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魚所居小樓書房,羊脂潤玉般的手指點落在書架上的書本上,漫不經心看著,而秦魚乖巧站在那兒,雙手下垂交握,手指攪來攪去,時不時咬咬下唇,那眼神嗖嗖跟做賊似的時不時偷看前面的女人。
嗯,邊上那肥貓也差不離。
一人一貓站姿跟小動作簡直一模一樣。
大概是要被這樣的死寂溺斃了,嬌嬌忍不住說:“我去看看于媽媽把夜宵做好沒,魚魚你好好招待祖師奶奶哦。”
尤記得十分鐘前秦魚把人領回家時候秦遠兩夫妻那震驚的樣子。
沒啥,祖師奶奶的美色太殺人——自家女兒好不好看都是肚子里出來的,從小看到大,可以有美顏濾鏡,這種濾鏡上調下調都可,反正不會當女神一樣端著,可對方不一樣啊,那是實打實的遠古先靈,本就不是人類,所以 秦遠跟于笙當時就懵了。
還好秦遠求生欲極強,竟活生生擺脫的美色,出于當家男主人的身份禮貌詢問了下,然后秦魚回答一句:這是我祖師奶奶。
奶什么?奶奶?奧,我們有媽了?
祖師奶奶啊?
“就是師傅的師傅的師傅的次方。”秦魚用數學辨認法認真解釋了下,兩夫妻懂了,而后迅速以待客吃夜宵的法子遁入廚房。
這讓秦魚十分郁卒。
嬌嬌的無情無義讓她百分郁卒。
書房只剩下了兩個人,謝庭詠雪沒回頭,只是漫不經心看著書。
“剛剛你好像很想讓你爸媽來接待我。”
聲音如玉檀珠落琉璃盤,泛著香,飄著脆。
“阿,自己人么,祖師奶奶您能降臨我們這小破地兒,我真是太高興了,您不知道,剛剛見到您的第一眼,我就想”
“原地爆炸?”
“不,沒有,我真沒有。”
秦魚迅速三連否,并拉回正題:“我就是想讓我爸媽認識一下您,因為在我回家后就說了我在天藏的大概經歷,也跟他們說對我最好的人就是您了,最美最厲害最”
一流水的彩虹屁沒完沒了,關鍵是謝庭詠雪沒有阻止,就那么聽著,聽到秦魚實在找不到詞兒來形容了。
氣氛陷入安靜。
安靜中,又帶點非同凡響的 樓下廚房,于笙跟秦遠也在輕輕說話。
于笙:這就是小魚的祖師奶奶么?看著好年輕啊,魚魚不是說她同門師兄妹都比她年紀大很多。
秦遠:修行之人好像都長生不老,電視里都這么演的。
于笙:好美啊,我剛剛都看呆了,魚魚運氣真好,老遇到這么好又這么美的人。
秦遠:老婆,你這個“老”字用得很有水平啊。
于笙:噓魚魚很怕她的。
秦遠:她怕的人還少么不過我也看出來了,她剛剛就想讓我們招待,她自己好躲起來,這是親女兒啊,有事爸媽先頂上。
于笙:這么好的祖師奶奶她怕什么啊,你說,小魚是不是做了什么對不起人家的事?
秦遠:別老把孩子往壞處想,看著秦魚好像也打不過人家。
于笙:那要是打得過 兩夫妻忽然陷入可怕的沉默。
樓上,忽然就陷入“最怕空氣忽然安靜”的秦魚在緘默后,弱弱問了句,“祖師奶奶,您喜歡吃榴蓮還是菠蘿蜜?”
謝庭詠雪:“?”
秦魚體貼給了圖案,“您挑一個。”
乖得一匹。
謝庭詠雪多聰明啊,到了,于是轉過身,手掌輕按著書籍,慢悠悠道:“我不喜歡人家跪真要跪的話,你有鞭子嗎?”
臥槽!打擾了!!!
秦魚收起圖片,繼續弱弱問:“祖師奶奶,您以前也這么狂野的嗎?”
“以前,你問的是斐川那會嗎?”
“沒,晚輩不敢問祖師奶奶的風花雪月男女之事,不過您真要說的話,晚輩愿意聽的,因為對這種事,太單純也不好,女孩紙要多長知識才不會被騙。”
“比如這樣的知識嗎?”
謝庭詠雪手指點了下那本書的頁面,緩緩讀出書名。
“《白衣校花與大長腿》?你很喜歡這本書?”
“不,不是的,這是我朋友的書溫兮,溫兮您認識嗎?您不認識的話沒關系,反正我也不會介紹的。”
“里面還有備注,筆跡是你的。”
“哇,祖師奶奶好厲害,這都發現了,而且對我這么關注,連我的筆跡都認得,我好感動哦,不過您誤會了,我真的不喜歡這種書。”
“1234567,七部都有,聽說你們這個世界有一種信仰叫集齊七個召喚神龍?”
封建迷信要不得啊祖師奶奶。
但我已死,請給我燒紙。
不過都說到神龍了,秦魚忽然就扶著桌子站直了身子,“您是為了龍族的事情來的?”
“一半,提醒你而已。”
秦魚沒想到這事還驚動了謝庭詠雪,“龍族的人接觸您了?”
“沒有,當初你拿下天凈沙的時候我就想提醒你了。”
“后來是?”
“忘了,可能你不是很重要。”
你就知道斐川那小男人是吧,哼!
秦魚保持乖巧的微笑,內心逼逼叨。
謝庭詠雪斜睨她,看出她的一點小心思,也不在意,只說:“我的建議是你把天凈沙扔給龍帝,讓他們窩里橫,可以分擔你被龍帝默認隸屬東皇大帝一脈而承擔的壓力。”
秦魚一怔,沉思起來,大帝黨爭?嬌嬌那小傻瓜恐怕也沒察覺到龍帝在爭奪楚域神庭的帝王統治權。
“我明白了,聽您的。”
謝庭詠雪有些驚訝秦魚的乖巧,說是孤道一脈,她卻知道秦魚的獨立性,學問來自百家,并不需要讓自己隸屬一脈。
她的未來太過廣大。
“你不必這樣,算起來,我也沒教你什么,如今天地之間,就算是上界,能承你師恩的也是極少數,日后,你不必那樣喊我祖師”
“那我喊你奶奶?”
“也大可不必。”
嗚嗚,好生鐵石心腸翻臉無情。
謝庭詠雪還沒說完,就見秦魚扶著桌子林黛玉一般柔弱歪倒,悲痛欲絕,淚眼迷蒙:“祖師奶奶,我做錯了什么,您要拋棄我我的心都給了您跟孤道峰,若您不要我,那我此生都沒了指望,孤苦無依,如此苦楚不為人知,我怕是得一頭撞死!”
然后她就順勢歪在了沙發座上,雙手拽住了謝庭詠雪的裙擺,撲在上面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