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男人會因為權勢和力量而格外可愛,好看的女人卻會為了同樣原因而變得不那么可愛。
狄安娜很懂男人,也很小翼的經營著她的愛情,她感謝這個男人帶給她的一切,陶醉其中,渴望著能夠永遠擁有,但她不懂自己哪里最吸引這個讓她摯愛欲狂的男人。為了留住男人,她選擇了最愚蠢的辦法。
李牧野在國內被太平會的勢力逼迫,又在軍方有意放逐下不得不遠走他鄉。這件事讓她看到了一線希望,尤其是在李牧野跟何曉琪結束婚姻關系后,她更覺得這是個天賜良機。輪胎幫內部的那些小動作合乎俄羅斯聯邦的利益,更順應了狄安娜的心意,她以為失去牧野集團主導權的男人會把全部希望放在俄羅斯,重新成為俄羅斯的女婿。
所以她選擇了通過力量的角逐來告訴男人,自己對他的重要性。
李牧野看著狄安娜,暗自思忖道:從她故意留下尤里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在計劃著要把小野哥留在身邊了吧?她是想通過尤里的嘴巴將烏拉爾山的事情告訴給我,既可以測試我對她的重視程度,也可以把我拉到這件事當中來…
不能再往深了分析下去了。李牧野在心里頭對自己說。她是小安琪的母親,是這世上第一個跟自己建立血緣紐帶關系的女子。身為男人,李牧野不喜歡她做事的方式和心機,卻并不準備排斥拒絕。
比較而言,小野哥更喜歡展示力量來馴服她。
帳篷外,小芬正賭氣向瓦洛加為代表的新輪胎幫成員們發出挑戰。有人把消息傳進來,狄安娜皺眉說了句胡鬧,李牧野卻笑著說,閑著沒事玩玩兒也好,既然選擇了刀頭舔血的生活方式,就必須得有這個血性。
風瑟瑟,水依依。
小惡來與身高將近他兩倍的瓦洛加并肩站在河谷的水道旁,一人持弓,一人持弩,極其夸張的身高差之下,看起來有些可笑。河谷的對面百米之外豎著一張靶子,兩個人的箭壺中各有紅黑箭五支,較量的是命中率。
輪胎幫的戰術總指揮叫謝爾蓋米哈伊洛維奇,是個三十出頭的年輕男子,有著漆黑如墨的頭發和碧藍若海的眼眸,高鼻梁,膚色雪白,身材欣長健碩,渾身上下充滿了貴族氣息。他的左手把玩著右手食指上的戒指,把戒指這個位置在俄羅斯的風俗當中表示他是單身并且沒有戀愛。
“親愛的安娜小姐,我實在不認為這場落差巨大的較量有開始的必要。”謝爾蓋用標準的莫斯科口音抑揚頓挫的說道:“您應該清楚瓦洛加的實力足以登上奧運決賽舞臺拿到獎牌,所以那孩子根本毫無機會,哪怕他是個天才。”
他說話的時候,已經湊到狄安娜身邊,距離在李牧野看來相當曖昧。
狄安娜沖他微微一笑,稍微往李牧野這邊側了側,回應道:“謝爾蓋先生,盡管我跟您一樣希望瓦洛加能代表輪胎幫取勝,但我卻實在沒辦法認同您的判斷,如果您參與了上個月那一期學員的結業對抗,您就會知道這小孩子是怎樣可怕的存在了,我覺得我們這場較量的重點不應該放在單兵素質對抗上。”
“不,我絕對相信瓦洛加的實力。”謝爾蓋說這句話的時候卻把目光投在了李牧野的臉上,略顯輕浮的問道:“怎么樣?李先生可認同我的判斷?”
李牧野道:“如果咱們只是耍耍嘴皮子,那么在最終的結果出來以前,認同不認同又有什么意義?”
“李先生的意思是?”
“咱們就以這場較量的結果打個賭如何?”
“您想賭什么?”謝爾蓋興奮的:“我是否可以選擇賭注?”
“只要愿賭服輸,當然可以。”李牧野點點頭,道:“我的條件是,謝爾蓋先生,你若輸了就請跟我前妻和女兒保持一個我認為恰當的距離。”
“李牧野先生,我對于你拿安娜小姐作為賭注條件這件事感到憤慨!”謝爾蓋面帶怒色道:“但是為了表示我對安娜小姐誠摯的情感,我希望加入同樣的條件作為賭注,如果你輸了…”
“如果我輸了,我會帶著我的人離開這里。”李牧野斷然說道:“這里我指的是俄羅斯。”
狄安娜一言不發,心里卻是美滋滋的。李牧野這種男人很少動怒,能提出這樣貌似幼稚的賭注,足以說明他很在乎自己。謝爾蓋這個人的存在,本就是她專門弄來刺激小野哥的。
河谷邊的兩個人已經準備就緒,老崔親自擔任裁判。一聲令下,兩個人同時彎弓搭箭。小惡來用的是紅色箭,瓦洛加的黑色箭似乎快了一瞬射出去,兩個人瞄準的是百米之外的同一張靶子。
黑色的箭急若流星,電射命中靶子中心十環區域,輪胎幫的人剛要鼓掌喝彩,小惡來的紅色箭矢追著黑色箭矢便到了,竟直接將黑色箭矢射落后將靶心射穿留在了箭靶上!
場間瞬間鴉雀無聲。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你射靶子,我射箭,兩支箭幾乎同時到達命中各自目標。小惡來這一箭的軌跡完全模擬對方的黑箭,最紅精準命中,將黑箭硬生生推出靶心,無論是準度還是力度都遠勝過對方了。
一共十支箭,第一箭射出去后發生的一切,讓瓦洛加按在第二支箭上的手微微顫抖。顯然是被小惡來匪夷所思的箭術震懾住了,甚至已經沒有勇氣拔出第二支箭來。
小惡來抽出了第二支箭,搭在弓弦上卻并不急著射出去,側臉看著瓦洛加。俄羅斯大漢托著弓弩,遲遲沒能將第二支箭壓入弓槽,在小惡來的注視下,已經是滿臉大汗,十分尷尬的樣子。
差距太大了,他根本沒有機會取勝。
“我看沒有必要比下去了。”謝爾蓋說道:“這不是公平的較量,你的這位小弓箭手使用的弓拉力大大超出了常規磅數,瓦洛加的箭盡管命中了靶心,卻沒辦法留在上面,我們比較的是命中率,我認為你的小選手利用武器的優勢違反了規矩。”
李牧野嘿嘿一笑,沒搭理他,卻轉而問身邊的狄安娜:“你覺得呢?”
“我從一開始就不認為這種單兵較量是公平的。”狄安娜唯恐天下不亂,故意說道:“非常明顯,小家伙用的是超級強弓,瓦洛加在兵器方面吃了虧。”又道:“如果想要公平的較量,至少該用相同的武器。”
謝爾蓋只道是狄安娜有意偏向自己,頓時大喜過望,立即附和道:“是的,我完全贊同安娜小姐的觀點。”
李牧野笑道:“你們覺著他占便宜了,那簡單呀,倆人把武器互換一下不就可以了?”
小惡來的那把弓連老崔最多也只能連拉五個滿,小芬只能拉開一半兒。小野哥也比劃過,干脆紋絲不動。
謝爾蓋只求能重新開始,見李牧野口氣松動了,心中不禁一喜,剛想就坡下驢,卻不料一旁的狄安娜搶過話頭道:“這也不公平,張鳳來的那把弓根本不是什么人都能拉開的,要我說根本沒有重新較量的必要,我想他已經證實了自己不是孩子,瓦洛加應該為自己不合適的行為道歉,這就足夠了,至于你們之間打的那個賭,我可從來沒同意過。”
狄安娜是知道張鳳來的實力的,心里清楚,除非比的是誰的俄語說的好,否則不管較量什么,瓦洛加都沒可能取勝。她這么說自然是為了保住謝爾蓋的面子,留著他繼續扮演燈泡的角色。
李牧野對她的想法心知肚明,抱著存心看她想玩什么花樣的心思,含笑用漢語說道:“看來謝爾蓋同志準備的下馬威結束了,接下來是不是該進入正題了?”
狄安娜咬著嘴唇,故意不看李牧野,低頭道:“你是來幫我的,不是來打擊我信心的。”
“事情可不是我主動挑起的。”李牧野道:“我已經在這里了,難道還不足以說明問題?”
狄安娜道:“以你的智慧,應該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倆人說的是漢語,謝爾蓋在一旁聽的一頭霧水,完全不知所云。
李牧野故意換做俄語說道:“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不會讓你失望。”言外之意,如果狄安娜的要求是小野哥不能接受的,也只好拒絕她了。
狄安娜要的是小野哥跟她復婚,加入東正教,甚至是入俄羅斯國籍,只有這樣她才可以在某些人面前拍胸脯保證李牧野是絕對可靠的。牧野集團也好,輪胎幫也罷,才可以放心留在他手里。
小野哥這話說的模棱兩可,顯然不足以動搖狄安娜的念頭。她也換做了俄語,卻故意不接招,岔開話題說道:“我們的敵人已經把他們的槍炮擺在了我們家門前,接下來沒有時間給你們斗氣了。”
謝爾蓋總算能插上話了,道:“那地方就在河谷上游,整個區域的輻射水平微高,但不足以對生命構成威脅,詭異的是之前一共派了兩撥調查組做實地考察,第一組十個人全部死亡,第二組八個人只有一個生還者,卻已經成了瘋子。”
“還有這種事?”李牧野驚詫的看著狄安娜。
“前后死了十八個科考隊員,有專家教授也有他們的學生,這些人的尸體被我們尋回后,在他們的衣服上發現有放射線,他們的臉色變得象是曬過,頭發是灰白的,其中一個女生的舌頭不見了,另外還有一個男人顱骨碎裂了。”狄安娜面無表情道:“死亡現場有生火的痕跡,還有幾棵樹從五米高的位置整齊被切斷,情況就是這樣。”
謝爾蓋又道:“我們的人走訪了幾個附近區域的山民,他們都說那里是奧拓特納之地,在曼西河語里這句話是不能抵達之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