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小手段大智慧

　　李牧野這老狐貍利用少年對女魔頭的慕濡崇拜之心，成功的將陳慶之部下主力吸引到了中控區。剩下的事情對于知感敏銳陰壞手段層出不窮的大宗師來說就是老鷹抓小雞的問題了。

　　十幾個少年帶著熱感應夜視儀器從崖壁的暗門里鉆出來，他們面對的卻是已經將全身浸在冰水中的李牧野。

　　中控區的電腦屏幕上，白無瑕面無表情看著那無恥混蛋用打穴手法，輕而易舉的將過度依賴現代設備的少年們打翻在地，唇角微撇，對身旁匆匆趕來，有點懊惱的陳慶之說道：“別沮喪，在我看來你沒有輸，他十幾歲就行走江湖，專門琢磨世情人心，經歷了無數次生死考驗，錯一步都不會有今天，若是這么容易就落入你的算計，那才叫見鬼了。”

　　陳慶之點頭道：“我去料理那些闖入者，膽敢威脅到姑姑的安危，絕不允許他們輕易退走。”

　　白無瑕笑道：“人家馬上就要繳槍不殺了，你好意思動手嗎？”

　　陳慶之面皮泛紅，手攥緊成拳，關節泛白，微微顫抖，恨的咬牙切齒道：“這個老壞蛋，真無恥之尤！”

　　白無瑕正色道：“孩子，這是一堂關于智慧的課，記住今天的教訓，別覺得比人多讀了幾本書就比人家厲害，智商不等于智慧，他利用了你們對我的關心，而你卻過于想要在山谷里擊敗他，對他們從水道潛入的計劃缺乏足夠的準備。”

　　陳慶之仍然詫異：“我到現在都還不明白他們是怎么潛入進來的，他們勞師遠征，不可能準備潛水的設備。”

　　“這就是江湖經驗的意義了，如果是我就一定能想到這世上有一種叫河鬼的奇物，而那幾條鱷魚對老崔這個級別的高手來說即便沒什么準備也不構成威脅。”白無瑕道：“去吧，跟小藥師一起重新評估一下你的布置用來應對圣殿騎士團的人是否足夠。”

　　陳慶之領命去了。

　　狄安娜已經帶著老布魯克和尼克等人順著水道離開了。李牧野單槍匹馬潛回中央大廳，向老崔等人出投降信號。

　　中控區域，老崔帶領的八十名貂熊傭兵兄弟依然保持著零傷亡。這些來自終南山昔日岳家軍的后代組成傭兵團隊，已經組建過八年，為安娜國際黃金珠寶集團保駕護航，他們去到過非洲，南美洲，中東，幾乎是哪里有戰火哪里就有他們的足跡，這是一支百煉成鋼的級精銳，當然也更是一群十足的老兵油子。

　　白云少年們都是白無瑕親自教過的，軍事方面的技能也是請了國際最頂尖的傭兵好手訓練出來的，戰術素養極高，單兵能力絕對不在貂熊傭兵的老兵油子們之下。

　　人數占優的情況下，戰果卻并未反映出這種優勢。反而打出了一個十分離譜的戰損比。

　　雙方早有約定不會使用殺傷性武器，基地里平日里經常搞實兵對抗，常備著橡皮子彈，按照約定的，只要關鍵部位被命中就算陣亡。白云少年們熟悉地理環境，裝備也不吃虧，按理說就算不能大獲全勝，也至少應該有一個相對好看的戰損比，可實際上交手情況卻是一上來白云少年們就吃了個大虧。

　　貂熊傭兵的老兵油子們從一開始就展示出了強大的協從作戰能力，崔可夫采取的是化整為零分組行動，能打才打，不能打便走的策略，戰術千變萬化，忽而分開，忽而又合在一處，只要能形成局部上的火力優勢，隨時隨地起伏擊。在數百名白云少年的圍追堵截下，依托山腹內錯綜復雜的地形，游斗了近一個小時也未損失一兵一卒。

　　中控電腦的大屏幕前，已經偃旗息鼓的眾人收回目光。

　　李牧野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品著茶，手指上夾著一支香煙，優哉游哉的看著白無瑕。

　　“你很得意是吧？”白無瑕轉過臉來，面色有點不好看。

　　李牧野搖頭道：“我不是得意，只是感到慶幸。”

　　白無瑕黛眉微蹙，道：“別得了便宜賣乖，我不需要你替我感到慶幸，這些孩子每一個都傾注了我的心血，現在卻被你毫不留情的踐踏一番，你還想要對我說什么問題現的早不是壞事的屁話，你以為我會愛聽？”

　　李牧野道：“我慶幸的是你有這么一支實力強大，又忠誠無比的隊伍，你我之間打贏打輸有分別嗎？你若難過，我這心里頭只會更不好受，我說的都是肺腑之言，能力可以訓練培養，忠誠卻是教不會的，需要剖心挖肺的去換，這批孩子只欠了點經驗而已，而我的貂熊傭兵可是國際知名的不敗之旅，最年輕的成員都將近三十歲了。”

　　會說的不如會聽的，這番話將重點放在了稱贊白無瑕培養有方，這些少年忠誠可嘉上。大獲全勝過后還能這么說，算是很給無暇魔女和這些少年面子了。白無瑕瞥一眼沮喪的陳慶之和幾個小隊長，嗔怪的瞪了李牧野一眼，著惱道：“就你屁話這么多，即便如此，下手也用不著這么重吧。”

　　李牧野嘿嘿一笑：“你若不歡喜，一會兒隨便拿我撒氣好了，不過若再有下一次，我還是這個態度，畢竟他們都已經是男子漢了，戰場上他們需要的是足夠的尊重和提升，比較起來，憐憫太不值錢了。”

　　陳慶之忽然問道：“李叔，我想問您，如果我沒有分兵主力來馳援中控區，您打算怎么做？”

　　“擒賊先擒王！”李牧野道：“我會命老崔把中控區封鎖，然后準備炸彈，逼迫你交出我想要帶走的人，你姑姑是你們所有人的死穴，一旦她有危險，你們都輸定了。”

　　白無瑕冷笑，沒好氣道：“你當我頭頂上天下第一四個字是跟你一樣吹牛皮吹來的嗎？”

　　李牧野道：“面對老崔他們這群實戰能力強的傭兵，你要想一瞬間把他們全殺光就只有一種手段，我知道你的確有這樣的能力，但那樣一來，就等于要殺死中控區域所有人，理論如此，實際也如此，你舍得下手嗎？”

　　白無瑕撇撇嘴，輕吐了一口氣，道：“幸虧你不是我的敵人，若有一天你待我不好，我第一個便先捏死你這老壞蛋！”又不滿的看了貌似忠厚的老崔，道：“帶出來的無恥兄弟，趕緊滾吧。”

　　李牧野道：“他暫時先不走了。”

　　白無瑕略感詫異，問道：“什么意思？”

　　李牧野道：“意思就是我的這些兄弟們想賺點外快，不知道白堂主舍不舍得花點小錢，幫孩子們科普一些戰場生存的小伎倆。”頓一下又道：“再說，我也舍不得你獨自在這里面對那些虎狼似乎的敵人不是？”

　　白無瑕抿嘴輕笑，又覺得太輕易原諒這廝了，歪過頭去收斂了笑容，轉回來正色道：“留下來就得聽我的安排！”又轉頭對陳慶之吩咐道：“從現在起，戰斗部一千六百人均分為八十個戰斗小組，你跟著老崔，都好好跟人家學學！”

　　陳慶之小臉通紅，站的筆直，道：“是！”

　　白無瑕冷冷的掃了小野哥一眼：“你跟我過來，有話單獨跟你說說。”

　　偏廳，白無瑕的專屬休息區。

　　女魔頭的二指禪掐的小野哥齜牙咧嘴敢怒不敢言。白無瑕憤恨不平，野蠻幼稚的：“就顯你厲害是吧？我精心培訓出來征伐天下的精銳，卻不如你放養的一群老兵油子，落了我的臉子，你就有面子了是吧？”

　　“這可有點不像你了，你可是要征伐西方江湖世界的大梟雄，怎么說話做事跟個裹腳的娘們兒似的計較。”李牧野揉著被掐的青紫色的大腿說道：“咱們倆之間何必一定要分個輸贏呢？你喜歡強勢，就讓你強勢好了！”

　　白無瑕取出個拇指肚大的玉葫蘆來，從里面倒出一點藥膏給小野哥的患處抹上，忽然心氣不爽，又低下頭張口對著大腿的另外一處狠狠咬了一口，抬頭齜牙兇惡說道：“我不用你讓著，反正我就是比你厲害比你強大，就算你有些地方強過了我，也不表示你就比我更好更優秀，我要你永遠忠誠于我，永遠像這樣寵著我。”

　　李牧野看著她小女兒的樣子，又是心疼又好氣。女人越是強大往往意味著安全感的極度缺失。白無瑕除了缺乏安全感外，還有更嚴重的信任感缺失，這個世界對她的傷害太多了，以至于她很難信任某個人。按照白無影的說法和小野哥自己的觀察所得，這世上能讓她絕對信任的人只有白無影的妻子孫少玲。再之后就是讓她又愛又恨的小野哥了。

　　“放心，無論今后生什么事，我永遠站在你這一邊。”李牧野柔聲說道：“我會一直像保護眼珠一樣保護你。”

　　白無瑕頭枕著男人的大腿，身體蜷縮的像個嬰兒，道：“上一個這么跟我說的人是我爸爸，說完沒多久他就死了。”

　　李牧野道：“我現在可沒心情給你當爸爸，不過我若是為你死了更好，這樣你就永遠都不必懷疑我對你的好了。”

　　白無瑕道：“閉上你的烏鴉嘴，我不許你這么說自己，李牧野，我警告你，你若敢死，我就立即找來面三千，送你一頂大大的翡翠帽子戴。”

　　李牧野笑道：“就沖你這句話，我也得好好活下去，不過你也別擔心，不是有那句話嗎，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這么算起來，我這種人想死都難。”

　　白無瑕幽幽道：“咱們都不死，一起好好活著，把小安琪好好養大，我把一身本事全都教給她，我自己連同歷代祖師所創的白云十三術的奧秘只傳授給她一個，等到她能獨當一面時，我就離開白云堂，跟著你去過自由浪漫的日子。”

　　李牧野并不把她這話太當真，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白無瑕梟雄性情已成，這不過是二人世界里的情話，讓她放棄江湖女帝的身份隨自己自在逍遙去是不可能的，再說，這世上哪有什么真逍遙，所謂自在也不過是蕓蕓眾生世俗規則里相對輕松的一種生活方式而已。看似逍遙其實內心未必如此，只是鎖住了許多欲望罷了。

　　無聲的將她抱在懷里，兩個人就這么相互依偎著等待著即將到來的風暴。

　　天色亮起的時候，無線通訊器傳來聲音，李藥師匯報說：“圣殿騎士團的營地有動靜了，他們不知從什么地方連夜運來一巨大的機械怪物，開動后正向著寶甕山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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