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詠芝指節發白地站在書道館的窗臺邊,她已經一天一夜沒有閉眼睛了。
“吃點東西,去睡吧。”原本還罵著譚詠芝臭婆娘的啟長稟聽完趙禮秋的分析,如今看事態的發展,確實如此。
誰得利了?
貌似他們之中誰都沒有。那么他也沒這么傻,在窩里斗。何況看著譚詠芝這副憔悴的模樣,他看著也有點心里難受。
“還打不通?”
譚詠芝搖搖頭,“不知為什么,昨晚有一段時間能夠打通,只是一直處于占線,后來就再也打不通了。”
書道館外面的廣場上,來了不少日本書道不同流派的學者,在參觀著三個國家不同的書法文化,然而最讓人想要近距離一睹風采的《鐘氏家信》,卻讓人找不到展出的位置。
大會既沒有說明在哪兒,也不說有沒有這樣的一副作品出展,這些都讓不少心心存疑惑,有不好在日華裔也抽出空來欣賞書法展,然而始終找不到華夏代表團的那幅巔峰之作。至于陳庭之等人留下的墨寶,倒不是說不能看吧,只能說在書法層面上已經是很高水準,卻沒有那種感覺。
就像是拍電影,有些導演拍得很有深度,主線、暗線、劇情包括服裝,都是一等一的考究,斥資幾千萬,然后票房爆冷一樣,觀眾不買賬,照樣是爛片。
書法呢,稍微好一點。你寫得中規中矩,沒有會說你爛,等多就是不出彩罷了,然而看慣出彩的,再去看那些在筆法上下足了功夫的大師之作,只能說,好吧…也行,真好吧…你比古人差遠了。
啟長稟喝著剛從自動售貨機買來的咖啡,見到趙禮秋走過來,輕笑道:“咱們的趙大警官來了,來來來,趙警官,你分析一下鐘岳溜到哪里去了?”
趙禮秋一臉嚴肅地靠在窗臺邊,雙手插著口袋,“現在情況很不好。”
“什么意思?”
“鐘岳的處境可能很危險。”
譚詠芝說道:“其實…你們之前被人困在酒店,我們是知道的。”
“你知道是古山見一還有江口重池做的?”
“為什么不報警?”
譚詠芝沒想到,這倆人直接將主謀的名字給說出來了,有些害怕的說道:“我們,如果我們這么做,你們很有可能就沒有活下來的下場了。”
趙禮秋臉色慘白地喃喃道:“一切都順理成章了。果然是我們之前猜測的那樣。他轉過頭望向窗外,鐘岳果然遇到麻煩了。”
“改變了那個老頭的意志,現在這么說來,豈不是…”
“你有他們之前的電話么?我們的手機都被處理過了。”
譚詠芝連忙拿出手機,“之前的短信我也刪除了,不過我記下了那個號碼。”
“要不我們交給他們來處理吧?”啟長稟忽然覺得光憑他們三人,不足以掌握控制這個局面。
“你們站在這里干什么?去,回賓館收拾一下行李箱,咱們打道回府!”奎正東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這幫一點都沒有人情味兒的日本人。”
“奎會長…”
“怎么?”
“這鐘岳作品的事情,有人來和大會主辦方談過么?”
奎正東眉頭一挑,“我們昨天和他們爭執了一天,除了專業性評分尚還處于封箱里,他們就是不肯將鐘岳的作品復件當作品來展出。現在都什么時代了,還說什么復件與原件有差距,是對大會和其他選手的不尊重。這是掃描復印,又不是刻本拓片!”
“除了我們,就沒有人過來和主辦方談嗎?”
奎正東這些日子也是心力憔悴了,“還能有誰?鐘岳來過了?”
“沒有。”
“那我們回去吧,這幫孫子,就是見不得好!”
“那鐘岳呢,怎么辦?”
奎正東說道:“他都包下這么多LED廣告位了,你覺得他缺一張機票錢么?走了,你們替他操什么心?”
“我覺得咱們有必要去找一下他。”譚詠芝遲疑了片刻,說道。
“不對,你…”奎正東似乎有點明白過來,瞪了一眼啟長稟和趙禮秋,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悅,“都說給他聽了?”
“我們之前的生命,其實掌握在他們倆手里…”
奎正東聽完譚詠芝的講述,嚇得出了一身汗,這真的要是被宰了,這簡直比竇娥還冤。
“這么大的事情,你之前怎么不告訴我!”
趙禮秋有些肅然地說道:“現在,我們和鐘岳的命運位置,可能被置換了。”
奎正東臉色變得煞白,“這…這些瘋子,究竟想干什么!”
飛馳的跑車停在了書道館外。
黃幼薇再次按了一下語音,在耳朵之中聽完那道熟悉的聲音。
“嗯,我會聽話等你回來的。”她手里捧著這幅為她而書的作品,雖然明白鐘岳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煩,但是她相信,這個給了她太多奇跡的哥哥,一定會信守諾言回來的。
“我去了。”
歐陽明疲憊地笑著,“去吧,我還是陪你過去好了。”
黃幼薇搖頭,“我想獨自過去。”
在后邊心疼地看著黃幼薇的寧雨拉住了歐陽明的肩頭,“讓她一個人靜靜吧。這一晚,她太累了。”
“欸。”歐陽明放棄了,趴在方向盤上,“我好累,回來了記得喊我。”
車門關了。
寧雨看著這兩人一晚上焦慮、不安、憤怒、興奮、又到不解,似乎他們一晚上流露出來的情感,比她過一年的都要多,她不太明白,究竟發生了什么。
然而車子里的這個騷年,最難受的是他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
但是,一定有事情發生了!
由于主辦方一直遲遲未有回應,不少記者紛紛咨詢著書道館了的工作人員。
“是不是擔心日本書道輸給華夏,才會故意將華夏天才少年雪藏?”
“我們要聽華夏書法團的聲音,為何華夏書法代表無一人發聲?”
“究竟這個比賽是公平的嗎?”
黃幼薇穿梭在人群之中,走到了那空白的展臺上。
上邊的掛飾有些高,她微微踮了踮腳尖,正好能夠到。
“誒…呼!”
黃幼薇繩子一抽,這幅已經被裝裱完畢的《鐘氏家信》,猶如封藏千年的古壇老酒一樣。
開蓋,
起壇!
“誒,在這兒呢!”
,歡迎訪問大家讀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