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大白菩薩
你這輩子有沒有試過受累不討好，熱臉貼冷屁股？如果還沒有，最好不要試，那滋味不好受。
這冷屁股不是白無垢給的，而是那小丫頭給的。
她被肯特領進包廂后就沒什么好臉色給任何人。小惡來湊過去拉手跟她說話，被她一臉怒相嫌棄的推開，那恨不能拒人千里之外的眼神比練功偷懶時魯少芬的鞭子還厲害。不過她這樣倒不是特別針對小惡來。這小女孩兒看任何人都是帶著一種閑適漠然的傲慢之意。就連對著霍澤的時候也是一副居高臨下的神態。
“白無垢那老鬼為什么一定要把你換回去？”霍澤兇巴巴看著她問道。
小女孩眼神淡漠，從容的與霍澤對視，顯然沒有被嚇到。來了個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
李牧野道：“別問了，這是個啞巴孩子，剛才在外面也沒見她說話。”
霍澤搖頭道：“不會，十聾九啞，她對聲音有反應，白無垢跟她說話的時候她是有反應的，剛才惡來跟她說話，她也給出了回應，我看她不是不會說，而是不能說，或者有了什么毛病暫時沒辦法說。”又道：“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白無垢那老鬼十分在意她，很可能表示她在白云堂內是個重要人物。”
李牧野道：“甭管她有多重要，咱們說好了的條件不能變，這里的事情結束后，你得把她換給我們。”
霍澤不屑的：“老夫是什么人？說過的話豈有不算數的道理，你小子愿意跪舔白無瑕的臭腳那是你犯賤，老夫犯不著看著便宜不賺，這小東西再尊貴，到底也沒能讓白無垢拿出還陽丹的秘方來。”
李牧野道：“也許白無垢根本給不出來呢？”
施羅德拿到了東晉許道人的丹方雜術，福康寺的人則得到了那幅神武天皇徐福手繪的青銅版畫，維多利亞代表的皇權同盟也如愿以償將傳道書帶回包廂，唯獨白無垢空手而還。堂堂白云堂代表，站在那里還真有點尷尬。他看著霍澤所在的包廂，揚聲道：“不知道是不夜城哪位老弟到了？”
霍澤按下話筒道：“不敢當老弟二字，白老頭，雖然你是前輩，這么說很給不夜城面子，可咱們之間沒那個交情。”
白無垢微微皺眉，道：“原來是霍大先生到了，老夫隨身帶了一物，本來準備拿出來今晚拍賣的，但如果霍大先生愿意割舍易寶，老夫很愿意優先換給你。”說著，從懷中取出個方形小錦盒擺在了展臺的中心。然后直接輸入了起拍價格。
易通天將價格報出后，全場一片嘩然。
白無垢竟給這小盒子標價一百億美金！
很顯然，他是臨時決定拿出此物的，并且根本沒指望此物能進入拍賣叫價環節。
霍澤也是十分驚詫，很不淡定的將話筒拿在手里，問道：“白老鬼，你這該不會是奪天再造丹吧？”
白無垢揚聲道：“你倒是識貨，貨真價實，童叟無欺的奪天再造丹，玄塵六十歲的時候吃了一顆，如今八十歲依然有少年人的體魄，老朽這一顆是不久前無暇堂主親手煉制后賜予的，絕無半點虛假，藥性只在當年玄塵得到那一顆之上，普通人吃了它可以延年益壽，再造三十年青春活力，若是你這樣的習武者服用了，必可以將巔峰水準延續三十年。”
李牧野清楚的看到霍澤喉結咕嘟一下咽了一下口水。
這個誘惑實在是太大了。尤其是對于他這樣一個古稀之年的大宗師而言。習武者過了四十歲，無論多勤勉也沒辦法避免開始走下坡路。氣血衰敗，元炁發散，實力逐年遞減，到了這個階段的習武者，越是刻苦反而身體狀況越差，甚至是頭發發枯，撒尿都沒勁兒，所以才要講究百養一敵。可即便如此，一旦過了五十多歲，也幾乎不可能繼續維持巔峰力道。
想要繼續保持巔峰水準，就必須依靠外力藥物來扶元固本，強壯心魄。霍澤多年來結交劉長風，不計代價，換來的是七十歲還能勉力維持在大宗師水準上，但是他深知人力有窮盡，想要繼續保持水準，還需向萬物尋求答案。
天地生萬物，各有陰陽平衡之道。不是什么珍惜草藥獸丹拿過來吃進肚子就能管用的。想要益壽延年，像孫思邈那樣活個一兩百歲就得掌握這些物性搭配技巧，讓吃下去的東西跟人體的陰陽五行相互協調，才能百脈調和陰陽平衡。
這方面，白云堂的白無瑕是當之無愧第一行家。
李牧野就偷吃過一點短面大羆的熊膽精魄，也喝過劉長風養的那條藥蛇的血，這兩樣東西都堪稱自然造化出的奇物，結果不但沒能體力大增，反而差點丟了小命。這就是為什么千年人參萬年靈芝之類的奇藥不能隨便亂吃的道理。
霍澤這樣的人物，尋一些奇獸珍草不難，難的是找到正確的和藥丹方把原料煉制為成品。這方面他琢磨了許多年，在不夜城的時候招攬了許多江湖奇人，也建立了科學的實驗室，甚至曾經不惜重金從施羅德實驗室里挖角生物科技人才，結果險些被人家用反間計騙走許多研究成果。
他之所以圖謀狡茛敬春的死亡之神也是這個原因。那死亡之神是古代流鬼國遺跡里尋到的奇物，歷經數百年而不死，為了這東西，霍澤不惜放棄不夜城基業，轉戰北美建立新的科研基地專門研究這玩意長生不死的奧秘。
現在，眼前就擺著一顆現成的藥丸，可以幫他再延續巔峰體力，機能恢復到年輕水準整整三十年，對于一個七十歲的老人而言，這該是多大的誘惑？意味著他還可以創造多少財富，找多少女人，傳下多少自己的基因？享受多少人間富貴權勢？對青春鼎盛的年輕人而言，這吸引力是完全不可想象的。
老霍身體前趨，眼睛直勾勾盯著那錦盒，看罷多時，又回到瞧了瞧那小姑娘，最后把目光停留在李牧野身上，切斷了外部通話，道：“三十年，再巔峰三十年，以不夜城現有財富基業，老夫自信絕對可以建立起一個不遜玄門的江湖組織，甚至是奢望一下人間帝王的地位也非妄想。”
李牧野瞧出他已經動心了，自然樂得省下自己的東西，道：“如果你現在想答應，我絕不會怪你背信棄義。”
霍澤緩緩搖頭，似乎是在對自己說，又似在跟李牧野討論：“如果，這藥丸真那么好，白無垢為什么自己不吃？”
李牧野道：“他不是說了嘛，剛煉制出來沒多久，也許是來不及吃掉吧，我想這么重要的東西，吃的時候應該會有些講究和儀式吧，比如閉關消化什么的。”
霍澤眼珠轉轉，大搖其頭，道：“絕不是這樣，我猜這老不死的一定是吃過了，否則也不可能九十多歲的人還有這樣的精氣神，依我看這種藥吃過一次后再吃就沒第一次的效力了。”
李牧野道：“這畢竟是你自己胡亂猜想的，而且你想想看，我那本前輩筆記的內容你還不得而知，對你能有多大幫助也不好說，為了一個不大有把握實現的夢想放棄眼前唾手可得的良機，你真覺得合適嗎？”
霍澤連連擺手，道：“你小子別蠱惑老夫，這事兒得容老夫好好想想。”他撓著頭在那里自言自語：“劉長風說過，那流鬼國在古時候因受天譴而滅，有方士在損毀的國都遺址尋到天外奇人尸體，雖歷經九天跌落之創而命魂喪落，那肉身卻是生機勃勃，唐代方士將其解剖后與先秦方術結合創出養龍修命之術…那死亡之神已經證明了這個傳說是可行的！”
他坐下來揉著額頭，繼續說道：“劉長風說過，那些方士做過很多次實驗，歷代都有書稿筆記流傳，真正取得成功的卻是絕無僅有，似乎只有咱們在烏拉爾山中見到的那位是成了的，可惜卻被你們幾個給打死了，但是那人留下的書稿一定是正確的，加上老夫的死亡之神和設施完備的科研基地，老夫就不信破解不了其中奧秘！”
李牧野越聽心中越遺憾，甚至已經十分后悔答應把關尹墓中得來的那本書稿跟他交換。回想起當日在墓中的情景，劉長風說的那些話，不禁越來越覺得這事兒靠譜。
霍澤終于下定決心了，斷然拒絕道：“白老頭，收起你的寶貝吧，老子不稀罕，這小丫頭長得這么水靈，老子弄回去養大了，做第三百房小老婆去，不羨鴛鴦不羨仙，留著你的仙丹自己當糖球吃吧。”
白無垢拿他沒有辦法，其他人想要交換，卻苦于拿不出相等價值的寶貝來，只好眼睜睜看著這最有價值之物流拍。
易通天宣布請下一個寶主出場。
這次登場的是南海門李家，他們拿出來的是一個精致的玉塔，里邊供奉了一枚流光溢彩的舍利子。象征性的標價十億美金，最后跟老鼠廟的和尚達成交易，換走了一柄不知是什么金屬打造的降魔杵。
而后拍賣中又有些新奇特異之物被拿來拍賣，這些東西有的的確價值連城，而有的不過是具備一點特異之處嘩眾取寵罷了，根本沒有任何實用價值。最后是逍遙閣的人拿出上百公斤炮制好的上等龍涎香來。各方競價購買，其中白云堂的人買的最多，往年的大戶玄門這次卻不知為何根本沒派人前來。
拍賣會到此結束，眾人各自散去。
李牧野跟著霍澤一起從包廂后門專用通道離開。霍澤親手領著那小姑娘，五個人來到外面。李牧野知道這老魔頭翻臉比翻書還快，他已經為了那本筆記放棄了奪天再造丹那樣的寶貝，自然絕不會允許自己跟他耍花樣。忙命小惡來去把那本筆記取來，一手交筆記，一手領人，雙方一拍兩散。
霍澤嘿嘿干笑道：“小子，臨別前送你一句話：上車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