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二章 心戰

　　李牧野受傷了，據說是被劇毒蝎子給蜇傷的。一回到城里就住進了加護病房。

　　沈宗元聞訊后第一時間去探視。

　　派出去追殺白起和惡來的五個人，一個都沒回去，他不知道山里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所以急切的想要打探消息。可惜在醫院他吃到了一碗大大的閉門羹。葉弘又親自擋駕，李主任傷情危重，正在與死神搏斗，沒辦法接受任何人的探視。

　　連陳炳輝都沒能見到人，更何況是他？

　　此時此刻，特調辦的研發組，地下深處的密室里，被穿了琵琶骨，身上掛著四條粗大鎖鏈的索朗嘉措憤怒的咆哮掙扎著。安然無恙的李牧野負手站在他面前，對身邊的裝備組首席研究員彼得說道：“這人被一只一尺長的劇毒蝎子給蜇了，然后還中了我一槍，現在又被穿了琵琶骨，精氣神還能這么足，就沖這一點便有很高的研究價值。”

　　“您的意思是用克窿技術復制出與他一樣天賦異稟的戰士？”彼得用生硬的漢語問道。

　　李牧野看著他，不禁對那個死在烏拉爾山中的伊萬諾夫油然而生欽佩之意。只用不到兩年就將彼得從輪胎幫的打手頭子培養成了一個多個科學領域里的一流專家。這人若是能為自己所用就好了，可惜那伊萬也是一代梟雄的性子，桀驁難馴，根本不可能被自己利用。

　　“不，那樣的話需要的周期太長了。”李牧野道：“暫時我只想知道這個人跟普通人之間的區別在哪里。”又道：“上次從烏拉爾山采集回來的培養液樣本已經搞清楚成分了吧，必要的時候給他用上，隨時觀察他的狀態，如果有什么進展立即向老葉匯報，科研方面，包括你個人，有什么需要盡管開口。”

　　“好的先生。”彼得態度謙卑，說道：“我很榮幸能成為這偉大事業的一部分，您給予的充分信任就足夠了。”

　　李牧野道：“從古至今，總有一些特殊的異人存在于世間，有的人身材與眾不同，有的人運動天賦驚人，有的人天生神力，有的如伊萬之流智力超群，這些人為什么會跟我們不一樣？他們的基因里藏著什么秘密，據我所知，合眾國早就設有專門的科研機構在研究這些事，施羅德實驗室，以及歐洲那幾個老牌組織也都有這方面的研究，我們其實已經落后了。”

　　“伊萬先生是曠世奇才，而我只是在他的幫助下復制了他一部分的學識。”彼得說道：“我愿意把我在他身邊學到的東西帶給這里的年輕人，但是我終究不是伊萬先生那樣的天才，而科學研究是離不開天才的。”

　　李牧野點點頭，道：“這種人物是可遇不可求的，咱們進程卻不能等，你先繼續研究著，我會留意物色這種人才的。”

　　上午，醫院。

　　李牧野躺在病床上，終于等來了最希望看到的那個人。

　　“雖然明知道是假消息，但還是要給你這賣力演出幾分面子。”陳二姐坐在病榻邊看著面色紅潤的小野哥，說道：“你小子不要以為我是關心你，我只是來瞧熱鬧的。”

　　“我這里能有什么熱鬧好瞧。”李牧野看著陳二姐隨手抓起一個蘋果正在削皮，不禁有些期待。

　　陳二姐將削好的蘋果遞到小野哥面前，道：“瞧你這點出息，跟魁斗看見魚干似的。”又道：“是沒什么好瞧的，你這苦肉計演的這么假，沈宗元只要智商還在線就不可能被你騙了吧？”

　　“您誤會了，我這真不是在演苦肉計，而是想賣老玄塵一個面子。”李牧野接過蘋果啃了一大口，細細嚼碎了，慢慢咽下去，然后說道：“他們師兄弟費力折騰的目的是想把我擠兌出這個圈子，我若是毫發未損的就把他們的干挺了，也顯得太不尊重老前輩了。”

　　“咯咯。”陳二姐掩唇笑了笑，道：“臭小子，你這是得了便宜還要倒打一耙，我跟玄門合作多年，相互間勾心斗角也是免不了的，據我所知玄塵那老頭可是個不吃虧的主兒。”

　　“您這算是關心我嗎？”

　　“我是怕你敗下來的太快！”陳二姐沒好氣說道：“你們掐的越激烈，對南海門自然是越有利，最好淘汰掉一個，自然由南海門頂上來。”

　　“沈宗元這幾下子還不夠看，比起風間嘯來，他的道行太淺，心機也不夠深。”李牧野道：“他們想趁著您退休，南海門又沒能及時進入到這個圈子的空當，在這個圈子里形成一家獨大的局面，只要有我在一天，他也只能是想想。”

　　“個人再強終究是有局限，我就是一個例子。”陳二姐道：“而且這種內耗也不能算是好事，我希望你能保持克制，畢竟玄門為中華江湖正宗龍頭多年，在其麾下包括了禪宗，密宗，儒門，龍門道宗，甚至是天師堂也是跟他們保持步調一致，玄塵是一個有胸襟的人，在國家和民族層面上，他還是自己人。”

　　“您希望我退一步？”李牧野問道。

　　陳二姐忽然鄭重說道：“我希望特調辦能在你手里真正起到作用，我當初之所以建議成立這個部門，一共有兩個目的，一是給南海門一個進入到權力中心圈子的機會，二就是為了制衡玄門在這個圈子里的權力。”

　　“玄門中人，先有門戶再有國家。”李牧野道：“這話是白無瑕跟我說的，她說，如果是為了門戶，玄門中人甚至不介意成為印度人，或者東瀛人。”

　　“這就有點矯枉過正了。”陳二姐道：“玄門在歷史上的確有那么兩次不堅定的時候，

　　但歷史也證明了他們的適應性和正確性，不可否認的是，他們在許多重大歷史變遷的事件中都扮演過重要角色，有時候是積極的，有時候是消極的，但結果總是對他們有利的，而且他們也的確在一定程度上保留了中華文明的火種。”

　　“您是說他們更看重的是文化的傳承，而并非門戶的延續。”李牧野把握到陳二姐這句話里的深意。

　　陳二姐道：“種族延續的標志在于民族文化的傳承，不管是蒙古族，還是女真族，在這一點上都沒有真正征服過。”又道：“從這個角度看，玄門存在的意義還是很大的，老玄塵年近九旬，近年已經少問門戶發展的事情，而林宗方是一個比較有志向的人，他這幾年一直不遺余力的推動國學振興，文化自信，我覺得這些事還是很有價值的。”

　　“您說好，那就是好了。”李牧野道：“既然您這么說了，那別墅開發商滅門的案子我就退一步。”

　　陳二姐笑道：“你就算是死咬著不放也沒用，那仨人都已經死了，死無對證，黑鍋砸不到其他人腦袋上，你耍賴住院也賺不到幾個同情分，安委會的大佬們也就阿輝是支持你的，其他人固然不愿看著玄門一家獨大，但也更不愿看到你這個大無賴踩著沈宗元坐上這個圈子里的頭把金交椅。”

　　“媽，您呢？”李牧野忽然認真的盯著陳二姐的眼睛，道：“您希望我成為什么樣的人？或者說您需要我怎么做？”

　　“特調辦成立的初衷我已經告訴你了。”陳二姐道：“說實話，在我心中你還是取代不了南海門的地位，但我也不得不承認，想要把你趕走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風間嘯和尋龍門已經足夠強大了，就算是南海門盡起精英應付起來也沒多大把握，而你卻有白無瑕的支持，幾乎是翻手間就滅了尋龍門的半壁江山。”

　　“您退下來以后最放不下的還是南海。”李牧野道：“我也知道自己這點根基是沒辦法代替南海門在您的計劃中的作用的，但從今天起，我會極力做的更好。”

　　“如果你只是為了對李中華當年所為做出補償，我覺得你做的已經夠多了。”陳二姐道：“如果你是真心為了我們這個偉大民族生存與發展盡一份力，我倒是愿意給你這樣一個機會。”

　　“我做這些事并不是為了救贖。”李牧野道：“肯定有您的一部分原因，但更多的是出于后者。”

　　“好，我就信你的話。”陳二姐道：“既然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還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說清楚。”

　　“您說。”李牧野咬著蘋果，難得流露出懇切的神態。

　　陳二姐道：“李奇志這個人堪稱奇才，他在籠絡人心整合資源等方面的能力很強，以至于太平會的發展越來越離不開他，這十幾年來，他培養出很多位商業精英，太平會內部有一些商業巨子都把他看作是精神導師，他的影響力甚至已經擴展到海外商界，以及國內的政界，這是一個巨大的商業同盟，因為這一點，即便是我們也不敢對他輕舉妄動。”

　　她繼續說道：“如果說以太平會為中心的商業圈是他的保命符，那新教便是他手里的武器，梁弘農為了一個五部統一的夢想甘心情愿受他驅策，許多舊江湖雜七雜八的人物被他招致麾下，他在江湖中的實力已經不遜于四大門，不要說我得給他幾分面子，甚至連玄門為了國學推廣，商業戰略等方面的需要都跟他有暗中合作......”

　　“您為什么跟我說起這個？”

　　“當世人杰能與之媲美的不多，你算是年輕一代中的翹楚。”陳二姐目光灼灼盯著小野哥，問道：“如果我希望你能在保證穩定局面不變的情況下滅了他取而代之，你敢不敢答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