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4 夜談
“證據呢？雖然大家都很清楚是李家父子干的，但那又有什么用？沒有證據說什么都白搭，特別是陸省長和韓市長始終都是單線聯系的，韓市長一死，沒有人可以指證他，中廉署沒有實證，也只能放人，陸杰很快就要回來，黃副廳長他們有了主心骨，現在態度強硬，拒不交代，再加上華洋集團上萬職工被他們煽動著一起罷工鬧事，導致市里的幾項重大工程都停了工，烏市不能亂啊，程總督也承受了巨大的壓力，才不得不委曲求全，親自撤銷了通緝令，還要低三下四的擺酒跟李家父子道歉，請他出面去安撫華洋集團的員工，來維持烏市的穩定。”
陳大發無奈的唏噓道：“這就是資本的力量啊，有時候為了大局不得不妥協，這也是李明睿未雨綢繆，為了預防今天而早就布下的后手，他很清楚政府最怕的是什么，所以早就摸準了其中的竅門來布局，流氓不可怕，有文化的流氓才是最可怕的啊。”
“那也不能就這樣算了吧？明知道他們壞事做盡，卻只能任由他們逍遙法外，那豈不是更加助長了他們的囂張氣焰？”
方夢婷氣鼓鼓的道。
“政治是一門很復雜的學問，其中的門道太多了，程總督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但在沒有掌握確實證據的情況下，也只能這樣了。”
陳大發續上一根煙，滿臉憋屈的說道。
方夢婷沉默了，這就是殘酷的現實，有時候明知道真相是什么，但卻因為沒有證據，而不得不選擇妥協，這就是警察的悲哀。
“別想太多了，正義只會遲到，但卻永遠不會缺席，我相信，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們遲早會被繩之于法。”
陳大發鏗鏘有力的道。
“可正義遲到的這段時間里，又會有多少無辜的人被他們害的家破人亡。”
方夢婷氣鼓鼓的說道。
陳大發：“…”
丁寧沒有進去跟他們打招呼，情況從他們的對話中已經知道的差不多了，既然法律無法讓壞人得到懲罰，那他就來替天行道吧。
至于烏市會不會亂？沒有了李家父子在背后興風作浪，他相信那些被煽動的華洋集團的員工才不會腦袋被門夾了去鬧事呢。
當然，李家父子經營華洋集團那么多年，肯定會有一些死忠，亂是肯定要亂的。
但只要能保證員工不會失業，薪水不會減少，那些底層員工才不會在乎誰是老板呢，就算亂，也完全在可控的范圍之內。
走到一旁，取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姐，對華洋集團有沒有興趣？”
省督委辦公室，程總督臉色微紅，斜靠在辦公椅上閉著眼睛揉著太陽穴。
本以為大局已定，沒想到李家父子竟然如此猖狂，敢明目張膽的暗殺一市之長來滅口，讓他陷入極度被動之中。
來自上級的壓力，讓他不得不拉下面子，親自出馬請李家父子吃飯，當面跟他們道歉。
想起李茂洋那得意洋洋的樣子，他就忍不住一陣怒火翻涌，頭疼的愈發厲害。
楊啟飛倒了杯茶遞給他，輕聲道：“總督，喝杯茶醒醒酒吧。”
程總督接過茶杯抿了一口，嘆了口氣：“是我大意了啊，沒想到李明睿那小子做事如此狠辣果斷，在這樣的情況下竟然都讓他翻了盤，這家伙別看年紀不大，但城府極深，而且有著極高的智商，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直中要害，是個很難纏的對手，根本不是李茂洋那個滿肚子草包的爹能夠相比的。”
“這也不能怪您，誰能想到李家竟然如此膽大包天，竟然敢謀殺一市之長。”
楊啟飛義憤填膺的說道。
“不，這是我的失誤，我本該想到的，他們都敢派人持槍強行沖擊關卡，哪還有他們不敢做的事情？”
程總督眸中閃動著自責之色：“狗急了還跳墻呢，更何況是他們這種目無法紀膽大包天的人，如果我多派一些人去保護中廉署的同志就好了。”
“沒用的，那個出手的人不是普通人，是一名武者。”
突然，一個清朗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嚇的楊啟飛揚聲驚問道：“誰？”
“丁院長，你不是回寧海了嗎？”
程總督霍然抬頭，看著推門施施然走進來的丁寧，驚喜的站起身來問道。
丁寧苦笑道：“有點事耽擱了，也幸好如此，才知道事情出現了變故。”
楊啟飛見是丁寧，這才松了口氣，慌忙給丁寧泡了一杯茶遞給他。
“謝謝。”
丁寧接過茶點頭表示感謝，一點都不見外的在沙發上坐下。
程總督滿臉歉疚的道：“慚愧啊，都是我的疏忽，才讓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樣不可收拾的地步。”
“不可收拾？程總督言重了，事情還沒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丁寧信心十足的說道。
“噢，怎么說？”
程總督精神一振，饒有興致的問道。
“在來之前，我跟武侯聯系了一下，昨晚沖擊關卡的人確實是李家故布疑陣安排的，但并不是李家的手下。”
丁寧老神在在的說道。
“不是李家的手下？”
程總督愕然瞪大了眼睛，有些驚訝的道。
“不錯，他們是巴圖爾的人。”
丁寧瞇著眼睛，眼底閃爍著駭人的寒芒，讓楊啟飛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感覺周圍的溫度都下降了十幾度似的。
丁寧是動了真怒，來之前他曾經特意去迪巴家轉了一圈，發現迪巴家里一片狼藉，李家果然囂張跋扈，竟然把迪巴一家三口都給綁走了，他們的所作所為已經徹底激怒了他。
“巴圖爾？”
程總督眼睛瞇了起來，若有所思的呢喃道，看來也一直在關注巴圖爾這個組織。
“確切的說，應該叫做暗花榜。”
丁寧淡淡的說道：“巴圖爾只是他們在烏市擺在明面上的一個合法民間組織罷了。”
“暗花榜？”
程總督有些茫然的重復道，似乎對暗花榜一無所知。
“暗花榜不但是一個殺手組織，同時還是國際上最大的發布懸賞任務的一個交易平臺，每一筆殺手業務，他們都會有提成，幾乎壟斷了全世界的殺手業務。”
丁寧耐心的解釋道，當然，他沒有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其實暗花榜是神裔組織的一個賺錢機器。
若不是夏侯未央想要讓七殺親手報仇，這兩天始終盯著巴圖爾沒有輕舉妄動，恐怕還發現不了巴圖爾和暗花榜之間的關聯呢。
這下子也算是便宜了丁寧，暗花榜之前可是曾經發布過他的天價暗花的，他早就想滅掉暗花榜了，可卻因為他們行蹤太過隱秘，始終無法找到他們的總部的所在。
這一次，他準備順藤摸瓜，找出暗花榜的總部所在，把這個殺手組織徹底的滅掉。
“難怪，我說李家父子哪里來的那么多槍械，其中還有著不少重火力，原來巴圖爾是殺手組織在烏市的分部啊。”
程總督悚然而驚，隨即恍然大悟的道。
楊秘書正在一旁聽的津津有味兒呢，程總督看了他一眼沉聲道：“啟飛，你出去守著，別讓任何人進來打擾我們。”
“好的！”
楊秘書恭敬的應了一聲，站起身來向外走去，還順手帶上了房門。
丁寧詫異的看了程總督一眼，難道，他信不過楊秘書？才特意把他支走。
程總督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苦笑著道：“我也是謹慎起見，才支走啟飛，畢竟這件事關系到武者，他只是個普通人，知道太多不是什么好事。”
丁寧了然的點了點頭，臉上卻閃過一抹疑惑之色，他確定程總督只是個普通人，不知道為什么會由他來擔任青疆十七局的局長。
“是不是好奇我一個普通人為什么會成為青疆的十七局局長？”
程總督不愧是位高權重的封疆大吏，察言觀色的本事絕對是爐火純青，立刻就看出了他的心思。
丁寧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但還是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他確實感到很不理解。
“青疆地區是多民族混居省份，不少分裂分子和境外敵對勢力眉來眼去，相互勾結，局勢遠比其他省份要復雜的多，他們大多披著宗教的外衣或者打著民間社團的名義來行事，為了維持大環境的穩定，不宜太過強硬，只能采取懷柔手段，上一任的十七局局長就是太過強硬，被有心人利用，從而引發了不小的波瀾，雖然最終事情被平息下去，但上面對此很不滿意，經過和國士府協商后，才讓我這個非武者兼任了這個職務。”
程總督的話雖然沒有說透，丁寧卻立刻明白過來，武者雖然實力強悍，但性格決定行事風格，并不懂政治，處理事情的手段也過于簡單粗暴。
可青疆地區屬于多民族混居地帶，有著各自的宗教信仰，一味兒的強硬只會被有心人利用，從中煽風點火，激起民族矛盾，所以，迫于形勢的復雜，程總督這個懂政治有手腕的十七局局長才應運而生。
“既然這里如此混亂，那如何保障你自身的安全？”
丁寧雖然理解這樣做的苦衷，但卻也對此提出了質疑，畢竟程總督不是武者，自身的安全如何才能得到保障本身就是個大問題。
“十七局在這里還是有不少伸手高強的成員的，安全上應該沒有問題，更何況我是總督，那些人再猖獗，也不敢在神州國的土地上公然對一省總督下手，那會激起國家的震怒，他們承擔不起這種后果。”
程總督極為自信的說道：“更何況我的這重身份是絕密，除了十七局成員外，基本上沒人知道。”
丁寧這才恍然，是啊，那些心懷叵測的分裂分子，就如陰溝里的老鼠，是見不得光的，只能在背地里煽風點火，企圖制造民族矛盾，但他們再膽大包天也不敢輕易對一名封疆大吏下毒手，那可是國家無法容忍的底線，誰碰誰死。
“韓市長到底是怎么死的？”
已經解開了心中疑惑，丁寧言歸正傳，說起了正事。
“被人刺穿了心臟，我懷疑是武者出的手，那么武警把守，都沒有人發現兇手的蹤跡。”
程總督眼底閃過一抹寒光，冷聲道：“有些人，仗著不義之財，簡直是無法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