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藝活的斷手筋、體力活的斷腳筋,這都是現代醫學普及之前,黑道常用的懲罰方式,手筋一斷,雙手沒了力氣,腳筋一斷,雙腿就沒了力氣,對靠手腳吃飯的人來說跟要命一樣。
可是隨著現代醫學發達,這種問題已經可以解決了,極端點說,湖人隊歷史巨星科比布萊恩特就曾經左足部跟腱斷裂,且是三級斷裂,醫治之后再度站上賽場,并完成退役戰砍下60得分的壯舉。
當然,普通人享受不到國際巨星的醫療待遇,但普通人治療肌腱也不需要像體育巨星那樣嚴格。
而且涂一鏟的手筋是被利刃挑斷的,斷口齊整,更容易接起來。
敖沐陽擔心的是,他幫這貨請醫生接好手筋,怕是本性難移,會繼續去賭場廝混,不會安心做廚師。
他想把涂一鏟帶去度假村做廚師,讓他來坐鎮后廚,畢竟是曾經的紅洋廚師一哥、國內海鮮烹飪大拿。
得知他可以出錢、找醫生來給自己治療手筋,得知自己手筋有望治好,涂一鏟一下子來精神了,不再是死氣沉沉的樣子。
不過他還是狐疑:“青年,你是醫生?這挑斷的手筋真能治好?”
敖沐陽說道:“我不是醫生,我都說了我是搞度假村的。手筋真能治好,而且不難,你要是多了解一下醫學,就知道這在外科上不是大手術。”
得知吃飯的家伙什能治好,涂一鏟那滿是皺紋的老臉上都冒出一些光來。
他混跡江湖多年,懂得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個道理,便沉聲問道:“你干啥幫我?”
敖沐陽道:“我說了好幾遍,我開了個度假村,讓你去掌管后廚,你要是愿意的話,就答應,不愿意的話就算了。”
涂一鏟咂咂嘴,招手道:“老板,跟我走。”
他這么快就改了稱呼,倒是讓敖沐陽一愣:“答應的夠快啊。”
“識時務者為俊杰。”小老頭咧嘴一笑,“我都快餓死了,有人要返聘我去做大廚,我干嘛不答應?”
敖沐陽笑道:“這覺悟可以,跟你去哪里?”
“去我住的地方,有點遠,不過你小年輕,腿腳利索,走過去也沒事。”涂一鏟一瘸一拐的走著。
敖沐陽說道:“既然路遠,那跟我走吧。”
“跟你去哪兒?”
“去開車啊。”
他開的自然是保時捷,上車后他給金宏發了個信息,讓他坐馬六回去,到時候順便請丁二炮吃飯,好好打聽一下他的財政情況。
汽車發動,涂一鏟笑了:“這保時捷可夠簡陋的啊,老板,看你氣魄不像是玩這車的人,買這玩意兒不如買個正兒八經的五手保時捷。”
敖沐陽道:“不是我的車,朋友的車。”
“那你朋友是個鄉鎮混子啊?”涂一鏟繼續笑。
敖沐陽斜睨他道:“坐個車那么多話?我朋友就是看這車好看買的,行不行?不愛坐下去跑。”
“愛坐愛坐。”
“這個詞別連在一起說。”敖沐陽聽了后覺得心里不大得勁。
涂一鏟指路,他們繼續開在爛泥鄉路上。
現在小老頭已經不是紅洋第一鏟了,他因為賭博問題被招待所給開了,然后就去了鄉下老家,在老家住了下來。
這次他就是帶敖沐陽去老家,敖沐陽失笑道:“你不是讓我幫你搬家吧?”
小老頭道:“哪能啊,我去給你做個菜,只能在我那里做的菜,先讓老板你瞅瞅我的本事。”
他的老家是個小村,叫做五滿莊,村子不臨近海洋,算是山村了。
五滿莊是國內許多山村的縮影,房子翻新、人卻很少,只有老人和留守兒童待在村里,年輕人和壯勞力都去城里打工了。
車子開進村莊,涂一鏟有些憂傷的說道:“我祖上闊的那會,這個村全是我家的,這些房子都是我家給佃戶住的。”
“能別吹牛比嗎?”敖沐陽撇嘴,“你聽我口音聽不出來嗎,我也是本地人?”
龍頭村和五滿莊隔著五六十公里呢,但他確定涂一鏟祖上沒這么闊過。
涂一鏟訕笑道:“要說吹牛比也是我爹吹的,這是他跟我說的,哎哎哎,左拐左拐,往村后開。”
村后有一個池塘,池塘不大,水清樹綠,環境保護的可以。
剛剛下了一場大雨,所以池塘里水很多,一群蛤蟆在池塘邊呱呱叫,搞的倒是怪有田園情趣的。
涂一鏟的家在池塘邊上,一個高庭大院,估計得有十幾間的樣子,不過冷清破敗,墻上窗戶沒有玻璃,而是釘了一層塑料布。
他在村里人緣還不錯,看到他下車有老頭笑道:“鏟子,牛皮,坐大車回來的呀。”
涂一鏟恥高氣揚的說道:“嗯,這是我老板,開的是保時捷。”
“你老爸早就死了,我給他下的棺材,吹啥牛筆。”老頭一邊抽旱煙一邊笑。
敖沐陽:“…”
涂一鏟也笑了,說道:“你耳朵快聾了,趕緊去醫院看看吧,我說這是我老板,老!板!喏,老板給的煙,分你一根香香嘴。”
老頭看了看手里的煙,精致的過濾嘴和考究的煙草絲讓他明白這支煙的檔次不低,他沒舍得抽架在了耳朵上,道:“哦,老板呀,老板的車?”
“對。”
“你出去找老板碰瓷啦?喏,看你叫車撞的一臉血。”老頭又問。
涂一鏟伸手去搶他耳朵上的煙,道:“老棺材瓢子瞎說個啥,不給你煙抽了。”
老頭站起來拎起馬扎就跑,老腿很利索。
涂一鏟推開門,敖沐陽進去看了看后:“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啊。”
“賺錢了不回老家蓋樓蓋大房子,那干啥?俺們沒文化的人就這樣,有錢了先回老家蓋個大房子顯擺顯擺。”涂一鏟不在意的說道。
敖沐陽在意了,他問道:“沒文化的人喜歡這么顯擺?”
“是啊。”
他不說話了,龍頭村的村頭可是矗立著他蓋的小樓呢。
他們上午去的墳地賭場,底下時間流逝飛快,等他出去的時候就是下午了,這會一路艱辛開到五滿莊,更是接近傍晚。
回家之后,涂一鏟搓搓手道:“正好快吃晚飯了,老板,我招待你一餐。”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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