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挑釁 上

　　羅恩大師贈送的魔法裝備，兩套換洗的衣物，五萬金幣的承兌票據，查理的行李就這么簡單。

　　出發前，查理找了些“奧術之環”的資料，然后被震到了。

　　虛空魔樞位于大陸東北方，方圓23萬平方公里，是上古魔法大戰的遺址，上古強者在這里進行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大陸板塊被撕裂，虛空被擊碎，至今仍未恢復，時不時有虛空能量風潮涌入大陸，掀起恐怖的元素風暴，縱然有師的實力也無法在其中自由穿梭。

　　然而，正因為這些特質，導致魔樞內的元素能量比大陸其他地方要充盈數十倍，是魔法師理想的修煉場所。

　　數百年前，瓦格蘭大陸強者合力在魔樞中央建立了一座學府奧術之環，在元素漩渦中巋然不動，坐享豐富的元素能量，從此，奧術之環一舉躍升為大陸最高的魔法學府，吸引大陸無數的天才前去求學，各大領域高速發展，不斷有大魔法師在其中突破晉升為魔導師，勢力以人們無法想象的速度膨脹。

　　數百年過去，奧術之環已儼然成為魔導師的晉升階梯，大量人才的涌入，使得煉金術、附魔、鍛造、銘文卷軸、魔法珠寶等專業大放異彩，壟斷瓦格蘭大陸高端市場，成為大陸各大勢力拉攏的對象。

　　在這個背景下，管理者成立奧術之環魔導師協會，建立魔法公國，與大陸幾大世俗政治勢力齊平，位列大陸頂尖勢力。

　　面對這個龐然大物，羅恩大師和托馬斯公爵都無能為力，他們的影響力不足以為查理爭取到任何條件，一切只能依靠自己。

　　翌日傍晚，查理背著一個大背囊，和一幫互不相識的少年混在一起，登上一艘巧的遠洋艦船。

　　查理回過頭，岸上尤蘭達和布萊恩在人群中朝他揮手，他們是查理來到這個世界后為數不多的朋友，相處雖然短暫，卻也有幾分情誼，查理心中涌現復雜的情緒，向他們揮手告別，既然做出了選擇，回來就應該混出點模樣。

　　伴隨著幾聲魔笛長鳴，艦船緩緩駛離海內斯港口的泊位，按計劃，它將沿著長長的海岸線，自下而上，走海路，避開兇險的埃爾文沼澤地、鐵棘山和索戈濕地，直至魔樞的天際海港，這段旅程將花費一周半的時間。

　　一行19個少年擠在一個不到20平米的房間內，艙內地板潮濕，布滿黏膩的污漬，光線昏暗，空氣污濁，環境出乎意料的差，別冥想修煉，就連看書都是一種奢望。

　　呆在這個環境中，不禁讓人產生一種煩悶的感覺，有不少人已經出現暈船的反應。

　　查理倒沒有這方面的顧慮，在開船后，芯片自動做了一番調解，讓查理很快適應船體晃動的環境，他只期望這些人不要吐出來，否則這一噴就是連鎖反應的導火索，一群人噴起來，那酸爽的味道絕對會毀掉整個旅途。

　　這群少年年齡在十二歲左右，查理應該是其中年紀最大的一個，進入船艙后，大家各自分散，背靠船艙，抱著包裹，懷著對于陌生人戒備，閉目養神。

　　查理則在思索自己當前的處境，事實上，他在船艙上方看到一排排干凈的房間，數量多達十八間，那應該不是水手的房間，因為這是一艘魔法艦船，由一套周密的煉金儀器驅動，并不需要多少船員，那么，這些房間為什么不給他們使用呢？它們為誰預留呢？

　　再看這個船艙，其實，船艙的基礎設施并不差，因為臟，才顯得環境差，講道理，奧術之環的艦船應該保留一些魔法圣殿的體面才對，為什么他們毫不顧忌呢？除非他們覺得沒有必要，查理猜想真相或許很現實很殘酷。

　　終究是少年，有人開始搭訕，相互之間熟絡起來，查理從他們的流言蜚語中找到了一些事情的脈絡。

　　奧術之環每年都會對外招生，只有通過招生測驗的學生才會被當作真正的魔法學徒，接受奧術之環的高端教育，通常這類學生擁有超高的魔法天賦，并且要求年齡在十歲以下，像他們這撥人要低幾個層次，只能作為奧術之環外圍的雜役，屬于半工半讀的性質，自然地位要差很多。

　　盡管如此，大陸依然有無數的少年趨之若鶩，不論用什么方式和奧術之環聯系到一起，都是一種榮耀。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短暫的接觸后，這些少年分出幾個圈子，而查理無疑是其中最孤單的一個，當他被問出魔法學徒的出身后，這群人個個露出不屑結交的態度。

　　就在這時，船停了下來，船艙里的人感覺到了異常，紛紛安靜下來，凝神傾聽外面的動靜。

　　奇怪？

　　按查理的估計，此刻艦船應該沒有離開海內斯港口才對，為什么會停下來？

　　接著，查理聽到一陣歡笑聲摻雜在凌亂的腳步聲中，從遠處傳來。

　　查理忍不住站起來，走到樓梯旁，輕輕頂起頭頂的艙門，透過縫隙，可以看到一群衣著鮮麗的少年男女踏上甲板，意氣風發，他們在一名中年人的引領下，走向那一間間收拾干凈的房間。

　　聯系到前面聽到的訊息，查理明白了，艦船已抵達海內斯港灣另一個泊位，停到海內斯初級魔法學院的出海口，奧術之環正式的學徒到了。

　　查理輕聲感嘆：“真是年青得過分吶！”

　　不知道誰咳了一聲，引得頭頂一眾天才的目光。

　　“咦！這下面有人吶？”一個身著一襲白色金邊法袍的少女停下腳步，一綹靚麗的黑發飛瀑般飄灑下來，秀挺的瓊鼻，微微泛紅的粉腮，雪白細嫩的肌膚，讓人情不自禁生出一股憐愛的情緒，她純凈清澈的目光穿越甲板的柵格落在眾人身上。

　　在一群光鮮亮麗的少男少女目光潑灑之下，有人忍不住垂下頭顱，微微后退，隱入船艙的黑暗中，面對真正的天才少年，他們又失去了方才的勇氣和自信。

　　上面的人光鮮亮麗，漂亮自信，抬手投足之間，自帶聚焦的光環，如天國傲慢的天使；下面的人樸素黯淡，畏縮佝僂，如同卑微的螻蟻，縱然有人不服，也無法改變整個群體的自卑。

　　雖然兩撥人年紀相差不大，比較下來卻判若云泥。

　　“千雪，沒什么值得驚訝的，這些人只是一群雜役，能和我們上同一條船已經是莫大的福緣了，他們當然只能窩在奴隸待的地方，要放出來亂跑，難免影響心情，這一點圣殿做得不錯。”一個金發少年滿不在乎地掃了下面一眼，聲音異常地柔和。

　　終歸是少年，忍不下一口氣，尤其在美女面前。

　　有人騰的一下站起來，推開頭頂的艙門，怒懟鄙夷的視線，冷冷回應：“什么吶！你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仗著自己出身好一點嗎？沒有你家族的支持，你狗屁都不是！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地方！”

　　掀開艙門前，他氣勢洶洶，然而，幾句話完，氣勢立刻衰弱下來，接著臉微微一紅，有些拘束，倒不是害怕金發少年，而是因為金發少年身邊站的兩個女孩。

　　美，是有殺傷力的，并不亞于能力。

　　那個被稱作千雪的女孩自然不必多提，她天生攜帶聚焦光環，站在她身旁就會忍不住看她，又忍不住自慚形穢，她完美地詮釋了美麗與單純。

　　另一個女孩，穿一襲素色短裙，自然卷的長發散落在兩肩，靜靜佇立在那里，乍一眼看去，立刻被她一雙青綠色的眼眸吸引住，如瑪瑙寶石般晶瑩剔透，如果千雪的標簽是精致，那么她的專屬標簽則是完美，她的面容即使在最挑剔的人眼里，也找不到任何瑕疵。

　　她個頭很高，冠絕一眾天才少年，雙腿修長，身材勻稱，沒有一絲多余的贅肉，如此完美的身材只有在大師畫筆之下才能呈現，可畫筆又哪能生動呈現真人的氣質與神韻。

　　站在千雪身邊，她要安靜許多，不留意，不會注意到人群中的一抹靚影，可只要看到她，眼睛就再也挪不開了。

　　也難怪少年失態，面對兩女，整個船艙的人平白覺得自己矮了一截，是吶！不光身份、地位、財富和實力不如對方，連長相都不如對方，少數幾個心理素質差的人索性藏入船艙陰暗中，在黑暗中默默窺探甲板上的少女。

　　到底是真的憤怒？還是找個機會邂逅上面一群人？

　　查理微微皺眉，這么不守規矩殺出去可不是好事，查理特別留意一旁的領隊，他是奧術之環的人，似乎對于眼前的場景并不打算出言阻止。

　　金發少年劍眉一挑，哂笑道：“怎么？提到雜役這個詞，觸碰到你可悲的自尊？哈哈！你只對了一句話，我確實有一個好的出身，可是，我不用炫耀出身，也一樣可以證明你們是一堆垃圾！”

　　被他針對的少年的臉唰的通紅一片，在女神面前遭受如此羞辱，無疑是一次巨大的打擊，在關鍵時刻硬朗不起來，又讓他感到羞臊不堪，狠不得從人群中沖出去，直投入海中，興許會好受一點。

　　金發少年掃了一眼船艙的少年，人人眼里都有些畏懼，站在他身前的少年也不過是色厲內荏，氣得發抖，卻又不敢真的和他打起來，他感覺到人群中查理的眼神最為特別，沒有屈辱，亦不包含憤怒，而是一種淡淡的譏諷，那目光讓他感到自己像是一個嘣噠的猴子，幼稚可笑，分外讓他感到厭惡。

　　金發少年調轉目標對查理道：“看什么？！我垃圾當然包括你在內，你們所有人都是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