天無道.......”
無盡恐怖的拳印之下，王原始微微一嘆，眸光之中隱隱帶著一抹贊賞。
無盡無限多元宇宙太大太大，其中機遇之多難以想象。
總有強者逆天崛起，總有妖孽乘風直上九天。
顧少傷這一拳可稱驚艷，但更強者他也見過，雖然贊賞，卻如人皇，林玄龍等人一般，并無太大的震動，更無震驚了。
但他也不能否認，此時的他，想要接下這一拳。
其力無韜，至強至圣，其魄巍峨，至高至強，其勢昭彰，無遠弗屆。
同階之中，能夠接下這一拳的，近乎于無！
“可惜，可惜......”
王原始微微一嘆，眸光微微有些迷離。
曾經未敗之他，或許可以接下這一拳，未敗之江無限，或許也可以，其他幾人，或許也行。
但一敗之后，心靈無法完美，無法無瑕的他們，恐怕也無法無缺的接下這一拳了。
大羅之上的存在，其強橫與否已然不是看你最強之處，而是看你最為短板之處。
一絲缺憾，便是無法挽回之漏洞。
一線之差，便大的沒有沒有邊際了！
轟隆隆！！
下一刻，王原始身形再度一動，轟出一拳。
隨著這一拳轟擊而出，他的身軀化作如琉璃，如水晶一般透明白皙。
隱隱之間可以看到其中無盡宇宙起起伏伏，無盡大道在其中衍生，心無限，體無限！
其其內赫然好似有一尊無盡無限多元宇宙雛形一般。
動則億萬世界開辟生滅，無盡神魔在其中哀嚎，無比之恐怖！
兩人拳芒轟擊之剎那。
這一處近乎無限的戰場大界劇烈的膨脹，卻又在人皇鎮壓之下為之收縮，然后再度膨脹，再度收縮.......億萬萬無量此的劇烈變換，只在一念之間。
似是一剎那，又似是永恒。
這一處戰場大界之中的光芒盡數消散，其內的一切也早已不見，無論是什么，比混沌海徹底，比虛無還虛無。
而這處大界，也在此時，密密麻麻的分裂出無數的裂縫。
只是在人皇的鎮壓之下，才沒有崩碎罷了。
諸多王侯心神緊緊繃起，這才知曉，縱使人祖至寶氣息所化的大界，也不是真正萬劫不磨。
他們之前的交戰之所以無損其分毫，乃是自己的力量不夠強！
“呼”
顧少傷長長吐出一道灼灼氣流。
周身滾滾血氣緩緩落下，帶著足以焚燒一界之火焰，回落于身軀之中。
以他此時之積蓄，在這一拳之下，也足足花了兩個剎那，才回復巔峰狀態。
虛無之中，無時空，自然無遠近。
王原始撫摸自身胸口，白衫之下，深深的拳印烙印在其琉璃一般的肉身之上。
其體內的億萬萬世界，億萬萬大道，都變得無比之黯淡，幾度起伏之下，都無法完全恢復。
“你贏了......”
王原始帶著一絲遺憾，悵然，又帶著一絲莫名的期待，希冀。
輸了便是輸了，無論此時是否在巔峰，是否被壓制。
輸了，便是輸了。
顧少傷只是隨意的點點頭，既無喜悅，也未安慰王原始。
有缺的王原始，便是勝了，他也沒有什么喜悅。
同樣，王原始，也不需要安慰。
微微點頭，之后，他微微抬首，在諸多王侯凝重的神色之中，看向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