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天色大亮,超分貝的驚恐尖叫聲打破了整個暴猿王庭的寧靜。
暴猿嫡系一脈子弟一夜之間全都消失無蹤,唯有新任王主袁泉一顆血淋淋的腦袋被擺放在他的寢宮里,死灰色的眼睛里充滿了迷惘和驚懼之色。
暴猿族的下人和旁系子弟都圍在王主的寢宮外,噤若寒蟬的看著聞訊趕來的皇庭衛士在仔細的搜索蛛絲馬跡。
皇主臉色依然平靜似水,只是眸子半闔半閉間精光閃爍,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七大王主神色各異,不一而足,幸災樂禍者有之,臉色陰沉者有之,凝眉思索者有之,心驚膽跳者有之,心情惶恐不安者亦有之…
兩名侍女跪伏在地上瑟瑟發抖,眼中全是驚恐畏懼之色,面無人色的接受著皇庭衛士的盤問。
很快,盤問完畢后,皇庭衛士恭敬的上前匯報。
原來,她們是專職負責王主生活起居的侍女,凌晨天色還亮,她們就像往常一樣前來服侍王主更衣洗漱。
由于袁泉是昨天臨時剛當上王主的,兩名侍女摸不清他的脾氣,見寢宮門緊閉,也不敢隨意打擾,就在房門外恭敬的等候。
直到天光大亮袁泉竟然還沒有起床,兩名侍女唯恐他睡過了頭耽誤了正事,這才壯著膽子敲門,卻不曾想怎么敲也沒有回應。
之前她們就發現王主寢宮前竟然沒有守衛把守,但她們以為新王主不喜歡也沒在意,可此刻卻怎么敲門也敲不開這才讓兩女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兒。
于是,兩女慌忙推開門,就發現袁泉只剩下了一顆血淋淋的腦袋,把她們嚇的失聲尖叫,反應過來后六神無主的爬起來去找人匯報,卻不想整座王庭所有暴猿族嫡系子弟竟然全部消失無蹤。
意識到出了大事的兩名侍女這才無奈下通報給了暴猿族支脈當中修為最強的金剛,金剛得知后大驚失色,第一時間安排人包圍了王主寢宮,另派人去皇庭通報。
“查到什么線索沒有?”
皇主喜怒不形于色,淡淡的問道。
“屬下無能,沒有查到任何蛛絲馬跡,請皇主責罰。”
皇庭衛士首領單膝跪地,垂下頭慚愧的請罪道。
“一點線索都沒有嗎?”
幽夜陰沉著臉問道。
“沒…沒有。”
皇庭衛士首領偷眼看了下皇主,言辭閃爍的回答道。
“這里沒有外人,直接說吧。”
皇主微微蹙眉低聲喝道,她人老成精,哪里看不出衛士首領的異樣。
“我們在袁王主的首級下發現了這個。”
衛士首領從懷中掏出一張染血的獸皮,恭敬的雙手捧著奉給皇主。
始終波瀾不驚的皇主臉色終于變了,陰沉的能滴出水來,虛空一抓捏碎獸皮,怒氣沖沖的轉身就走:“回皇庭議事。”
王主們面面相覷,不知道皇主這是怎么了,唯有孔軒眸光閃爍,那獸皮似乎是皇庭諭令啊,難道…
“皇主?”
金剛見皇庭也沒個說法就走,不明所以的焦急喊道。
“金剛,你暫時主持暴猿王庭事物,等待皇庭下一步的命令。”
皇主人已經飛遠,聲音卻遠遠的傳來,只是這短短功夫,語氣已經再度恢復了平靜。
“是!”
金剛無奈的抱拳應道。
王主們也不多留,跟在皇主身后返回皇庭,唯有孔軒意味深長的瞥了金剛一眼,皇主這算是服軟了呢?
從他發現那獸皮是皇庭諭令時,就猜到暴猿族嫡系被滅肯定和大帥府脫不了干系,這是對皇庭想要治狼奎的罪做出的強硬反擊啊,否則為什么要把皇庭諭令特意墊在袁泉的首級之下?
沒想到啊,丁寧死了,大帥府的一般寡婦竟然還有著如此魄力,而皇主明顯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惱羞成怒下當場毀了獸皮,這一耳光扇的她臉上火辣辣的生疼啊。
金剛欠丁寧一條命,在得知丁寧過世后第一個趕去祭拜,明顯是親近大帥府的人,皇主在這個敏感關頭指定他臨時擔任暴猿王主,其中意味頗為耐人尋味。
“說說吧,現在袁王主不幸遇難,撤銷狼奎兵權的事情誰去做?”
皇庭議事廳,皇主的臉上再次恢復了波瀾不驚,抿了口茶淡淡的問道。
王主們也不是傻子,雖然之前沒想明白皇主為什么會如此失態,可在回來的路上彼此傳音一交流,哪里還能反應不過來,這分明是大帥府對皇庭的決議做出的強勢反擊,是在殺雞儆猴啊。
這讓王主們的心情陡然間沉重了下來,個個左顧右盼,躲避著皇主那懾人的視線,沒有一個人吱聲。
開玩笑,雖然袁泉是臨時授命登上王主之位,修為比起他們肯定是略有不如,但他們有自知之明,就算是比袁泉強也強的有限,兇手能做到無聲無息的把暴猿族嫡系全給滅掉,滅掉他們也難不到哪去,誰特么的傻這個時候蹦出來去接這費力不討好還有著生命危險的苦差事。
有著前車之鑒,他們心里就算再想平掉大帥府,也不敢在彭天傲和青雀兒這兩個不穩定因素的人面前像昨天那樣毫無顧忌的表態,唯恐步了袁泉的后塵。
大意了啊,沒想到丁寧死了大帥府也依然如此強勢,態度如此強硬的給了皇庭一記響亮的耳光,也給了所有人一個血淋淋的警告。
皇主眸光幽沉,淡淡的說道:“皇庭議事既然已經做出決議就無法更改,否則皇庭和諸位還有何顏面可言?”
眾王主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如同老僧入定般置若罔聞,讓皇主勃然大怒,厲聲喝道:“昨天你們不是一個二個的叫囂著狼奎有罪,要進行處置嗎?怎么,現在都變成啞巴了。”
皇主震怒,眾王主都耷拉著腦袋,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心里卻嗤之以鼻,有本事自己去執行啊,我們鬧的再歡騰,若沒有你這個皇主的默許,能夠通過決議嗎?
“王庭存在的意義就是執行皇庭的決議,如果皇庭做出的決議都無法執行,那還要王庭何用?”
皇主聲色俱厲的怒喝道。
王主們心里頓時一咯蹬,知道不能再沉默下去了,若是皇主以這個為借口發難,收回他們手中的權利,那八大王庭以后就只是個擺設了。
幽夜眼睛滴溜溜一轉,上前躬身抱拳一拜,情真意切的道:“皇主息怒,昨晚是袁王主接的皇庭諭令,那是皇庭對暴猿王庭的恩寵,本王認為,既然暴猿王庭已經接了諭令,不管袁王主在不在了,這件事情還是要著落在暴猿王庭身上,否則袁王主剛剛遇難皇庭就收回恩寵,必然會讓暴猿王庭以為失去了皇庭的信任而人心惶惶,請皇主三思。”
臥槽,人原來可以無恥到這個地步,老子真是長見識了。
牛越目瞪口呆的看著臉部紅心不跳一副正氣凜然模樣的幽夜,突然覺得自己的無恥和幽夜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
孔軒目露異芒,臉色古怪的斜吔著幽夜,心里暗自加深了警惕,看來自己是小看了這個平時沉默寡言的幽夜啊,論起不要臉,這貨絕對是八王主之最。
其余王主也是嘆為觀止,沒想到不顯山不露水的幽夜心思竟然如此惡毒,以彼之矛攻其之盾,大帥府不是強硬嗎?那皇庭就派與大帥府交好的金剛去收繳兵權,看你們大帥府還能怎么做。
彭天傲和青雀兒相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濃濃的擔憂之色,其實直到現在,他們都不認為暴猿王族被滅是大帥府所為。
畢竟昨晚他們就在大帥府當中直到天亮都一步沒有離開過,紫雀兒等人雖然義憤填膺,但也只是做好力保狼奎的準備,并沒有對暴猿王庭出手的跡象。
他們很想為大帥府解釋一下,只是所有人心里雖然都認定了是大帥府所為,但卻沒有一個人宣諸于口,讓他們根本無從開口解釋。
眼下幽夜又做出如此建議,而皇主明顯為之意動,這讓他們更加為大帥府擔憂了。
“也可,本皇主現在就令人起草諭令,這件事就交給幽王主負責去辦吧。”
皇主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神色淡然的說道:“本皇年紀大了,身子也有點疲乏,就這么說吧。”
幽夜渾身一僵,暗罵皇主老奸巨猾,分明是這死老太婆被打臉心中不忿,但卻又不想和大帥府公然撕破臉皮,他才投其所好出了這么個餿點子,可沒有想到黃主甩鍋甩的這么干脆利索,直接就把這件事請交給他他去落實,這讓他有種搬了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
但他又能說什么呢?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心里暗自祈禱大帥府千萬別把帳算到他的頭上,暗自決定這段時間絕不能在王庭中睡覺,一定要躲起來才行,免得跟袁泉落得一個下場。
其余諸王主暗自撇嘴,都半步入神了還會感到身子乏,騙鬼去吧。
只是死道友不失貧道,他們才不會去主動惹禍上身呢,樂的見皇主把這倒霉差事交給幽夜去辦,自然不會這個時候去自討苦吃,為幽夜說話。
恐怕只有白傳信這個準小舅子在為他擔心了,只是事關身家性命,即便幽夜是他的未來姐夫,他也不會傻的這個時候開口去惹禍上門。
“皇主且慢!”
孔軒見皇主留下一句話就想走,眼珠子滴溜溜一轉,上前一步道。
“噢,孔王主還有何事?”
皇主對修為和她齊平的孔軒還是極為尊重的,聞言停下了腳步,
“暴猿王庭畢竟為皇庭麾下八大王庭之一,袁泉王主剛剛上任就慘遭毒手,如果我們皇庭不為他討回一個公道,給暴猿族一個交代,恐怕難以讓人心服啊,長此以往,各大王庭人人自危,又有誰還敢為皇庭效力呢?”
孔軒臉上帶著憂慮之色,言之鑿鑿的說道,一副忠心耿耿為皇庭打算的表情。
心里卻在暗自冷笑,死老太婆想要暗中妥協交換利益,哼,沒門,最好皇庭和大帥府能夠撕破臉皮,拼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才好,我孔雀族才能漁翁得利,成為皇庭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