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6章 時光一去永不回
張愛玲在傾城之戀中留下一句經典：你如果認識從前的我，也許你會原諒現在的我。
從前的小芬助理曾經帶給小野哥無限美好。所以無論現在的魯總指揮變成什么樣子，老李都不想深究。但是老李知道魯少芬不是一夜之間變成這個樣子的。她也許的確是因愛生妒，又因妒生恨，但作為一個母親，她對待李慕白的態度太讓老李感到困惑了。
小芬終究是死了，臨死前她只想得到老李的諒解。哪怕是老李不遺余力的為她爭取了最后一刻的機會，她也沒有說出任何人的名字。終于將最后一點生命之火燃燒殆盡。在生命最后逇時光里，她除了乞求諒解外，只呢喃著說了幾個詞：暴食、貪婪、懶惰、婬欲、傲慢、嫉妒或憤怒，為罪惡之源......
13世紀道明會神父圣多瑪斯·阿奎納列舉出各種惡行的表現。天主教教義中提出按若望格西安和宗教格里高利一世的見解，分辨出教徒常遇到的重大惡行，曰為七宗罪。
小芬說出這段話，也許只是出于悔恨。也許另有深意。
現在老李已經知道娜娜死了，小芬也死了，如果小芬的轉變幕后真的如他懷疑的存在一個推手。那這個人就是老李當下最想宰了的人。不管此人是誰，身在何方。
老李看著自己的指尖，忽然躍出一點深黑色的跳躍靈動的火焰，心念一轉，隨即又化作深藍色散發淡淡寒氣的陰火。魯少芬的行刺行為沒有對他構成多嚴重的傷害，白無瑕的拯救行動卻力助老李沖破了混沌原力的一個重要瓶頸。現在他不但有威力更勝的拳頭，還多了一個模擬其他原力覺醒者能力的本事。
這是鮫人族的青帝望獲夢寐以求的一步。苦求多年而不得，卻被老李唾手而得。
白無瑕忽然蒞臨第一道防線，還搞出這么大動靜來，怎么可能不驚動指揮部那些人。
老李抱著冰坨似的魯少芬正難過的時候，白起已經率先帶著手下眾人趕到現場。緊接著是林國羽和黃永昊。姬雪飛稍慢一步也趕了過來。
“她的后事交給李慕白料理。”老李抱著小芬走到白起面前吩咐道。
白起轉臉向身后的李慕白看了一眼，雙手接過來，問道：“他若問起為什么這么安排，我怎么說？”
“實話實說。”老李神情落寞，揮揮手，意興闌珊道：“孽都是我造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誰有什么不滿意的都可以沖我來。”說完這句話，哀傷的眼神掃視眾人，在林國羽和黃永昊二人停頓了一下。
林國羽語氣不善問道：“你這就想走嗎？”
老李足下一頓，回身看著他：“怎么？你有異議？”
林國羽面無表情，道：“現在是第一防線的總指揮突然陣亡了，你作為最大的兇嫌和唯一的目擊者，不做任何交代就想這么離開？”
“你不說話，我都把你忘了。”老李一拍腦門兒，問道：“我要問問你，張娜是怎么回事？還記不記得我把她交給你的時候，你是怎么答應我的？”
林國羽一皺眉，反問：“我為什么要回答你？”又道：“現在是我在向你提問，李牧野，你還沒說清楚剛才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魯少芬死了。”老李不想牽扯到白無瑕，一字字道：“你們可以理解為是我做的，僅此而已。”
“混蛋！”林國羽明知道不是他做的，憤怒道：“你這是什么態度？現在是一位倍受尊敬的聯盟國軍方將領陣亡了，整個第一道防線八十五萬官兵都無比憤怒，李牧野，你這個態度，是已經打算好要承受這怒火了嗎？”
老李沒理會他，把目光投向姬雪飛：“小丫頭，你怎么說？”
白起和姬雪飛都是老李帶出來的，又都是他的晚輩。所以說起話來也不會太在乎她肩頭上的兩顆將星。姬雪飛加入特調辦進入到軍方序列，至今已經二十多年。這世上夠資格叫她一聲小丫頭的，除了閉死關的老玄塵外，大約只有老李這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人物了。
如果單以實力論高低，她的態度其實沒有多大決定性。老李既然這么問她，就是想給她一個面子。因為就在剛才林國羽出言阻撓他的時候，場間眾人絕大多數都喚醒了體內原力，隨時準備出手了。只有三個人沒有這么做。白起和沈傾眉之外，剩下的一個就是姬雪飛。
“老李，你不能就這么離開。”姬雪飛平靜道：“魯師叔陣亡了，我相信這件事不是你做的，冰封天地的能力當世只有一人具備，既然她已經走了，你至少該把事情說明白。”說到這里頓住，看一眼白起，又道：“另外第一道防線本來就岌岌可危，總指揮這一出事，接下來就更危險了，所以你得幫我們一下，至少在總部的決定結果出來以前你不能走。”
“也有你這一說。”老李就坡下驢，拾起魯少芬留下的聚能納米機甲披在身上。
這件機甲很可能是當世最先進的一副機甲了。平日里穿在身上與普通衣服沒什么差別。只有進入到戰斗狀態，才會激活機甲外觀。有恢復裝置可以控制它恢復原樣。
魯少芬的身材很高，甚至比老李這個大男人還高大半個頭。老李把它披在身上，也不會顯得不協調。
“這是雷總工專門為魯總指揮特制的機甲，你穿在身上怕不大合適吧？”黃永昊陰惻惻說道，轉臉看向白起，又陰陽怪氣道：“一個非軍方戰斗人員，身上還背著殺害魯總指揮的重大嫌疑，現在卻要奪走魯總指揮的特制機甲，白局長，你身為特別行動總局的一把手，就打算這么看著嗎？”
白起無動于衷，道：“魯總不是叔殺的，他要存心殺人，咱們在這里的全部人加在一起也不是對手，所以如果是他做的根本無需否認，這個世上夠資格穿上這件衣服的人不多，他絕對是其中一位。”
這番話說的十分傷人。
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身為強者，付出無數不足外人道的艱辛，所為何事？可以說這些原力覺醒者沒有不向往天下無敵境界的。當著這么多原力覺醒的佼佼者的面兒，白起一點面子沒打算給這老狐貍留。
當初黃永昊領銜南海門，又加上個逍遙閣，著實成了一方霸主級別的勢力。而就在這時候，李牧野忽然失蹤，白帝橫空出世，帶來歸墟十幾年以后會發起世界戰爭的消息。一夜之間，江湖紛爭和廟堂權力的競逐都隨之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人類要為生存延續與命運作戰。
從那時候起，大家都在為這一天爭分奪秒的做著準備。
白帝帶來的量子聚變技術將人類迅速帶入量子時代，極大推動了人類科技文明的發展。而他也因此成為了全人類的救世主。在他舉世公認的一家獨大地位之下，過往的江湖恩怨，人與人之間的糾葛是非都不得不被擱置起來。至少在明面上是這樣。但是在暗地之中，像黃永昊這樣的梟雄又豈會甘于人下。故此弄一些小動作，搞些小摩擦是在所難免的。
聯盟內部，各個武力部門內部都有自己的研發團隊和基地，相互間在經費，材料，高等人才等方面都存在激烈競爭。而軍方總部則是樂得見到這種競爭。故此，也就促使了這些部門之間始終存在著一個小江湖。
黃永昊知道自己指揮不動白起，于是又將目光看向姬雪飛。
姬雪飛冷冷瞥了黃永昊一眼，哼了一聲，道：“我和白局長是一個想法，請李先生回去暫時接替魯總指揮鎮守第一道防線，可既然黃主任還有不同意見，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來辦吧。”
兩個相對年輕過的將領都不愧是老李的學生，說話做事都有老李少年時的風范。白起一點面子都沒給黃永昊留。姬雪飛則更絕，干脆的將皮球踢了回去。明知道黃永昊這廝愛惜羽毛，不敢向老李出手，便故意給他更大的難堪。
“林老弟，你該不會也覺得這件事應該就這么算了吧？”黃永昊把目光投向了林國羽，他知道這個男人很驕傲，并且有必須跟老李分高低的理由。所以他接著又道：“當年那件事讓你失去了老婆孩子，痛苦至今，歸根結底，始作俑者是哪一個就不必我提醒你了吧？”
“姓黃的，你閉嘴！”林國羽神情有些猙獰，憤然怒視著老李，咬牙道：“李牧野，你剛才不是問我張娜是怎么回事嗎？行，我現在就告訴你。”他先頓了頓，平復心情，接著又繼續說道：“當年她帶著兩個孩子離開我，去到南洋見你，沒多久你就失蹤了，她堅決認為你的失蹤跟當時將要成立的聯盟國軍方有關。”
“之后呢？”老李接了一句。
林國羽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說道：“她那時候已經是很知名的醫學專家，在南洋地區聲望很高，并且背后有安知遠和來自遠東極地的支持，在那段時間里，她不知道從什么渠道里挖出了很多重要訊息，并且把這些消息廣泛傳播到了歐洲西方世界去，當時我們跟軸心同盟國之間一直就中亞區域存在爭議，所以一下子被她弄的很被動。”
“所以，你們就下令殺害了她？”
“不是我做的，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林國羽痛苦的：“當我趕到的時候，她已經只剩下一口氣了，而她最后的遺言卻是......”說到這里猛地頓住，怒瞪著老李，好一會兒才咬牙切齒道：“當時我想全力以赴把她救活，而她卻根本不打算繼續活下去，她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是，永遠不后悔離開我，也永遠不后悔用生命為你討回公道，她甚至因此拒絕我救活她！”
靜默。
自負無敵的老李，昂然于宇宙八極的老李，忽然推金山倒玉柱，面向南方跪了下去。
“林國羽，我現在放棄使用任何原力，給你三次向我出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