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后的化龍池,成了這次張家招婿的關鍵一局,然而對于生活在星宿城中的百姓來說,張家招誰,那都和自己沒有半毛錢關系,哪怕就是將草圣張旭給撈過來,都和他們沒任何關系。
飯照吃,稅照給,只要城內太平,那就萬事大吉了。當然,有五星二十八宿的驚天殺陣護著,星宿城穩如泰山。至少外城二十八宿不被破,星宿城內一切歌舞升平,這就是為何星宿城內如此繁華的原因,安全。
鐘岳和茍七二人要入化龍池的消息,猶如一顆小石子丟入到大海里,沒驚起任何的浪花來,倒是城中百姓都在津津樂道,到底吳中三子里的那個人最有可能抱得美人歸,不,是倒插門…
雖然倒插門說出去沒面子,但是張家無男丁,這當了張家的乘龍快婿,等于說是張老爺的半個兒,大半個,而且將來張老爺百年之后,星宿城就算不改弦更張,這個握有星宿城命門的權力,也會到自己的后代手里,這種機會,誰不想要?
茍老七占了客棧,整天慫恿著鐘岳,琢磨著怎樣引開張家的兩個總管,然后他怎樣混入珍寶閣,鐘岳當然不會傻到如此,除了讓他占著床位,自己另外開了一間,這手頭的余錢,勉勉強強能湊活著過。
除此之外,他還是抓緊時間,每日去觀摩《七圣圖》。
鐘岳將張僧繇從女圣衛鑠的《筆陣圖》內沿用而來,自創的畫技稱之為畫骨八法,這和永字八法又有些許出入,不過并非是鐘岳的神人九勢更上一層樓了,而是他漸漸找到了一條以書入畫的正道!
筆法千古不易,書畫同宗,鐘岳從神人九勢漸漸摸索下來,歷朝歷代,真是有一條隱隱約約的傳承,不斷演化繼承。只是到了盛唐之后,骨法斷了傳承。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冥冥中有軌跡,這個聚集了整個盛世唐朝的大乾時代,將骨法保存的很好,很重視。
《七圣圖》內留存的畫骨八法,鐘岳由于有永字八法的底子,若是摹寫起來很順暢。如果讓張家人知道,鐘岳起筆摹寫的畫作居然是《七圣圖》,估計眼珠子都會調出來。
沒有人教過鐘岳,到底何謂凝墨入道,事實上,鐘岳也無需問其余人,因為鐘岳本身就是一個特殊的例子。他是以骨法起家的,所以按照謝赫六法論來說,講道理他已經是蹲鋒境了,至于為何沒有一氣呵成入蹲鋒,問題就出在這摹寫上。
一般的布衣書生,要入書道或者畫道,即便是胸懷大志,以圣人作為奮斗目標,也不敢直接那圣人墨寶來臨摹,這種做法無疑是一條死路無疑。
書齋畫舫內,書法有雙鉤填廓的摹本,畫坊內有俗世名家畫師的臨摹作品,以這些在形上有圣人痕跡的作品起手,慢慢隨類、經營,自然就凝墨入道了,而鐘岳在前三法上未達到圓滿,自然無法凝墨入道。
他也不著急,因為境界于他入浮云,游戲一秒九十九,滿級帶屠龍刀又有何用?
第九天,他走出珍寶閣,看著二總管將門鎖好,笑著轉過身來,“鐘公子果然天賦異稟,一般張家供奉,在翰墨境巔峰,臨近破境時,就可入寶閣挑選圣前墨寶觀摩,能否一氣呵成入蹲鋒就看命了。但即便是翰墨境的畫師,看一二時辰都會頭暈目眩,半月無法再觀,而公子居然每日都來,實在是令人費解。”
鐘岳一愣,還有這種說法?這老頭,明天就要入化龍池了,這才告訴他這情況,難怪每天他看兩個時辰后,這駝背老三和禿頭老四都要細問一遍,是怕自己撐不住暈倒啊。
“哦,我也是不敢多看,每日兩個時辰,實際看來,也就半個時辰罷了。”
張四微微一笑,“有一點公子切記,莫要摹寫圣前墨寶,不到蹲鋒境,圣人墨韻,以免道心不堅,臨摹不得。”
“多謝總管提醒。”鐘岳笑了笑,蹲鋒境?若論骨法的傳承,你們都是我的徒子徒孫…
侍女守在必經的月牙臺前,看到鐘岳和二管家出來了,便道:“鐘公子,西廂小姐有請。”
這回二管家倒是破天荒地沒說什么,而是在一旁笑著,“老仆這里還有瑣碎的事情要處理,就不陪同了。”
侍女朝二管家一禮,便帶著鐘岳朝西廂走去。圣人之家,門庭氣派而富貴,之前過來,這里還是荷花多多,今日再看,已經是銀杏落葉,滿地金黃了。
天涼好個秋!
住在此處,倒也愜意。
鐘岳進入到西廂內,不知道張靈雪這次找他過來所謂何事。這待嫁女子,若是讓人知道三番兩頭找男人入閨房,這…好在大唐民風彪悍,這若是放在明清,呵呵。
鐘岳走進水榭之時,看到這空曠的廳內有滿身涂著油光閃亮的光膀子美男載歌載舞,頓時嘴角一抽,這…看著真是貴圈真亂!
鐘岳站在一群舞男之后,有種自己被翻了牌的感腳,這個上門女婿真若是做了,簡直是頭頂綠油油啊!這種女人,要來何用?
侍女上前,進入珠簾之后,過了半響,這笙歌才聽,樂師、舞男紛紛退去。那一個個上身油光發亮的美男,都像是情敵般看著鐘岳,好像是爭寵吃醋一般,搞得鐘岳都自嘲地笑著,鐘岳啊鐘岳,今兒個來了才是你的萬幸!不然可真是蒙在鼓里了。
“鐘公子,張家家訓,女子終身不可出內府,家父獨小女一人,府內素來冷清無聊,只能請些歌妓來尋樂,您現在是張家供奉,不會介意吧?”
鐘岳雖然沒有對圣碑起誓,但是由于張家老爺親眼相加,已經成了張家的外門供奉,連執事都免了,張家老爺有言,只要鐘岳踏入翰墨境,就是內門供奉,可隨意借閱珍寶閣圣前墨寶,這個消息雖然沒有對外傳開,但是幾日前張三私下里隱晦地和鐘岳說了,目的很簡單,即便是化龍池內鐘岳得不到傳承,成不了張家贅婿,張家也會鼎力栽培,而且張三的意思里,隱隱有選鐘岳做他接班人的意思。
到了張三這個地位,其實在張家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就連竹籬見他都是禮讓三分。雖然自稱老仆,那僅僅是駝子為人低調罷了,性質其實和那些宮里的大宦官無二,鐘岳可沒興趣當“太監”。
“小姐怎么生活是小姐的事,在下怎會介意。”鐘岳話里不帶煙火地說道。他確實不介意,因為關他屁事。
珠簾被撩了起來,鐘岳能聽到那水晶珠子碰撞的清脆聲。
“鐘供奉”
“啊?”鐘岳下意識地抬起頭來。看到那白色獸毯上酥媚地躺著之人,一種男性本能的荷爾蒙沖上腦門,旋即將目光挪了開來。
阿彌陀佛。
鐘岳雖然不是下半身決定上半身的動物,但是也有下半身,這場面,太“血腥”,小孩子還是不看的好。
“嚶嚶,鐘供奉這是害羞了么?”
“小姐,天氣涼,多穿點。不知道小姐找我過來,有何事?”
幾個離鐘岳靠得近的侍女都在輕笑著,心里暗道,這人好生無趣。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些人自然平日里和張靈雪學壞了,對于情愛上的事情,也是格外開放。
“哦,今日請鐘供奉過來,是聽二管家說,公子在珍寶閣連觀圣前墨寶九日,想來畫工大有長進,那日看過公子的畫后,尤為喜歡,所以請公子過來,替小女子畫上一幅。”
“小姐,要不改日吧,明日就要去化龍池了,若是我在西廂呆的久了,難免被人誤會。”鐘岳推脫道。
“嚶嚶,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再說了,我張靈雪做什么,還要考慮別人誤會?”
鐘岳單眉一挑,你是不怕人誤會,那我呢?
“鐘供奉不是說不介意的嘛”
鐘岳心里暗戳戳地吐槽道:我特么怕得病啊…
“那小姐想畫什么?”
張靈雪手一招。
一張長桌呈在鐘岳面前,還多了一塊厚厚的坐墊。
“除了鐘供奉,其余人都給我退下。”
別啊,喂,回來!
鐘岳眼觀鼻鼻觀心,看著這一屋子十幾個女侍都慢慢退走,心里暗道:這是要搞事情咯?他還是處男,可不想把第一次風險給一個副本里的妖精…
“鐘供奉,就畫…鐘供奉,來嘛…”
鐘岳端坐下來,深吸一口氣,盡量平復一下心情,有求皆苦,無欲則剛。
無欲則剛…
這無欲…怎么剛得起來呢?他批評了一下自己心里的齷齪,以藝術家對待人體模特的專業眼光朝珠簾內望去。
這一幕,怎么如此似曾相識啊?
看著這“血腥”的場面,這熟悉的動作,鐘岳低頭看著手中的筆,好像想起點什么來。
杰克和肉絲?
泰坦尼克號?
喂…別這么搞我啊!
“鐘供奉來嘛,怎么還不動筆啊?”
鐘岳回過神來,開始落筆。
無欲則——石更得很難受啊…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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