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蘭英曾經無數次提醒自己不要癡心妄想,趕緊斷了那個不該有的念頭。
所以她強迫自己把所有的精力和時間一心撲在工作和學習上,不讓自己有多余的精力去胡思亂想。
這讓她只用了很短的時間就把工作熟練的上手,成為一個還算合格的經紀人。
但是她忘了,壓迫越大反抗就越激烈,這世上最煎熬的恰恰便是“得不到”這三個字。
她越是強迫自己去逃避去忘記,就越是魂牽夢縈,就如雨后的野草般瘋狂的滋長,蔓延出無盡的思念。
“喂,潘導嗎?我是宋紫衣,謝謝,是這樣的…”
宋紫衣給劇組的電話打斷了孫蘭英的沉思。
看著眼前這些青春靚麗的女孩們,她的眼底流露出一抹濃濃的羨慕之色。
如果時光能夠倒退二十年,她一定會不顧一切的去追求她想要的愛情,現在,還是收起那不現實的想法吧。
叮鈴鈴!
那好出院手續正和陸院長寒暄著的花姐,手機突然響起,歉意的向陸院長點頭示意后,按下的接聽鍵。
片刻后,見宋紫衣掛掉電話,花姐湊上前去在她耳邊為難的低聲道:“紫衣,楊蜜打不通你的電話,打到我的手機上來了,她和迪巴、歐陽破曉、關曉瞳、童麗婭從外地趕過來探望你,剛下飛機,怎么辦?”
宋紫衣愣了愣,心里泛起一股暖流,她從上午出事至今,圈子里的朋友沒有一個人來看望她,最多是在微博或者臉書上發表一些祈福的話語,讓她感到有些心寒。
沒想到現在她們竟然大老遠的趕過來看望自己,這份關懷與友情讓她心里暖烘烘的。
可問題是,晚上丁寧請客,而且還請了劇組的人,她又不能不參加。
但楊蜜她們是專程趕航班過來看望她的,她又不能不盡地主之誼,那也太不講究了,這讓她感到為難之極。
“怎么紫衣?有什么為難的事情嗎?”
溫柔柔看她臉色為難,體貼的問道。
“這個,柔柔,楊蜜她們來看望我,我…”
宋紫衣說到這里都覺得有些臉紅,人家丁寧請客,她作為客人總不能越俎代庖,把所有人都帶去吧,那顯得她也太不懂事了。
“噢,我忘記跟你說了,姐夫剛才在電話里就說了,要是你有朋友來看望你,那就一起帶過去。”
小夭猛然想起這茬,拍了拍額頭歉意的道:“我剛才不知道你有朋友要過來,所以就沒說。”
“那個…晚上你們安排,還是我來買單好了。”
宋紫衣心里暗自感激丁寧的心細,但還是覺得很過意不去,堅持道。
“行了,你要是覺得你能買掉這個單,那就隨你。”
小夭笑瞇瞇的說道。
“是啊紫衣,你要是覺得能買掉這個單,算你有本事。”
溫柔柔也笑的很燦爛。
開玩笑,空中樓閣就是自家開的,宋紫衣要是能買掉這個單才怪了呢。
宋紫衣這才反應過來,空中樓閣可是唯一丁寧一個人長期預留的包廂的,由此可見丁寧在女廚神心目中的地位,他要請客估計誰也買不掉這個單。
想到這里,宋紫衣不由苦笑一聲,嘟囔道:“還真是沒天理了,搶著買單都不行。”
“好了好了,誰也不缺那三瓜兩棗的,趕緊出發吧,從上午到現在滴米未進,我肚子早就餓的咕咕叫了,GOGOGO…”
小夭帥氣的打了個響指,一馬當先的向外走去。
“花姐,給楊姐打個電話,讓她們直接去空中樓閣…算了,還是路上我來打吧。”
宋紫衣本想讓花姐給楊蜜等人打個電話的,可一想這樣容易給人一種耍大牌的感覺,臨時改變了主意,覺得還是自己打這個電話合適。
“紫衣,楊蜜雖然在圈子里的人緣很好,和你的關系一直也不錯,但是她現在是自己開工作室的,等下你還是注意點分寸,畢竟天總也在,免得他多想。”
花姐跟在宋紫衣身邊,低聲提醒道。
公司安排她擔任宋紫衣的經紀人,對她來說簡直是一步登天的大好事,所以考慮的也比一般人要多的多。
宋紫衣臉色沉了沉,不動聲色的說道:“我心里有數。”
心里卻有些很不舒服,花姐這人什么都好,做事也很努力,能力也還行,就是心眼小了一點,做事謹小慎微,想的也遠比一般人要復雜的多。
她和蔣漪夢不和,也是因為花姐的危機意識太強,始終對蔣漪夢懷有戒心,才影響了她身邊的人對蔣漪夢都抱有敵意,導致兩人關系越來越差。
說實話,她是很不喜歡勾心斗角那一套的,只是她初來乍到,公司安排花姐做她的經紀人,她也不好直接反對公司的安排,再加上花姐對她極為用心,也沒有犯過什么大錯,她想換個經紀人都不好意思開口。
寧海某五星級酒店,一名高大英俊的青年狠狠把手中的紅酒杯砸在茶幾上摔的粉碎,殷紅的酒液沿著茶幾滴在淺灰色的地毯上,形成一片暗紅色的污漬。
“混蛋,這么多的危險鏡頭,我就是提出想要漲漲片酬嗎?劇組竟然敢直接開除了我,這要是傳出去讓我以后還怎么混?MD,不讓我好過,你們全都別想好過,給我等著吧,我要是能讓你們順順利利的拍完《仙劍俠侶錄》,我就不叫伍嘉文。”
青年咬牙切齒的咆哮著,一張英俊的臉蛋因為憤怒而變的漲紅扭曲,看起來極為猙獰。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青年的臉上,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恨鐵不成鋼的怒視著他。
“山叔,你…你打我?”
伍嘉文今年二十六歲,七年前還在燕影讀大一的他,就被星探看中,成為廣銀傳媒的簽約演員。
剛好廣銀傳媒旗下的導演鄭玉澤在籌拍青春偶像劇《十八歲那年》,一眼就相中了他高大俊朗充滿青春氣息的外型,和劇中的男主角人設極為吻合,便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大膽啟用他出演該劇的男主角。
或許是因為是本色出演,演技并不在線的伍嘉文憑借此劇竟然一炮而紅,迅速積累了一大批以學生群體為主的狂熱粉絲。
伍嘉文是個很有野心,對人生有所規劃的人,他很清楚憑借偶像劇而走紅的藝人是很難在娛樂圈有所作為的,所以他并沒有因此而沾沾自喜,反而謝絕了所有通告,把心徹底沉寂下來后回歸校園,用心學習表演,不斷磨練自己的演技。
三年磨一劍,經過三年的沉淀和刻苦學習,他的演技有著極大的進步,在沉寂三年后,出演《燃燒的青春》男二號,以精湛的演技和良好的外型再次躥紅。
他的出色表現終于引起了廣銀傳媒高層的注意,特意聘請吳博山這個業內有名的金牌經紀人擔任他的經紀人,全力力捧他這個前途無限的演藝圈新秀。
在吳博山強大的人脈和敏銳的職業嗅覺鼎力相助下,他的星途從此一帆風順,短短四年時間,就以每年參演一部大制作電視劇的頻率頻頻出現在電視上,留給公眾難以磨滅的印象,也讓他從一個新人快速躋身準一線的行列,成為業界的一匹黑馬。
在神州演藝圈,藝人的咖位劃分標準是極為模糊的,一是看藝人的公眾影響力,二是看藝人的年收入,從而給出該藝人本身大概是幾線藝人的咖位。
如果是以前,以伍嘉文準一線的咖位,拍一部電視劇每集的片酬最少在四十萬到七十萬之間,但拜前段時間沸沸揚揚的某女明星簽訂“陰陽合同”逃稅事件所賜,藝人動輒數百上千萬甚至以億計算的高片酬首度曝光,引起廣大人民群眾的一片嘩然,紛紛指責藝人沒有藝德,拿著高片酬,卻拍著根本配不上高片酬的影視劇作品,令所有人感到深惡痛絕。
有關部門就這個問題早就三令五申,但卻屢禁不止,這次抓住機會再度加大對藝人高片酬的控制力度,導致伍嘉文參演《仙劍俠侶錄》的片酬低至二十萬一集。
少年得志,意氣風發,令伍嘉文的心態早就不復當年的沉穩,變的急功近利,日益膨脹起來,本該拿著每集至少不低于五十萬甚至能夠達到六十多萬片酬的他現在收入驟減了一半還多,心理哪里能夠平衡?
“你以為你是誰?伍嘉文,別以為你躋身準一線了就可以翹尾巴了。”
吳博山出奇的憤怒了,他沒有想到一向心性沉穩被他看好的伍嘉文竟然會背著他做出這么愚蠢的事情來。
“我…山叔,我只是想要拿到我該得到的,這也錯了嗎?”
一向和顏悅色很少發脾氣的吳博山首次對他發火,讓伍嘉文有些心虛,但這些年被人恭維慣了的他還是不甘的嘴硬道。
“愚蠢!”
吳博山怒其不爭的怒喝道:“別忘了這部戲的導演是誰,投資方又是誰,公司為什么非要讓你拍這部戲你難道不知道嗎你跟我商量過嗎?你跟公司商量過嗎?竟然敢背著我去找潘導要求漲價,開除你都是輕的,真要熱火了他們,封殺你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你竟然還想著報復,呵呵,真是翅膀硬了啊,真以為你是天王老子了嗎?我告訴你,你還差點遠呢,區區一個準一線藝人,在某些人眼里,連狗屁都不是…”
聽著吳博山大發雷霆之怒,陳述著其中的利害,伍嘉文微熏的酒意瞬間不翼而飛,背后已經被冷汗濕透,臉上露出誠惶誠恐之色,苦澀的道:“山叔,我知道錯了,現在,我…我該怎么辦…”
伍嘉文冷靜下來,腸子都悔青了,是啊,自己怎么這么愚蠢,這部片子看似只是一部仙俠劇,大不了不拍就是,可他忘了,這部片子的導演可是潘屹剛啊,更別提那實力足以輕松碾壓十個廣銀傳媒的投資方了。
潘屹剛對外行人來說可能很陌生,問十個人肯定都不知道他是誰,可在影視圈里他卻大名鼎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他不是電視劇導演,而是一名電影導演,還是一名多次拿過國際大獎的大導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