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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三章 荒野為師,與狼共舞

  李中華口中存在著一個可怕的女魔頭,據說是這世界的另外一面里最有權勢和力量的人。李牧野實在是沒辦法將他口中的女魔頭跟那個美絕人寰又清純動人的白衣女聯系到一起。

  十二月的雅庫茨克用酷寒來形容最合適不過,無論白天夜晚,李牧野看到的每個人都被包裹在厚重的裘皮里。天氣太冷,到了傍晚時分,城市的大街上便很少能看到人跡。

  天色將晚時,李牧野忽然心生莫名熱燥,臨時起意獨自走出家門,身上除了內衣和那件馬甲外,只套了一件皮夾克。在這零下五十多度的天氣里,換做別人恐怕早凍僵了,但李牧野卻很適應這戶外的溫度和空氣。

  白衣女又出現了,這一次她身邊多了一個小姑娘,黑發碧眼,包裹在白色的狐裘中,明麗端方,好看的不像人間人物。

  “這么快又見面了。”她漫步走來,將身邊的小姑娘拉到身前,問道:“還記得她嗎?”

  小姑娘睜著大眼睛看著李牧野,忽然展顏一笑,從白衣女手中掙脫,興奮的跑過來,叫道:“爸爸!”

  李牧野覺著自己的心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整個人僵硬了一瞬,幾乎是本能的將小姑娘抱了起來。

  白衣女走過來,含笑看著父女兩個,道:“我不管你還記得多少往事多少人,也不想探究你是不是在演戲,總之我是不會放棄的。”

  “她是我女兒?”李牧野遲疑的問道:“可她是個混血孩子呀。”

  白衣女道:“李麥的親生媽媽是你以前的妻子,不過已經死了,我是你現在的妻子,一直把她當親生女兒一樣疼。”

  “不對呀,我好像想起來了,我的女兒叫小安琪。”李牧野流露出思索之色,問道:“你給她改名字了?”

  “真能裝蒜。”白衣女輕哼了一聲,道:“安琪是她以前的名字,今后她叫李麥。”

  李牧野道:“既然咱們是一家人,那你就別走了,快跟我回家見見其他人吧,我在這里可有一個好大的家庭呢。”

  白衣女道:“我們要離開這里了。”

  “我們?”李牧野詫異的樣子:“我為什么要跟你走?”

  白衣女黛眉微蹙,忽然來了情緒,憤然叫道:“姓李的,你太欺負人了!你這絕情絕意的大混蛋,就算你吃定我了,也用不著這么折磨我吧。”

  李牧野迷茫的看著她,神情無辜的像個孩子,四目相對,白衣女癡然凝視著這目光,忽然走過來將小姑娘奪了去。跺腳道:“我帶孩子走了,你什么時候想起我了就來找我們。”說完,帶著啜泣難舍的小姑娘掩面而走。

  酷寒的雅庫茨克大街上,只剩下小野哥在寒風里心亂如麻。

  我究竟做過什么事,為什么這個李中華口中的大魔頭會對我這么好?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又為什么這個所謂的家里的每一個成員都對自己心存戒備?李牧野捫心自問著,在這個世界上我到底可以相信誰?腦海中,那些零碎的,令人頭疼的記憶片段紛至沓來,耳朵里仿佛聽到了無數的聲音,湊成千頭萬緒,讓人心亂如麻。

  清醒后的這段日子里,李中華也許是唯一真心對自己好的人,他說跟自己是父子關系,但為什么能想起的童年記憶片段里沒有他的身影?而且他總說白衣女是大魔頭,可為什么這白衣女對自己卻是如此溫柔?雖然想不起白衣女的名字,但腦海中卻能記起許多與白衣女一起的片段,絕大多數都發生在床上。從這點看,自己跟她也許真的曾是夫妻。

  李牧野還想起了小安琪的媽媽是狄安娜,她沒有死,好好地在莫斯科。白衣女待自己這么好,卻又為什么要騙自己?

  太多的疑問在心中形成一團團亂麻,世間繁雜,真偽難辨。李牧野仰頭看天,低頭看地,忽然心血來潮,有一種不如快刀斬亂麻,拋下一切融入這天地中尋找真我的沖動。

  “你想起什么了嗎?”黑暗的巷子里,李中華和劉長風并肩走出。

  李牧野慢慢轉身看著二人,搖頭道:“我可能真的沒辦法做到你們對我的期待了,或許回煤城看看會有幫助。”

  李中華道:“你不想繼續留在家人身邊了?”

  李牧野糾正道:“那是你的家人,不是我的,那些弟弟妹妹們似乎更愿意把我看作是某個潛在的對手。”

  劉長風呵呵笑道:“就是這個種兒啊,這小子就算真被毒成了植物人,這種揣測人心的本能也不會丟。”

  李中華嘆了口氣,道:“他們跟你一樣也是我的兒女。”

  “然而事實上除了你之外,沒人當我是家人。”李牧野道:“我不想傷害任何人,但如果繼續在這個家里住下去,我擔心自己會做出些讓很多人不開心的事情。”

  李中華皺眉道:“你現在就想走了嗎?”

  李牧野點點頭,道:“我的家好像在國內,最近又想起了一些人和事,打算回去見見。”

  “還記得我說過的那個離開的條件嗎?”李中華道:“如果你想離開這里,就必須向我證明你已經恢復了實力。”

  長街飄雪,氣氛忽然凝重起來。劉長風悄然退到了旁邊。

  李牧野神情淡然,似乎對李中華的氣勢提升毫無所覺,道:“我對你說的那些事沒興趣,如果你想做什么就做好了。”

  街燈晚照,離去的背影漸漸拉長。

  “為什么沒出手試一試?”劉長風問道。

李中華微微搖頭,道:“渾然天成,無懈可擊,你在一旁感知不到,他的  運動速率,心跳脈搏的節奏,跟這自然風雪共鳴,幾乎完全融為一體,所以我不認為還有出手的必要了。”

  劉長風道:“就這么讓他走了,你能確定他還記得多少前塵往事嗎?”

  “放心,他故意氣走了白無瑕,足以說明他已經有了自己的選擇,至少不會成為咱們的阻礙。”李中華道:“至于他到底記起了多少,除了他自己外,誰又能猜得到?”

  荒涼的凍土帶上,李牧野孤獨前行。餓極了就捉一只鳥獸果腹,渴了便在隨處可見的冰泡子里挖一塊冰。就這么離開了雅庫茨克野人似的行進在荒野中,一路步行向南。

  北風煙雪中,一匹獨狼迎面走來,這可憐的家伙前肢受了傷,也許是在爭奪狼王的戰斗中負的傷,也許是一次失敗的狩獵。它癟著肚子,躑躅前行在寒風里,在生命的火苗消散以前遇到了兩天沒吃飯的李牧野。

  在雅庫特獵手的經驗里,孤獨受傷的兇獸是最危險的,這家伙的目光不善,盡管身體虛弱的搖搖欲墜,錐子一樣的目光卻依然兇狠自信。李牧野看著它,忽然做出一個面對野生動物時最忌諱的下蹲動作。獨狼毫不遲疑的齜牙撲了上來,李牧野探手按在狼頭上,獨狼進退不得,駭然發現對手的強大,發出絕望悲傷的嗚咽。

  “你這可憐的家伙,混成這個樣子都還想活下去,又是為了什么?”李牧野摸著狼頭,從懷中摸出半只前天啃剩下的兔子,撕成兩片后遞到獨狼面前。

  獨狼沒有張嘴,只是戒備的發出低吼。

  李牧野耐心的將兔子塞到它嘴邊,道:“別覺著少了,吃下去就能多活幾天,我能幫你一時,幫不了一世,你要活下去終究還得靠自己的本事。”

  獨狼伸出舌頭試探著在兔子肉上舔了舔,李牧野抬起了手,這家伙叼起兩片兔子肉,明明已經饑腸轆轆卻沒有一口吞下,轉身向著來路走去。李牧野好奇的看著它,舉步跟了過去。獨狼察覺到身后的動靜,停下來回頭看了一眼。

  李牧野攤開手表示自己沒什么敵意。獨狼停頓了一會兒,轉頭繼續前行。

  一人一狼,一前一后,行走了大約十幾公里,獨狼終于在一座土丘下停下腳步,那里有個洞,獨狼剛走到近前,一頭母狼便從里邊鉆了出來,先是嘴對嘴從獨狼口中奪去兩塊兔子肉,隨即便發現了李牧野。立即發出不友善的嘶吼。

  公狼吐出食物,對著母狼發出兩聲溫柔的低吼,母狼看向李牧野的目光中多了幾分狐疑之意。

  李牧野注意到洞口探出來一顆小許多的狼頭,那是它們今年養育的小狼。看到它就想起了白衣女帶來的小安琪。忽然心生感慨:連一匹狼都知道保護照顧自己的妻兒,我為什么要懷疑她們?

  白衣女走的時候似乎有點難過,她讓我想起她以后再去找她,可我為什么就想不起她的名字和關于她的其他記憶呢?

  母狼終于在饑餓的驅使下動了,它試圖繞到李牧野身后去。李牧野沉浸在內心的世界里,好像完全沒有察覺,可就在母狼撲上來的剎那,他忽然揮手一彈,精準的命中了母狼的犬齒,登時應手而斷。巨大的力道硬是將母狼彈的仰脖子摔倒。

  李牧野意識到下手重了,趕忙收手,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腦子里整理著關于狼這種生物的記憶,以及人類與狼之間的差異,由此斷定,小野哥的確如李中華所言,曾經是個非常厲害的人物。

  吃了虧的母狼夾起尾巴驚叫著,那匹已經見識過李牧野厲害的公狼則勇敢的跳了過來,低頭背耳,怒目相向,倔強的擋在妻子前面。發出低沉的警告聲。

  “你別害怕,我并不想傷害你妻子。”李牧野看著它們,緩緩后退,道:“我不但不會傷害你們,而且還要謝謝你們給我上了一課,我忘記了很多事,有些事忘記便忘記了,有些事卻永遠不該被忘記,現在我要去找回我的記憶和責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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