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9 你是人嗎?

　　威寧背著手，侃侃而談：“各位戰友，各位同僚，今年是所有瓦格蘭人最黑暗的一年，一個平靜發展了數萬年的世界，我們的家鄉，忽然闖進來一群異位面生物，它們給我們帶來了巨大的創傷和痛苦。

　　幾乎摧毀了大陸最強大最崇高的魔法圣(殿diàn)，就連站在世界巔峰的法尊(殿diàn)下也無法幸免于難，數以萬計的師生全部罹難，我們損失了各個行業、各大領域的精英，毫不夸張地說，瓦格蘭位面的魔法文明會因此停滯甚至倒退三十年。

　　同樣，對于我們千年帝國來說，又何嘗不是有史以來最慘重的損失呢？！

　　第九、第十一兩個主戰兵團幾乎全軍覆沒，帝國的軍事實力十去其三！這些損失先不提，最大、最嚴重、最慘痛的損失是千年帝國的皇帝陛下，我的父親，千年三圣的最后一圣，深紅大帝查爾斯，重傷瀕死，這是帝國最大損失，也是最大的危機的所在！

　　魔鬼入侵的消息傳遞到人類世界無疑會引發大面積的恐慌，而我父親的重傷會加重這種恐慌的(情qíng)緒，因為他是千年帝國的精神支柱！是所有人的信仰！就好比韋伯斯特之于奧術之環！好比主神克里茲之于圣峰教會！！”

　　瑞恩神色復雜地看著這個弟弟，對于他的敏捷思維，對于他的膽量，對于他的口才，既羨慕，又隱隱有些嫉妒，在最近的幾個月內，他總覺得自己的思維比弟弟慢了幾個節拍，很多時候，都是威寧提出一些看法之后，瑞恩經過深思熟慮，甚至事后和謀士討論一番，才能明白他的隱藏意圖，就好比現在，威寧站出來說完這么一通話，自己還沒摸到這個地底又有什么打算？

　　而且，威寧的武力也有一個相當明顯的進補，逐漸和自己拉開差距，從千年帝國的傳統觀念上來說，眼前的威寧比自己更適合繼承皇位。

　　威寧頓了頓，熠熠生輝的雙眼掃向眾人，看看他人一片默然，看到他同父異母的哥哥瑞恩警惕和懊惱的眼神，微微一笑，繼續說道：“悲慟也好，憤怒也好，作為生者，我們必須向前看。

　　奧術之環需要選址重建，延續輝煌，千年帝國也需要確立一個新的領導者，以盡快結束群龍無首的局面，帶領子民繼續前行。

　　因為，我們和魔鬼的斗爭遠沒有結束，也永遠不會結束，這是一場持久戰，只有打傷它們，打疼它們，我們才有和它們平等對話的權利。”

　　聞言，費里南德微微頷首，說道：“威寧王子考慮得比較早，也比較深遠，確實值得我們思考，奧術之環可能還要仰仗帝國的資源，我們需要通力協作，就像今天作為戰友，一同對抗魔鬼。”

　　威寧道出自己的考慮，立刻讓人為之震動，奧術之環的反應還沒有那么明顯，因為千年帝國的繼統問題和他們無關，但是千年皇室的人就感覺不同了。

　　查爾斯大帝還就沒死吶！

　　不考慮如何救治，就考慮皇位繼任者的問題，是不是太讓人心寒了？一旦查爾斯大帝清醒過來，這不算忤逆又算什么？！到時候還會有他的活路嗎？！這個年青皇子的野心簡直昭然若揭！

　　查理在驚訝之余，又感到疑惑，千年帝國尚武，這個武泛指力量，魔法當然也算力量的一種，因此，皇權的爭奪戰比地球的古時代要簡單得多。

　　因為在地球上，群策群力，一個人的力量始終有限，無法控制整個局面，皇位的爭奪比較的是集體的智慧，是人脈，是資源，是所掌握的武力，而在瓦格蘭大陸，個人的武力往往能夠取到決定(性性)的作用，更別提千年帝國素來有最強者做國君的傳統，比如，三圣就是典型的例子，他們不擅長謀略，有謀士替他們分析問題，處理國策，他們可以專注于武道方面的研究。

　　問題是威寧還那么年輕，在武力方面，他或許比瑞恩皇子強，但是絕對沒強到可以力壓所有人的地步，據查理所知，千年帝國有三王三公十三侯，都有不容忽視的實力，有些親王甚至本(身shēn)就是僅次于皇帝陛下的強者，威寧難道有自信獲得他們的認可？！

　　相比之下，瑞恩皇子因為是長子，經營個人勢力和人脈的時間更早，時間比較長，而他本人也是一個相當開明、從善如流的人，在千年帝國的貴族階層中享有不錯的聲望。

　　瑞恩雖然驚疑威寧和費里南德的默契，卻還是忍不住說道：“我親(愛ài)的弟弟，父親深受重傷，正是需要人照顧和呵護的時候，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坐上那個位置嗎？”

　　威寧攤開手，笑道：“哥，你不用那么虛偽，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qíng)，淡淡的悲傷，淡淡的喜悅和淡淡的忐忑，因為現在時間站在你這一邊…”

　　瑞恩冷笑道：“威寧，你別把他人都想得那么丑惡，我和你不同！我現在還沒有考慮這個問題，現在我唯一考慮的問題就是如何營救父皇？”

　　“是么？！你總是那么優柔寡斷，當斷不斷，而我則站在理(性性)的角度上考慮問題：魔鬼的隱患并沒有消除，時間不等人，我們必須快速做出應對策略，魔樞平原該怎么處理？我們要怎樣與奧術之環合作？魔鬼入侵的問題怎么向公眾交代？魔樞平原的戰爭如何公布出去影響最小？

　　這都需要決策者來拍板，也許你覺得我很冷酷，但是，我著眼于解決問題，而不是抱著個人(情qíng)感不放，沉浸在緬懷和回憶中，無法自拔，白白延誤對付魔鬼最好的機會。

　　父親不是說過么！面對一個問題時，我們的第一想法應該是解決問題，而不是去追究責任，或者抱怨它的難度！

　　如果讓你來做這個決策者，我很懷疑你會成為整個瓦格蘭大陸的罪人，因為你錯過了追殺魔鬼的最好機會！”威寧拋出一堆問題，又用陛下的話做結語，立刻讓瑞恩啞口無言。

　　查理忍不住插言道：“威寧王子，你這就說錯了，瑞恩(殿diàn)下也沒有說不解決問題吧！今天是魔樞平原戰爭結束的最后一天，也是陛下抗擊大魔鬼(身shēn)受重傷的一天，可以說，是陛下用自(身shēn)的代價，帶領我們贏得了這場戰爭。

　　難道你認為陛下的付出就是理所當然的？難道我們不應該盡最大的努力拯救我們的英雄？難道連一天的沉湎和懷念都不行嗎？

　　那么，你所推崇的理(性性)主義和禽獸有什么區別？！”

　　干得漂亮！舒坦！！

　　看到四弟尷尬又憤怒的表(情qíng)，瑞恩直覺得每個毛孔都透著愜意，心(情qíng)立刻飛揚起來。

　　威寧怒道：“這是我們千年皇室的事(情qíng)，關你什么事？什么時候輪到你插嘴了？”

　　瑞恩正想教訓這個氣急敗壞的弟弟，卻聽見查理反唇相譏：“我也是千年帝國的子民，為什么沒有發言權？倒是你，威寧王子，你連一個子民的建議都聽不進去，一點容人的(胸胸)襟都沒有，還想做好一個皇帝？！”

　　“你！給我閉嘴！”這回輪到威寧怒目相向了，他也嘗到了無法辯駁的滋味。

　　艾莎揉了揉紅腫的眼睛，說道：“威寧，查理說得沒錯，不管你多么有道理，父皇是為了我們而做出了犧牲，別說他老人家還沒有去世，就算已經去世了，該有的懷念和追悼都得有。

　　我們始終要記得一點：我們和魔鬼的區別在于，我們是人啊！我們有(情qíng)感，懂得付出，懂得感恩，也愿意回報，現在我問你：你是人嗎？”

　　艾莎一番話，驚得威寧寒毛頓豎，不知道她是有心還是無心，竟問出這么一個問題。

　　奧術之環傾盡所能，也只能勉強維持查爾斯大帝(身shēn)體的生機，用地球的詞語來形容，他已經成了一個植物人。

　　遭遇如此嚴重的損失，千年皇室決意離開魔樞，將皇帝陛下帶回帝都，尋求醫治，并著手準備考察兩個皇子，在半年之內確定新的皇帝。

　　如此一來，奧術之環再一次孤立無援，如果魔鬼繼續派兵增援，那么只能由剩余的600師生獨自對抗，毫無疑問，那是不可能的事(情qíng)，而且不說對抗魔鬼，600人也不足以支撐整個奧術之環的正常運維。

　　費里南德當場宣布奧術之環遷址帝都，將在帝都建立新的學院，由千年皇室提供工匠來修建新的學院，奧術之環以市價支付建筑費用。

　　至此，在瓦格蘭大陸享譽數百年的魔法圣(殿diàn)從今天開始，與世俗勢力結緣，對于許多傲慢的奧術之環人來說，這是一種墜落。

　　對于幸存的學生來說，他們終于和學院一起熬過了最艱難的時刻，他們解脫了，終于可以回家了。

　　費里南德興奮的向所有學生宣布，由于大量高級人才的缺失，學院為這些共同經歷了戰爭的學徒提供了一個更高級的平臺，愿意留校的學生，有機會成為奧術之環新學院的講師，甚至是教授，為奧術之環的重新崛起，添上屬于自己的一筆。

　　ps：明天開車回家，上千公里，很遠很長，不知道到家后有沒有精力更新，事先通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