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血色不浪漫
李牧野帶人向合記堂的波士頓分會發起夜襲。當門戶開啟，仿佛地獄的大門被打開。老崔為首的貂熊傭兵成員們就是來自地獄的勾魂使者。狂風一般，在極短的時間內席卷了地面建筑的每個角落，遇到活人便痛下殺手。
半山上，霍澤和葉泓又并肩而立，用夜視望遠鏡看著下邊發生的一切，慨嘆道：“難怪李中華看重這個兒子，這教科書般的夜襲行動和恐怖的執行力，絕對是我輩江湖人的楷模，這支傭兵太出色了，比我那地煞傭兵強了不止一個檔次，黃老怪這個烏龜巢看著堅不可摧，想不到這么簡單就被攻克了。”
“他們會不會報警？”葉泓又問道。
霍澤搖頭道：“絕對不會，這地方的地下堡壘里藏了大量的武器和毒品，報警他就是自己找死。”又不住的贊嘆：“這個牧野老弟呀，真是個難得的奇才。”
“可惜他志不在江湖稱霸，貂熊傭兵團這樣的力量也只是用來自保的。”葉泓又道：“霍兄，我們該做的已經正在做，你們準備什么時候開始？”
霍澤放下夜視望遠鏡，道：“你放心，這種撿便宜的事情我老霍是絕不會含糊的，只要今晚黃永申人頭落地，明早合記堂在北美十三處分會就都會改名換姓歸我老霍，南海門太平會那些人讓他們滾蛋！”
葉泓又道：“牧野兄弟的意思是不留后患。”
霍澤道：“放心，俺老霍明白，只要俺接手了合記堂的地盤和生意，那些跟著黃永申創業多年的咸魚雜碎，只要是不肯放下槍的一個也不留，想金盆洗手馬放南山的不是不可以，留下一只手，帶走一筆養老的錢滾蛋，都是老江湖，這點事保證辦的漂漂亮亮的，葉兄弟只管放心，事成之后該給你們的那一筆俺也絕不會含糊。”
葉泓又道：“霍兄是大山頂上點火，八面通風亮亮堂堂，我沒什么好說的了。”
霍澤道：“其實呀，如果不是你牧野老弟對這些江湖道道不感興趣，這買賣他完全可以自己接手，俺老霍跟他一起搭檔個合伙人，真要是那樣的話，在這北美大地上，誰他嗎敢跟我們齜毛？”
葉泓又道：“齜毛的人永遠都會有，長江水后浪催前浪，只是早晚的事兒，黃永申稱霸多年，過了今晚也許就只剩下一杯黃土埋骨，我們取而代之其實沒什么趣味。”
“得，算我剛才那話沒說。”霍澤笑道：“人各有志，你們哥們兒的事情俺老霍不管，俺這輩子就求能殺他個痛痛快快，死個轟轟烈烈便于愿足矣，只要是這樣的日子，能多過一天便算一天。”
“我聽牧野說，你的霍族子弟總數過千，就傳宗接代這一件事，你已經領先全世界所有男人了吧？”葉泓又笑道：“要從這一點看，你老兄這輩子活的值了。”
霍澤哈哈一笑，道：“兒孫自有兒孫福，上次不夜城被破，我那些后代倒有一多半做了黃永昊和張俊鵬的走狗，真他嗎沒出息，老夫若是肯給人當狗，不夜城也不至于落到太平會手里，白無瑕這小娘們兒太狠了，不瞞葉兄弟你說，我當年沒少幫她的忙，可到最后還是想把我們兄弟當狗一樣使喚，老子不肯，她就伙同陳淼設計了那場局，毀了我的不夜城根基。”
又道：“你們跟這女魔頭打交道，也一定得多加小心，尤其是牧野老弟，跟她之間還牽扯出許多情感糾葛來，這就更不妙了，那女人一肚子鬼門道，誰都弄不清楚她的路數，指不定在打什么主意呢，這件事完事以后，李牧野要是還跟她牽扯不清，那咱們也就只能保持現在的關系了，我可是真不愿意再跟她有太多牽扯。”
葉泓又道：“我是千門出身，只是跟一位玄門道人學過些手段，對于白云堂的大名早有耳聞，但從未有過接觸，不過就我所聽到的，似乎跟你老兄說的情況有很大差異。”
“我這告訴你吧，這白云堂中就高月龍大哥是真漢子，其他沒有一個是好鳥。”霍澤想到不夜城被毀又想到當年曾遵循白無瑕指示幫白云堂做事，最后卻落得個這樣的結果，不由滿腔怨氣，大放厥詞起來。
葉泓又沒興趣聽他吐槽白無瑕如何。跟老霍比起來，他當然更愿意相信小野哥。故意岔開話題道：“地面建筑里已經清掃干凈，他們在進攻地下堡壘的入口，好像遇到阻礙了。”
地下堡壘的入口是一座凸起的方形建筑。老崔帶人把地表建筑里的合記堂成員殺光后發現，絕大部分的人都逃進了這里。根據霍澤提供的測繪圖，這座地下堡壘的面積很大，深入地下上百米，原本是冷戰時期的特殊產物。據說能夠抵擋核武級別的破壞，地下空間可以儲存供應數千人吃三個月的食物。
進攻發起的第一時間就被黃永申給察覺到了，這家伙堂堂一代宗師，連反抗一下的意思都沒有，直接就帶著多半手下躲進了這里。只要能堅守到天亮，他的援兵就會趕到，局面勢必將變得復雜。
李牧野站在地下通道的大鐵門前，老崔過來匯報道：“這門后面就是地下堡壘，這房子炸開也沒用，入口處有一根直徑一米五的金屬管連著這道門，包裹在三尺厚的水泥層里，把這小房子炸了也看不到入口。”
“測繪圖上有沒有顯示這根管子埋入地下多深？”。李牧野走到門口看了一會兒，問道：“這門是什么結構的？”
老崔道：“管子埋入地下超過二十米，要挖開的話，現有人力肯定不成，這個門是合金的，我剛才試過了，重量十分驚人，四周有多個鎖死點，除了手瘤彈沒敢用，怕動靜太大外，其他能想的辦法都試過了。”
李牧野點點頭，拔出青云鐮月，湊到門戶前，試探著一捅，感覺沒費多大力氣就刺進去了。心中一喜，連忙試著轉動手腕，這青云鐮月不愧是天下奇物鋒芒尖銳之首，竟生生從這金屬門上挖下一塊來。轉身把青云鐮月遞給老崔，道：“你身上有護甲，這打頭陣的活兒就交給你了，當心黃永申在另一邊察覺到動靜逼急了他來偷襲咱們。”
這青云鐮月之所以如此鋒利，是因為打造它的材料是從古昆侖火山中噴發而出，億萬年的高溫熔煉后只剩下這么一點點質地純凈堅硬的奇石。據白無瑕介紹說，白云堂祖師得到此物后以風磨石打磨，歷時百年才成刃。
這風磨石并非什么稀罕物，其實就是砂子。世間萬物，任憑如何質地堅固，沒有不怕被風化的。風與砂結合，便是世間最厲害的磨礪。在瀚海狂風終年不斷的地方將此物固定在山隙中，任憑狂風吹動砂石日夜消磨，以蔥汁甘草和濃醋混合成液涂抹在希望優先被風化的地方，借助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才終于打磨成今天這個樣子。
老崔接過青云鐮月，他的力氣比李牧野大多了，大刀闊斧的挖起來，兩分鐘后，大門內部的機括已經完全暴露出來。老崔切斷里邊控制開啟的總連接桿，把青云鐮月還給李牧野，轉回身來到門前，雙手抓住當中的機括中樞，發力一轉，大門發出輕微的震顫，機括收回，鎖點松懈。
李牧野剛要提醒他當心里邊人偷襲，卻見老崔雙手牢牢抓住機括連桿，猛然發力，竟生生將這過噸重的大鐵門生生抓起丟到一旁。
砰地一聲，從門后射出一顆子彈來，正打中老崔當胸的合金軟甲上，老崔紋絲不動。一揚手，手臂上的鎧甲機關發動，射出一枚圓球進去，一道強光爆發開來，管子里傳出痛苦的驚叫聲。
這是一枚具有高爆性能的燃燒彈，可以爆發強光的同時將局部空間的氧氣瞬間燒光，強烈的沖擊波和缺氧會令得里邊的人在短時間內失去知覺。
老崔一招得手，毫不猶豫的第一個跳了進去。貂熊傭兵的成員們紛紛跟著進入。管子里傳出安全的口令，李牧野陪著小芬也跟著下到了地下堡壘中。順著管子滑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處十分寬闊的所在，水泥墻壁上有老式的防爆電燈發出昏黃的光芒，能夠看見這地方的空間很大，周圍貼墻擺了一圈長椅，除此之外，就只有一道門戶了。
老崔道：“門是鎖著的，試了一下撞不開，看來還得需要老板那把神兵利器。”
李牧野將青云鐮月交給他，如法炮制去挖那道門戶，果然沒費多大力氣就挖開了，老崔切斷鎖栓，用力一推。門來了，撲面一股濃煙襲來，伴隨著刺鼻的氣味，李牧野第一個反應過來不妙，趕忙命老崔將門堵回去，將這毒煙擋住。
這幫王八蛋居然在這里還囤積了生化武器！
老崔擋住鐵門，巋然不動，道：“這是催淚毒氣，吸入量不大就不會致命。”
傭兵們的隨身裝備里都有便攜防毒面具，紛紛拿出來戴上。
李牧野命令外邊留守的傭兵兄弟丟兩個面具進來，眾人都把護具戴好了，才下令老崔將門戶打開。開門的瞬間，李牧野第一個鉆了進去，門旁邊的墻后藏了一個人，剛要出手偷襲，就被李牧野手中青云鐮月劃過咽喉。
眾人魚貫而入，向前探索了數十米后，煙霧散盡，看來已經脫離了毒氣范圍，又是一個相對寬敞的所在。剛要松一口氣，迎面通道里突然跑出個身形巨大的胖子，雙手抱一面巨盾，蠻牛似的沖上來。老崔越眾而出，迎著盾牌就是一拳。咚的一聲悶響，那胖子向后暴退，老崔正要乘勝追擊，李牧野忽然聽到胖子身后一聲尖銳急促的吸氣聲，意識到不妙，趕忙過去拉了他一把。
轟然一聲巨響，胖子巨大的肚皮忽然爆炸開來，血肉橫飛之中，那盾牌被沖擊波推著猛然撞過來，就在此時，一條人影迅疾如電，緊跟著盾牌飛出的勢頭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