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完成了!”布魯斯最先發出宣告。
布魯斯帶著他的隊回到賽場,賽場就在試驗場地的隔壁,因此,布魯斯的聲音可以很輕易地傳到其他隊伍的耳中,他在陳述的同時,也在向其他隊伍施加壓力。
“當我公布完我們隊的發現之后,我不知道皇室是不是應該特別頒發一個獎項給我們團隊,畢竟你們榨取了羅蘭魔法公會最有天賦與潛力的天才三個時的時間,直到現在,我們的大腦還在發燙。”布魯斯掏出一張白手帕,擦了擦頭上的汗水,惹來大廳一片善意的掌聲。
布魯斯露出迷人的微笑,接著:“還記得這個題目剛出來的時候,某個隊伍特別興奮,因為他們抽到了早有準備的試題,可惜艾莎殿下是公平的,稍微做了一點的改變,正是這一點改變,足以讓人看清天才和庸才的區別。
我們團隊耗費三個時的時間,讓成本降低了至少十倍,請看!”
布魯斯的隊端上來一個精巧的盒子,它分上下兩層,上層冰雪,下層溫泉,宛若冰花的冰蘿就心翼翼地擱在中央,盒子表面浮現優美的線條,表明它是一件魔導裝置,相當于復制了一個微型的冰火兩重天的環境。
“羅蘭公會擅長制器,果然名不虛傳,三個時的時間能做出這么一個器具,難怪這些學生能參加這種級別的賽事。”看臺上有人發出如斯感慨。
他的同伴表示不贊同,“羅蘭公會擅長制器不假,只是三個時的時間,就有點夸張了,我看這里面可能有些內幕,你沒看到艾莎的表情有些奇怪嗎?”
“這不至于吧?這么一場公開公正的比賽,又有這么多大佬盯著。”
“有,陰謀就有滋生的土壤,不名譽上的得失,光那一件星空畫筆,可就有很多人盯著吶!”
兩人的視線不約而同挪至舞臺中央那個少女身上,艾莎立在場內,眉頭微蹙,若有所思,粉紅色臉上隱隱含著一股煞氣。
布魯斯笑道:“單純一套器具的造價確實不菲,可它解放了一個高階法師團隊,避免了長期的人力成本,從長期來計算,很有價值的,至于它的實現細節,相信老師們不會對它多感興趣,畢竟魔紋構思都有據可查,我的陳述完畢。”
評委席上,代表羅蘭公會的老者笑道:“煉器方面,皇家魔法協會的倫道夫先生也是行業中的大師,我不方便,就由倫道夫大師來點評,如何?”
兩個老牌魔法公會果然懟起來了,一句話在大廳內引發范圍的竊竊私語。
倫道夫的確有些老牌貴族的風度,從他臉上絲毫看不出任何不快的情緒,他對布魯斯報以和藹的微笑,:“首先,祝賀你們在不到三個時的時間內,完成這么一座精巧的魔導器。
可以,它是我見過迄今為止,排得上號的魔導器,它的美麗,它的精妙,它的優雅,讓人簡直不敢相信有人能在三個時內將它們做出來,難怪羅蘭公會將你們挑選出來,你們如此年青,就擁有此等煉器方面的才華,我可以斷定未來你們中必然有幾位享譽整個大陸的大師級煉器師!”
如此崇高的褒獎,讓布魯斯的團隊有些受寵若驚,更多的則是惶恐,是個人都能聽出倫道夫的言外之意,只是這個疑問一旦開了口子,很難壓制下去,人們總愿意去相信陰謀論,更何況,他們未必真的問心無愧。
羅蘭公會的評委臉色變得十分難看,看臺上的議論聲也漸漸大了起來。
倫道夫繼續道:“評價完這個東西,再來評論你們的創意,雖然你們的辦法非常有觀賞性,也讓人嘆為觀止,但是從創意上來,它的貢獻幾乎為0,因為你們完全是照搬了冰蘿的生存環境。
當然,其他人如果不能拿出更有意思的創意,或者拿出可執行的解決方案,你們能贏,以上是我的觀點。”
罷,倫道夫縮回座位,徒留布魯斯的團隊在舞臺上凌亂。
“好了,你們下去吧!三個時差不多快到了,讓我們看看其他隊伍的成果。”羅蘭公會的老者適時將他們從尷尬處境中解救出來。
隨著截止時間的臨近,各個隊伍分別從實驗區回到舞臺,其中一支隊伍走在最前列,令人驚訝的是,并沒有人和它爭出去的順序,大家都被那人的氣場給鎮住了。
走在這支隊伍最前面的,赫然是那個曾經和查理有過一面之緣的女子,“特瑞莎”,圣峰教會的圣女殿下。
“我們的方法其實很簡單,任何需要駐留機體狀態的要求,對于我們來都很簡單,拖到這個時候,因為我們在思考創意,可惜,失敗了,我們暫時沒有想到更好的方法。”圣女臉上浮現淡淡的惋惜,她側過臉,向后輕輕點頭。
從她身后走出來一個身著祭司服的少年,掀開淡黃色的布簾,露出一盞青銅燈座,幾朵冰蘿就坐落在燈座中央,被暖暖的圣光包裹,令人嘖嘖稱奇的是這種對環境極其苛刻的植物,沉浸在圣光中,竟也能保持良好的狀態。
“保存它只需要一顆信仰水晶。”圣女一邊著,手指翻轉,纖纖玉指尖多了一枚散發淡淡白芒的透明水晶,“一顆信仰水晶可以維持一天,而像這樣的水晶在教區不計其數,非常廉價,用魔法世界的物資來衡量,相當于普通的充能水晶。”
艾莎道:“好一個‘任何需要駐留機體狀態的要求都很簡單’,神性是一種玄妙的東西,有著我們所不能理解的奧秘,我們不能褻瀆它,信仰、魔法和王權需要一個平衡,這對大家來,都是一件有益的事情。”
圣女淡然看她一眼,:“把神性稱作‘東西’,本身就是一種褻瀆。”
“請原諒我的無知,因為我不知道該如何描述它。”艾莎訕然一笑,:“好了,就不閑談了,請評委評價圣峰教會代表隊的表現。”
評委席上,一位身著華服的老者微微前傾,看到這情況,其他人則做出相反的動作,靠到椅背上。
華服老者便是帝國學院聯盟的盟主,除此之外,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圖門親王,貨真價實的親王殿下,皇帝陛下的弟弟,他的態度基本可以認定為皇室的態度。
所以,當他表露出想要發表言論的想法時,其他人適時閉上了嘴巴。
“艾莎得對,這個世界是龐大的,對于任何不能理解的奧秘,我們需要保持謙遜的態度,信仰亦是如此。過去,我們相互誤解了數百年,才發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平衡是我們一直的追求,但是光喊一個口號是不行的。
所以,交流變得特別重要,尤其像今天這種交流,一個很簡單的例子就在眼前,如果沒有各位圣子和圣女的表演,我們也絕不可能知道有如此廉價的保存狀態的方法。
相比羅蘭公會隊伍的表現,我認為要更高一個層次,它讓我們明白,除了生存環境的因素之外,神性也能達到類似的目的。
當然,從創意的角度來,兩者都還欠缺一點。”
圖門親王的論調基本給它定了性,在座的評委也不會去觸碰這個禁忌,因為本身教權和王權的關系就相當復雜,為了一場測試,貿然涉足雷區是相當不明智的做法。
艾莎接過話頭,:“還有人想展示自己的成果嗎?如果沒有展示,其他隊伍將被標注為0分,當然,如果沒有一個完善的方案或可行的創意,你展示了,也一樣是0分。”
圖門親王忍不住道:“限時的任務,太難了,能有兩個方法出爐,你們所有人足以自傲。”
就在這時,一只手高高舉起來,“讓我來試試吧!”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聚集過去,發現是個意想不到的人。
查理!
艾莎眼里閃過一絲驚喜,隨即浮現一層疑惑。
布魯斯忍不住笑道:“你們賣報紙的怎么也會出現在這里?更有趣的是還有膽量站出來!”
站在另一個隊列的彼得接言道:“嘿!你可不要看他,他是我們學校的人,這一屆新生之王,不知道和殿下有什么交易,現在為千年魔法報站臺。”
布魯斯露出意會的表情,揚揚眉頭,笑道:“那還用猜嗎?”
查理沒有理會一旁聒噪的聲音,平靜而專注的介紹手中的東西,“剛才我也聽了前面兩個隊伍的演示,從本質上來,沒有脫離魔法或信仰的思路,在我個人看來,已基本偏離了出題的初衷…”
聽查理如此一,布魯斯忍不住插言道:“呵!把自己得那么崇高,心圓不回來。”
艾莎毫不客氣訓斥:“請羅蘭公會的選手注意個人修養,尊重比賽的紀律,你們的演示已經結束了,不要干擾其他隊伍的展示!”
一句話懟回來,堵得布魯斯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被人站在道德制高點上指責,連還嘴的機會都沒有。
一旁有人譏笑道:“這不是自找的嘛!也不看那是那支隊伍在陳述觀點?真夠蠢的!”
查理頓了頓,繼續道:“我要演示的方法屬于植物學的范疇,用一個形象的術語來描述,它叫嫁接,簡單來,就是利用植物自愈的技能,將兩種不同的植物拼接到一起,利用雙方的優點,彌補目標植物的缺陷。
冰蘿的難養之處在于對于兩種極端對立屬性的精確要求,它太敏感,太脆弱,而只要去除這種對立屬性的要求,就能最大限度的降低成本,不論是單純的冰,還是火的環境,都很廉價。
基于這個思路,我嘗試了不少的嫁接載體,最后發現冰蘿的莖葉和極地寒松的根契合度比較高,為了快速促使它們結合,我用了兩個六階法術,一個自然治愈,一個微型的暴風雪。”
查理一邊,一邊做出演示…
當一朵晶瑩剔透的冰花開在深棕色的松木夾縫中時,看臺上的評委紛紛站了起來,目瞪口呆。
有一種三觀被揉碎了感覺。
查理適時做出總結,“所以,只有真正種過植物的人才有發言權,那些站在魔法和信仰高度上,俯視植物學的人當然想不到這種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