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0章 癡漢

　　我從來沒有傷過你母親的心。x23us老李說這句話的時候，想到的是面前少年的親生母親魯少芬。這個回答顯然有點投機取巧，但卻絕對是一句大實話。傷心人是白無瑕，而老李那個時候對魯少芬雖然談不上多好，但捫心自問還是不錯的。魯少芬能走上今天的位置，小野哥至少曾甘心情愿給她做了兩次墊腳石。

　　李慕白告辭走了，老李依依不舍的看著他鉆入城主專屬座駕。

　　回到租住的房子，百無聊賴之余，忽然想起了遠在帝都的薩日蘭一家三口，雖然日子混的不怎么樣，但一家人至少在一起苦中作樂。再想到自己曾經的妻妾成群兒女成雙的日子，對比當下的孤獨，不由慨嘆：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不工作的日子過的更慢了。尤其是對于沒有睡眠需要，衰老無比緩慢，幾乎感受不到時光流逝的老李而言。

　　后院傳來孩子們的吆喝聲，那是一群小屁孩兒在踢足球。

　　因為原力覺醒帶來的基因突變，人類社會很多曾經風靡世界的運動都消失了。比如射擊和游泳，前者若是精神原力者參與，必定是百發百中。而后者若是有水系原力者參加比賽，其他人也只有看著的份兒。足球不一樣，這運動可以修改規則，還可以分級。限制某些原力覺醒者參與就行了。

　　孩子們沉湎于足球帶來的歡樂中，開心的歡呼聲讓老李想起了多年前跟狄安娜一起過那場足球蜜月。

　　最近他經常會這樣回想，反思。除了能從記憶深處挖掘到往昔快樂外，還可以讓他認清過去犯下的錯誤。只有成熟的人才會這么做。男人永遠都是個孩子，無論到了哪個階段都還會時不時冒出些荒誕念頭甚至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只有不斷反思才能克服這種本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這世上并不存在超凡脫俗的神仙人物。即便進化級別高于其他人，所謂神性也不過就是自己不拿自己當人而已。強如老李，也依然有著人的七情六欲。所以他依然想要挽回曾經擁有的一切。不僅是白無瑕，還有安意如等等等等。首先是白無瑕，若是先跟別人走在一路，這虎娘們兒真的會殺人。

　　要怎么才能挽回她的心呢？

　　這個過程注定不是一朝一夕能辦到的。當日訣別，白無瑕傷心欲絕，丟下的狠話猶在耳畔，從她對待老崔的方式上就不難看出，她絕不是說說而已。

　　老李很清楚自己為什么能夠留下來，白無瑕不僅是一個女人，她還是獨霸一方的江湖女帝。個人情感之外，她還要考慮整個白云城的利益和生存問題。她知道未來的競爭對手已經盯上了這邊，而她自己的修行也正到了一個關鍵節點，輕易不便出手。所以她其實是很需要老李留下來坐鎮的。

　　墨西哥城在五年前被更名為白云城，或者可以說是多了一個漢語名字。

　　人怕見面，樹怕扒皮。現在這娘們兒把門封的這么死，根本沒機會讓小野哥施展一身文武解數。思來想去，似乎只有借李慕白為橋梁才有機會把自己的意思傳遞過去了。這是個潤物無聲的活兒，好在現在的老李有足夠的耐心，并且對于調教李慕白，他也有足夠的熱情。

　　李慕白是一個好少年，同沈傾眉的耿直單純烈火脾氣剛好相反，他的性子有些不緊不慢，大約是因為在白無瑕這冰美人身邊長大的，這小子有點高冷，說話做事總是很有分寸，并且是講究節奏和套路的。他有疑問希望能從老李這里得到答案，單刀直入沒有效果后并未就此放棄。

　　自從上次在超市見面后，這小子經常過來找老李談心交流。李慕白，顧名思義，白無瑕給他起這個名字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傾慕，仰慕，愛慕。不管是哪一個慕，都說明那娘們兒至少沒把門徹底關死。

　　大門外的腳步聲把老李的思緒從回憶拉回到現實中。不出所料的，李慕白又來了。他雖貴為城主，卻并非婦孺皆知的人物。白云城執行的是聯邦制，有按照憲法選舉出來的市長和各種職能的市政部門。他這個城主需要負責的是生意和江湖那部分的事情。而這些事又有陳慶之主持大局，需要他做的事情其實并不多。

　　“老李，我又過來跟你請教事情了。”李慕白一腳門里一腳門外說道。

　　“說罷，只要是能說的，我一定知無不言。”老李手端酒杯，笑呵呵看著他。

　　李慕白道：“昨天高太公給我講了個故事，提到了兩件寶貝，分別是月鏡和玉人，我當時沒聽太明白，想讓他給我詳細解釋一下，這老頭又說自己糊里糊涂的記得不清楚，還說讓我向你請教。”

　　高太公就是高月龍，是白云集團內部輩分最高者，連白無瑕都尊其一聲高爺爺。他是白無瑕身邊的近侍心腹，身份有點特殊，對少女時代的白無瑕有活命之恩。甚至有些時候可以說是白無瑕的代言人也不為過。老李聽到這里不禁暗自琢磨，這高老頭打發小李來跟老李請教月鏡和玉人會是什么意思？

　　他想起了月鏡和玉人的典故還是在萬象神宮的地下深處與白無瑕纏綿床榻時聽她講過的。

　　大致說的是，561年周靈王擺駕昆昭臺，舉辦盛大的“party”。近侍萇弘正當受寵，成了宴會的籌辦人。

　　萇弘有點像后世的和，奸猾諂媚渾身是“機靈氣兒”，主子想到的要求的，一定保質保量完成，主子沒想到的、抑或想到了不好意思說出口的，也能揣摩心意，百分之百完成。因此，萇弘成了周靈王不可缺少的玩伴兼心腹，權勢氣焰甚至超過了王公大臣朝廷勛貴。

　　萇弘還是一名出色的“晚會導演”長夜宴會通宵達旦，節目安排既要有新意又得編排合理才行。有雜耍、歌舞、滑稽戲、魔術，雅的俗的一塊來，以滿足周靈王不同層面的需求。

　　夜半時分，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周靈王作為男人的原始蒸騰勃發之時，萇弘善解人衣地安排了“脫衣舞表演”和其他重口味難以盡述的節目，令周靈王死去活來上天入地連呼過癮。

　　萇弘還身兼“舞美設計”，昆昭臺布置了天下至寶，令人眼暈。奇珍異寶羅列，美女嬌娃林立，珍饈美味雜陳，鈞天之樂奏鳴。龍錦遮蔽大殿，月鏡映射月光，滿殿青光亮如白晝，簡直是身在天堂！

　　月鏡是超級寶貝，乃是渾然天成的玉石鏡子，照人纖毫畢現，比銅鏡效果好上百倍。

　　萇弘更是巧奪天工的匠人，設計制造的“玉人”，內藏機括，行動如活人，比后宮佳麗都美麗，令周靈王神魂顛倒難以自持萇弘道：“圣德昭昭四海歸心，這一切都是因為老大您德行好，夠牛掰，上天才賜予您的，我不過是上天派來伺候您的！”周靈王拍手叫好：“說到我心坎上了，沒你，我可咋整啊？”

　　萇弘趕緊跪倒痛哭：“老大您長生不老，我永遠陪在您身邊，做您最忠實的奴仆！”

　　周靈王感動得眼淚汪汪，當即賞賜無數。

　　后來，萇弘終因囂張跋扈，被朝廷貴族找茬兒殺了。

　　周靈王也無可奈何，只得暗自垂淚到天明。

　　據說，萇弘被砍頭，鮮血迸流而出，化為青玉石。也有人傳言說，萇弘死后尸體就化成青煙不見了，周靈王聽罷，更是傷心欲絕，心道：“看來，你真不是凡人啊！那咋會被人砍死了呢？”

　　“玉人”很神奇，有點機械人的感覺，古人記錄的那是相當科幻啊。老李估計記錄這故事的王嘉一定不是古代人，他的拾遺記中記載的“曳影劍”，簡直就是導彈，這回又出現機械人，極端超前啊！

　　筆者按：拾遺記顓頊：有曳影之劍，騰空而舒，若四方有兵，此劍則飛起，指其方則克伐。未用之時，常于匣里如龍虎之吟。曳影劍是顓頊佩劍，它能自動騰空克敵，很有靈性。此劍飛行之時，劍尾會拖一條長長的白影，故名曳影劍。

　　老李將月鏡和玉人的典故講罷，稍微想了想，又問道：“這高老頭還跟你說什么了？”

　　李慕白搖搖頭，道：“沒了，就說這么多。”

　　這故事里頭必有深意，老高說的都是白無瑕要說的話。當初白無瑕講這段故事的時候曾說過，她很想得到這兩件寶物，所以就想方設法尋找來著，但最終卻沒找到，一直引以為憾。

　　莫不成她想小野哥給她把這兩件東西尋來，籍此來考驗老子的誠心？還是說她希望老子學萇弘跪舔周靈王那樣對待她？這是不可能滴，小野哥只會憑本事來哄女人，靠的是真心誠意和強大的實力，那種低三下四的舔狗，他李牧野是無論如何學不會的。

　　老李從來篤信女人不是求來的，而是憑魅力吸引來的。舔狗注定一無所有，只有強者才配擁有一切。沒有梧桐樹引不來金鳳凰，拋開一些特殊的類似青梅竹馬之類的情懷因素，男人沒有實力和魅力，是不可能讓女人死心塌地的。這一點，即便對方是處在進化鏈條上最頂端的女神也不會例外。白無瑕絕不可能為一個沒卵蛋的舔狗回頭。

　　忽然轉念又想，不對，老李是什么人白無瑕絕對是當世最了解他的那個。或許恰恰是因為了解，所以才要用這種方式考驗老子的誠心？所以，她希望老李就算做不到真正的舔狗，也至少能為她學一回舔狗，把那兩件東西給她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