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真眼之實
第二日一大清早。
韓立風塵仆仆的回到了赤霞峰，沒有驚動任何人，直接從府邸中匆匆一穿而過，進入了洞府。
將洞府禁制悉數開啟后，他直接走進了密室之內，在一個蒲團上盤膝坐了下來，手腕一轉，掌心中就多出一個白瓷茶杯來。
此物并非是什么法寶靈器，只是一件日常使用的普通物件，尋常世俗的富貴之家中多可見到，是韓立方才經過廳堂時，隨手從案幾中收走之物。
他一手捧著茶杯，屈指在杯沿上輕輕一敲。
“咔”的一聲脆響之下，杯沿上一塊瓷片應聲斷裂，從茶杯上掉了下來。
韓立點了點頭，將缺了一個口子的殘破茶杯，放在身前的地面上，雙手一掐法訣，背后頓時金光大作，真言寶輪立即從中浮現而出。
明晃晃的金輪悠悠旋轉，當中懸著一道金色豎目。
只聽他口中一陣低吟，真言寶輪立即飛快旋轉起來，發出一陣陣“嗡嗡”之聲。
輪身之上的半透明道紋一個接著一個亮起，很快，二十四道道紋就全部被激活，全力運轉起來，散發出一圈圈淡淡的金色波紋，映照得整個密室空間波光粼粼。
寶輪正中的那枚豎目，也隨即眼瞼一動的朝兩邊分開，露出了其中的金色眼球。
眼球正中的那圈奇異符文，也隨之立即飛快旋轉起來，“嗤啦”一聲，一道淡金色的光芒，便從瞳孔之中投射了出來。
韓立視線轉動，從真實之眼中投射出來的金色光芒也就隨之一動，投向了那只殘破瓷杯。
金光映射在了地面上的白色茶杯之上，反射出點點光芒，讓整個茶杯都顯得更加通透起來。
然而，其破損之處卻沒有半點變化，依舊還是原來的模樣。
“看來不能補缺普通之物…”韓立思索了片刻，沉吟道。
對此情形，他并沒有露出什么意外之色，畢竟他本就不覺得這真實之眼會對所有尋常之物都有起效果。
其中應該有什么特別之處才對。
他略一沉吟后，手腕一翻轉，掌心之中又多出了一座漆黑色的八角寶塔來。
此寶塔原本是一件品級頗高，具有困陣之功的靈寶，奈何損毀頗為嚴重，功用自然也大打折扣，不過其上鐫刻有的一些符文頗為特殊，對韓立來說也頗有參考價值，故而在得到之后，也一直沒有丟棄。
此塔造型頗為精妙，雖高不過尺許，但其上檐角廊柱門窗梯臺樣樣具備，就連每一層塔門上懸掛的匾額都一塊不缺，上面各有符文書寫著句句真言。
這寶塔原本應該共有七層，可因為受損的緣故，最頂端的一層塔身和其上的寶頂，卻都已經不翼而飛了。
韓立將寶塔放在了身前的地面上，深吸了一口氣后，再次催動真實之眼緩緩轉動，朝其上投視了過去。
只見寶塔沐浴于金光之中，塔身表現烏光大亮，蕩漾起一層層奇異波動，一道道隱藏在塔檐之下和廊柱背面的隱秘符紋，也紛紛顯露了出來。
然而，其頂部的破損之處，卻和先前的茶杯一樣，沒有絲毫改變。
“同樣沒有效果…”
韓立見此，眉頭微微蹙起，面露沉思之色。
片刻之后，他手掌在身前一抹，將寶塔收了起來，重新取出了一塊朱紅色的殘缺印章，放在了地上，手中法決一催。
真實之眼的淡金光芒異動而起，射出一道金色光芒，覆蓋在了印章之上…
大半日之后，韓立盤膝坐在蒲團之上，手上青光繚繞，掌心正中握著一枚仙元石。
在其身前的地面上，林林總總擺放著十七八樣物件，其中既有靈器，又有法寶，無一不是略微帶有些殘損的寶物。
這些東西是他目前身上，全部存有瑕疵的寶物了，其中風雷水火等等各種屬性幾乎全都涵蓋在內，在他一件一件不厭其煩的嘗試之下，卻沒有一樣能夠像那塊石碑一樣，使得破損部分以虛影形式被修補完整。
“奇怪，到底差別在哪里呢？”韓立一邊吸收著仙靈力，一邊沉吟道。
“對普通之物沒有效果，對于蘊含靈力的靈寶同樣沒有效果，可對那白雀谷秘境中的石碑卻有效果…石碑，究竟有什么特別之處呢？”
他絕不相信真實之眼只會對特定某些東西有效果，其中必然存在著某種特征才對。
“莫非…”
忽然，他腦中靈光一現，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
其手掌一翻動，掌心之中就已經多出來一只玲瓏剔透的白玉長匣，上面貼著一張封存靈氣的青色符箓。
韓立手掌在玉匣之上輕輕一抹，那張符箓便青光一閃得消失不見了。
他將玉盒“啪”的一下打開，里面有淡淡紫光亮起，從中傳出陣陣濃郁藥香。
只見玉盒之中躺著的，乃是一株葉脈淡紫，泛著點點熒光的高階靈草。
這是一株夜曇草，長約尺許，乃是煉制一種地階丹藥的主材，在綠液地催熟之下，藥齡已經足足有五萬多年了。
韓立收起仙元石，雙手一掐法訣，重新將真言寶輪喚了出來。
在二十四團道紋的全力運轉之下，真實之眼中投射出的淡金色光芒緩緩移動，落在了那株淡紫色靈草上。
只見夜曇草上紫光縈繞，在真實之眼的注視下竟然飛快的縮小起來，很快就由尺許來高，變得只有寸許了，其葉脈之上作為成熟靈藥標志的點點熒光也消失不見，看起來就像是變成了一株尚未長成的幼草。
“果然如此…這真實之眼只有在查看蘊含有時間之力的物品時才能生效。”韓立嘴角勾起，路出一抹笑意，喃喃自語說道。
他定了定神后，探出一只手掌，朝那株幼草上摸去，觸碰到的仍舊只是虛影，手下真實觸摸到的仍是那株已經成熟的萬年靈藥。
“先前石碑上出現的異相，也并非是被真實之眼修補出了殘缺的部分，而只不過是將石碑過去完整之時的景象，重新顯露了出來。既然只能對含有時間之力的物件過去景象進行重現，那對那幾樣東西應該也都有效的吧？”韓立沉吟片刻后，自語道。
說罷，其手掌再一翻動，身前虛空之中光芒一閃，便浮現出了一個方形的碧綠玉盒。
他手掌一揮，玉盒應聲打開，從里面飛出了一顆圓溜溜的灰色石球，卻正是那頭形似巨人的異獸太蜚的獨目眼珠。
韓立催動著真實之眼，朝著那枚懸浮空中的獨目注視而去。
只見一直以來毫無異動的眼珠在金光沐浴之下，漸漸發生了奇妙的變化。
但見其表面突然迸發出一道道金光，化作一縷縷金色絲線從中延伸而出，在半空中相互聯結交錯，構建起了一根根金色骨骼和巨人框架。
不多時，一具平躺在地面上的獨目巨人影像，就憑空浮現在密室之中。
只是由于此獸的身形實在太過巨大，半截身軀已經沒入了密室另一側的石壁之內，無法將其全貌整個復原出來。
韓立站起身來，立在其頭顱這端，仔細打量了片刻之后，才將真實之眼的視線收了回來。
密室之內的巨大虛影隨即消失不見，那枚獨目則依舊孤零零地懸浮在那里。
韓立口中長出一口氣，揮手將獨目收起之后，掌心之中光芒一閃，又重新取出了一物，卻是一顆只有水滴大小的半透明晶粒。
此晶粒正是由掌天瓶中的綠液凝聚而成，自然也是蘊含有時間之力的。
韓立心神一動，不再以本來的雙目去視物，而是透過那枚金色豎目，朝著掌心中的晶粒望去。
只見淡金色的光芒從真實之眼中灑落而下，那枚晶粒被籠罩其中，頓時釋放出一陣刺目白光，一陣強烈的靈力波動從中蕩漾開來。
韓立心頭一緊，連忙一收手掌，就想將那枚晶粒收起來。
可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只聽“咔”的一聲輕響，那枚晶粒竟然在光芒之中徑直碎裂了開來。
不等韓立反應過來，其當中就有一道金色絲線，如鋼針一般飛射而出，徑直越過韓立，刺入了他身后真言寶輪當中的那枚豎目之內。
韓立只覺身后寶輪猶如遭受到一擊重擊，連帶他的身子也不由得向后一個踉蹌。
緊接著，他就感覺身后的寶輪開始出現小幅度的震蕩，一股股無形波動從中傳遞了出來。
他心中一驚，連忙停止秘術運轉，將金色豎目關閉了起來。
然而，真實之眼雖然已經關閉，但那道金絲帶來的震蕩卻仍在持續。
韓立心中一陣猶豫，既不知該如何干預，又不敢貿然將寶輪收入體中，只得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密切地觀察起寶輪的變化。
好在這種異常震蕩只持續了約莫一刻鐘的功夫，真言寶輪很快就重新穩定了下來。
就在此時，韓立卻是眉頭一挑，臉上浮現出一抹難以置信的神色，他發現寶輪之上赫然有一團白光凝聚，竟又化作了一團半透明的時間道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