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安娜傳來的消息,那天晚上不夜城的人馬跟太平會的人大打出手,霍澤親自出手,太平會的人一開始吃了大虧,直到后面來了兩個厲害幫手,一個全身裹在護甲里,把沖鋒槍玩兒的跟手槍似的,奮力頂住了霍澤。另一個根本沒現身,卻帶了一只奇特的野獸來,體態如貓,動作快如閃電,專門撕人咽喉,頃刻間就干掉了不夜城十幾個人。
后來莫斯科警方趕到了,這兩伙人才各自殺出一條血路逃之夭夭。可以肯定的是不夜城的人馬已經走皇權同盟的渠道去了烏拉爾山。而太平會的人則已經不知所蹤。
皇權同盟原本的計劃是請霍澤帶人出手襲擊輪胎幫總部,在莫斯科圍繞輪胎幫的據點搞幾次大動作,動搖狄安娜在聯邦安全委員會中的地位,給貝爾戈米提供反戈一擊的機會。跟太平會之間發生的這場火并打亂了他們的步驟,也讓他們成了莫斯科警方追剿的目標,無奈之下,他們只能想其他辦法。
李牧野用這種方式幫助狄安娜減輕身上的壓力,同時也坑了一下太平會,為張金亮報了一箭之仇。
這件事還沒完。
烏拉爾山里的東西是一切事件的誘因,皇權同盟還沒打算放棄,不夜城的人馬去了,太平會的人會放過這個機會嗎?對李牧野而言,烏拉爾山里究竟有什么其實不重要,幫助狄安娜,抓住機會渾水摸魚坑一下太平會才是此行的主要目的。
徐繼偉帶著五十名完成首期培訓的貂熊傭兵兄弟也已經離開特務城,他們會在狄安娜的安排下直接先飛往烏拉爾山。
一路向北,有小助理相伴,自是風月無邊。行走在俄羅斯西部旖旎的五月風光里,恍如置身在草木的世界里,綠色成為唯一的主色調,而公路和城鎮只是它們的脈絡和點綴。
走走停停,兩三千公里的路程,硬是開了半個來月,到達烏拉爾山區的時候已經是六月,西伯利亞北部短暫的雨季悄然來臨。越往山區深入,公路上過往車輛越稀少,路況也越來越差,有些路段甚至被大水沖垮后成了亂石溝渠橫亙在半途中。好在特工一號的底盤可以升降,越野性能極其突出,對各種路況的適應能力是最頂級的。
有驚無險,終于深入到烏拉爾山區的西北坡。
小芬先跟徐繼偉取得聯系,而后四個人駕車按照徐繼偉提供的坐標找到了輪胎幫的營地。
在一片寬敞空曠的河谷間,搭建起幾十座野戰帳篷,河谷上游設置了儲物倉庫和發電機,在一旁不遠處的開闊地上停放著三架直升飛機,一架米26重型機,兩架k52武直,無聲的訴說著聯邦軍方對此次行動的重視。同時也印證了李牧野對輪胎幫現在的真實背景的判斷。
狄安娜一身黑色戎裝,袖子挽起露著雪白的小臂,頭上戴了一頂帽子包起一頭秀發,看上去干練利落,英姿颯爽,出現在四人面前,見面便問:“親愛的,你真的能確定不夜城有人可以打開那個地方的門戶?”
李牧野點點頭,道:“十分肯定,只要有足夠的時間給那個人,這世上沒有他打不開的門戶。”
“這山里的一切是屬于俄羅斯人民的,我們決不允許他們染指。”狄安娜堅決的說道:“不夜城的傭兵跟皇權同盟派來的龐蒂亞克傭兵團都已經到達這片區域,聯邦安全委員會內部有人暗中支持他們,本地區的軍隊指望不上,咱們只有靠自己了。”說著,徑直走到李牧野面前,換了個口吻,溫柔的:“親愛的,能引起皇權同盟特殊關注的東西一定是非常重要的,提莫夫先生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咱們身上了。”
李牧野笑道:“干姐夫現在是官越做越大,膽子越來越小,比我七年前剛到俄羅斯那會兒少了太多銳氣,以他的權位從別的軍分區調一支部隊過來把那伙人剿滅干凈真的有那么為難嗎?”
狄安娜道:“動用軍隊跨區域執行任務,必須由總統先生簽發命令,新當選總統先生雖然對總理先生十分敬重,但在某些事務上卻表現的不那么堅決,提莫夫先生不敢過于冒險啊。”
“所以我說干姐夫的膽子越來越小了。”李牧野道:“事情明擺著的,新當選總統先生是推出來展示聯邦民主政權成果的,他態度曖昧不是因為立場問題,而是從政治格局的高度出發來決定一些事務,這是為了改善俄羅斯政權在西方民主社會中的生存環境,骨子里你們依然大權在握,在大是大非面前,我就不信他會含糊了。”
“問題是這樣一來就會給貝爾戈米一個攻擊的機會,最后為了平衡西方輿論,一定會找個人出來背黑鍋。”狄安娜反問道:“親愛的,你覺得這個人會是誰?”
“茍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福禍避之?”李牧野道:“本來十足把握的事情,現在卻要搞的很復雜,甚至還有失敗的可能。”
狄安娜歉然一笑:“瞧,我已經足夠努力學習漢語了,可這句話我真沒搞明白是什么意思。”
二人并肩走進指揮部所在的最大的帳篷里。
小芬指揮小惡來幫她把行李搬到為她單獨準備的帳篷里,老崔把車停好后直接住在了車里。
幾個年輕的輪胎幫成員湊過來,吹著口哨玩笑道:“這是打仗嗎?怎么還有女人和孩子?”
一個特別高大的家伙攔住了小惡來,說道:“嗨,小家伙,當心點,這里可是烏拉爾山的原始森林,夜里的狼嚎會讓你叫媽媽的。”說罷放肆的哈哈大笑起來。
張鳳來聽不懂他放的什么屁,瞧在安娜阿姨的面子上沒有計較,面無表情的繞過這個人把東西搬進小芬的帳篷里。
“中國人,注意你們的態度!”這個高大的家伙忽然換成英語沖著小芬說道:“我真搞不懂輪胎幫的高層中為什么會有這么多中國人混在里邊,現在連小孩子和女人都可以出現在這里,這實在是太荒唐了。”
老崔從車上下來,徑直走到這個身材跟他差不多的輪胎幫成員面前,問道:“怎么?你有什么疑問嗎?”
“您是崔可夫先生?”這人面色微變問道。
老崔點點頭,反問道:“你是誰?在做什么?”
“我叫瓦洛加。”大漢道:“我知道您是輪胎幫的元老成員,也知道您跟這些中國人的關系,但您是俄羅斯人,而咱們現在執行的是對俄羅斯來說非常重要的任務,我不信任這些中國人,您也看到了,連女人和孩子都帶來了。”
“你是什么時候招募來的?”老崔沒有回應他的質疑,卻問起這人的來歷:“現在輪胎幫里是什么職務?”
瓦洛加道:“前年五月份進入特務城學習,之前我在軍隊服役,現在是輪胎幫圣彼得堡分會的負責人,也是第七行動隊的隊長,崔先生,我想我有權利代表三百名參與此次行動的輪胎幫成員們對這些中國人的專業素質提出質疑。”
“崔大哥,這個人是什么意思?是在懷疑我和小惡來的能力嗎?”小芬在一旁聽的半明不白,她的俄語水平不高,只能結合這個人的傲慢態度和之前他用英語所說的話隱約猜測二人的對話內容。
老崔點點頭,攤手道:“看來是這樣了。”又道:“不過沒什么好擔心的,我會處理好的。”
“不必你出頭。”小芬道:“這幾位看來是輪胎幫真正的精銳力量,他對我們不服氣,想來是覺著我們不配參與到這次行動中來,既然是這樣,那咱們不妨來一場友誼賽如何?”
老崔愣了一下,道:“這樣合適嗎?”
“沒什么不合適的。”小芬斷然道:“把我的話翻譯給他聽,不是不服氣嗎?就我們姐弟倆在這里,文的武的讓他劃下道來,我們陪他玩玩兒。”
老崔看出這位心氣不順了,知道拗不過,只好把小芬的話據實翻譯給瓦洛加…
帳篷里,李牧野跟狄安娜兩個并肩而坐,對著一幅地圖正仔細研究著。
“跟不夜城的人交手,要嘛有壓倒性的人數優勢,就是出動正規軍,要嘛占據戰術,裝備和地理優勢。”李牧野分析道:“這個地方完全不適合打伏擊,但如果正面對抗,我擔心未必有取勝的把握。”
“我倒覺得龐蒂亞克傭兵團才更值得擔心。”狄安娜道:“這可是一支老牌的歐洲傭兵團,成立了許多年,兵員主要來自于瑞士山區,在科索沃和贊比亞都執行過聯合國的外包任務,戰績十分輝煌,至于不夜城那些人,我倒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不是說他們不厲害,而是說他們的本事并不適合運用在軍事戰場中。”
“你說的有一定道理,但卻是基于你沒有見過霍澤的基礎上作出的判斷。”李牧野仔細給她分說道:“相信我,如果你親自跟這個人照過面就會知道,夠資格在此人手下服役的傭兵絕對是擁有頂級素質的精銳,而霍澤本人,我認為他已經具備了戰略級的實力,足以憑一己之力改變一場小規模戰爭的結局。”
“親愛的,你會不會太夸張了?”狄安娜笑道:“還是說你對我沒有信心了?”
李牧野正色道:“我絕對相信你的實力,但也絕對認為任何人面對霍澤這樣的對手時,都不能大意犯錯。”
狄安娜點點頭,道:“親愛的,我選擇相信你,并且完全接受你的意見,不過具體的戰術計劃還要等謝爾蓋回來后做出決策。”她攤攤手,露出無奈的樣子:“親愛的,這是安全委員會做出的決定,這次行動的總指揮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