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貓戲老鼠的戰爭
正值中午。
萬里無云的天空中高掛著一個太陽，使得這潮濕寒冷的天氣里有了一絲暖意。
皇家港臨海高高的城墻上，士兵們正認真地來回巡邏著。
自從諾靈頓準將辭職不知所蹤后，他們就已全部被貝克特收編，成為了對方麾下的一員。
而如今的皇家港，很多人都知道，野心勃勃的貝克特絕不滿足于當前這點權勢，他甚至當眾發下了誓言，要消滅世界上所有的海盜。
另外前段時間還發生了一件眾所周知的事情，斯旺總督偷偷釋放了關在牢房的伊麗莎白，想要將之送往倫敦，以保障安全。
但那次行動早就被識破，貝克特的副手馬瑟殺了那個要送伊麗莎白回倫敦的船長，并且在半路上攔截了總督。
不過據說伊麗莎白還是逃掉了，可也因此，整個皇家港開始全面戒嚴，此時就連斯旺總督，也時刻在貝克特的監視之下，猶如傀儡一般。
戰爭或許很快就要開始了。
士兵們不時看向碼頭，這段時間調集來了很多戰艦，其中一艘絲毫不比無畏號差的戰艦，正是最近幾日剛到來的。
“聽說那叫努力號，是勛爵的座艦。”
“這我知道，真是壯觀，你知不知道，這艘戰艦來的時候，恰好碰到了法國那個臭名昭著的歇瓦勒。”
“那個懸賞六千金幣的地中海海盜王？”
“沒錯，不過他現在是階下囚了，勛爵判了他絞刑，這幾天就要當眾行刑了。”
“這些海盜王平時神出鬼沒，怎么會撞上槍口？”
“我也不知道，不過傳說全世界的海盜王們正要集會。”
“這樣看來，勛爵是絕不會放過將海盜王們一網打盡的機會的。”
“的確，咦，你看那里，好像又有船來了。”
“不好，他們掛的海盜旗，是海盜，快去通知勛爵大人，海盜來了！”
城墻上立刻響起了尖銳的警示哨音，傳遍了整個碼頭，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沒過多久，貝克特帶著馬瑟等副官，還有大量的士兵趕到，并迅速登上了戰艦，隨后令旗揮動，停靠在碼頭的一艘艘戰艦開動了起來，浩浩蕩蕩地向著駛來的海盜船迎了上去。
“好像是無畏號、攔截號和黑珍珠號。”努力號上，馬瑟將單筒望遠鏡遞給了貝克特，“他們想干什么？不會以為憑借三艘船就能與我們對抗吧？”
此時他們所擁有的戰艦，足有三十多艘，而且全都是主力艦。
“你忘了威爾特納了？”貝克特舉起望遠鏡，看到了熟人，嘴角微微翹起，“看來他完成任務了，現在就在無畏號上。”
“那他們這是要準備投降嗎？”
馬瑟皺了皺眉，總感覺似乎哪里不對。
“除了投降，他們還有其他選擇嗎？”貝克特滿臉自信，放下了望遠鏡，“地圖上的空白越來越少，海盜們早晚都要成為歷史，命令旗手向他們發送信號，讓他們減速。”
“是，長官。”
馬瑟是個軍人，當然不會抗命，迅速安排起來。
而另一頭無畏號上，桅桿上的瞭望手立刻就發現了對面發來的旗語，并且大聲稟報。
“不用管，繼續前進。”許靖走出房間，輕聲開口，但聲音卻直入所有人耳內，“你們盡情玩好了，不用擔心受到攻擊。”
瑪利亞聽到后立即興奮了起來，大聲命令道：“滿帆，加速！”
同時兩邊的杰克和巴博薩也發出了相同的命令，所有的海盜都摩拳擦掌，激動萬分。
“長官，不對勁。”
馬瑟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問題，眼看雙方距離越來越近，都已經進入了火炮射程，但對方卻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
更讓他驚怒交加的是，對面三艘船陡然橫向漂移，劃出了一條漂亮的弧線，浪花翻涌間，眨眼就將整艘船都橫擺了過來，排成一排。
與此同時，對面三艘船的炮艙全都打開，火炮從船艙內伸出，黑洞洞的炮口瞄向了他們。
“不是投降，他們要攻擊了！”馬瑟臉色驟變，“長官，快下命令！”
貝克特臉上的自信笑容僵住了，大腦有些沒轉過彎來。
而就在這時，所有人耳邊響起了轟鳴的火炮發射聲，肉眼可見的黑色炮彈劃破空氣，尖嘯著向他們碾壓了過來。
尤其是無畏號，那單面船舷總計三層五十六門加農炮一次齊射，在加上另外兩艘戰船配合，這一瞬間的打擊，簡直相當于多出了兩艘戰艦。
“臥倒！”
馬瑟眼見鋪天蓋地的炮彈飛來，第一反應就是撲倒了貝克特，躲避襲擊。
轟轟轟！
難以形容的爆炸聲在他們耳邊響起，整艘努力號在爆炸中劇烈搖晃著，船艙被轟出了一個個大洞，木屑橫飛，甲板上也是一片狼藉，火光遍布，連桅桿都斷折了一根。
水手們哭天喊地，有的干脆跳船逃生，簡直亂到了極點。
轟隆！
這時旁邊又傳來了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卻是其中一艘中彈的戰艦被轟中了火藥庫，引發了整個戰艦的爆炸。
馬瑟躲過了襲擊之后，狼狽地連忙爬了起來，不顧一切地在貝克特耳邊怒吼道：“長官！”
貝克特耳朵里嗡嗡嗡的，直到馬瑟用力推了推他，才終于如夢驚醒，臉色鐵青吼道：“還擊，摧毀他們！”
但這命令剛剛發出，對面第二輪攻擊便瞬間到來。
轟轟！
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兩艘戰艦，直接被猛烈無比的爆炸吞滅，沉沒海中。
貝克特心中涌起了難以形容的怒火，再次下令道：“攻擊！”
馬瑟早已經行動起來，向其他戰艦發出了命令，一艘艘戰艦迅速轉向，向著對面包夾了過去，同時炮艙打開，火炮出艙。
轟轟轟！
剎那間，數不清的炮彈以半月型向著無畏號等三艘船覆蓋了過去。
“去死吧！”
貝克特特面容閃過一絲猙獰，他還從沒吃過這么大的虧，此刻只有將敵人粉身碎骨才能洗刷心中的憤怒和屈辱。
然而，就在他乃至所有人都以為海盜們將會在這一輪攻擊中死無葬身之地的時候，以無畏號等三艘船為中心，前方的海水瞬間好像煮沸了一般，洶涌翻滾，緊接著一道扇形的水墻沖天而起，趕在炮彈轟至前擋在了船前。
噗噗噗！
所有的炮彈撞入了水墻之內，猶如鉆入了粘稠的漿糊中，速度瞬間便被降到了最低，然后還沒穿過水墻，就無力地掉落了下去，沉入了海中，發出了一聲聲悶響，掀起陣陣水花。
“這…這是什么！”
貝克特徹底驚呆了，張大了嘴巴，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上帝啊！”
“怎么會這樣？”
“他們怎么能控制大海？”
其他人也同樣震驚，所有的英國士兵都難以置信地看著遠處的水墻，感覺世界觀都被完全顛覆。
轟隆！
這時凝聚的水墻轟然倒塌，掀起了一陣巨浪。
三艘毫發無損的海盜戰艦再次填彈完畢，并微微調整了航向，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之中。
“不好！”
馬瑟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臉色急變。
但他根本改變不了什么。
炮火連天，巨大的轟鳴聲將大海的潮汐浪花卷動聲都壓蓋了下去。
整個天地仿佛都靜止了數秒時間，努力號周圍的戰艦群中響起了一連串的爆炸聲，又是幾艘戰艦被徹底摧毀，火焰沖天，上面的船員有的身死當場，有的不顧一切地跳海逃生。
“攻擊！繼續攻擊！”貝克特回過神來，臉色非常難看，他深吸口氣，“開過去，接舷戰，我們未必會輸。”
雖然他不清楚為什么海盜們第一輪攻擊后，就沒再繼續打擊努力號，但這絲毫不能熄滅他的憤怒。
他現在只想將對面三艘船徹底摧毀，讓每一個海盜付出最慘重的代價。
馬瑟同樣想到了關鍵，兩輪攻擊后，他們的損失依然承受得起，只要接近圍住了對方，到時勝負尤未可知。
他迅速傳出了指令，艦隊全速開動起來，并且在這過程中，再次發動了攻擊。
轟轟轟！
無數的炮彈轟了過去，那抵擋炮彈的水墻再次升起，讓他們的這次攻擊又一次無功而返。
但這絲毫沒有讓貝克特放棄，他要的就是利用攻擊來爭取靠近的時間和機會。
結果也和他預想的一樣，對面的海盜們沒有拉開距離，而是再次稍微調整了射擊方位，一點時間也沒浪費，直接將船只當做固定炮臺，發動了第三輪攻擊。
沒有意外，他們直接被擊沉了兩艘戰艦，另外還有一艘戰艦被當場打殘，只能漂流在海面上。
“繼續攻擊，全速前進！”
只要再有一次！
貝克特眼神堅定，對于目前的損失毫不動容，他們足有三十多艘戰艦，就算此刻毫無還手之力地被攻擊了三輪，也還有二十多艘。
而只要再有一次，他們就能對海盜們完成包夾，并且將距離拉到最近，到時就能針對展開最直接的接舷戰。
“大人，他們想和我們接舷戰。”
無畏號上，瑪利亞還沒有被連續的輝煌戰績沖昏頭腦，在發現問題的第一時間就稟報了許靖。
“人不到絕望的時候，是不會死心的。”
許靖輕聲笑了幾聲，舉起手上的三叉戟向著接近過來的艦隊遙遙一指。
頃刻之間，大海上出現了二十多個戰艦大小的巨大旋渦，直接出現在對方每一艘戰艦底下。
轟隆！
突然出現的旋渦使得高速前進的努力號猛地晃動了一下，接著船只不由自主地轉起了圈子來。
而同樣的情形，出現在了每一艘戰艦上。
“怎么回事？”
貝克特剛一下沒站穩，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狼狽爬起來的第一時間，就有些慌亂地問起了情況。
“旋渦，每艘船下面都出現了旋渦！”
有靠近船舷的士兵恐懼地指著其他的船只大喊匯報。
“左滿舵，開出去！”
馬瑟感應著旋轉的方向，立刻做出了判斷。
操舵手聽到后拼命地轉著舵輪，然而，他很快就失敗了。
這船下的旋渦仿佛有生命一樣，居然會跟著船只的移動而改變旋轉速度和方向，而且力量恰到好處，既不會直接將船只拉入海底，又能死死地拖住讓他們無法動彈。
轟轟轟！
這會功夫，又有三艘戰艦被轟成了碎片。
“完了！”
貝克特抓著桅桿，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他有生以來從未如此無奈過。
眼下的情形，別說反擊，連自保的力量的都沒有。
這是一場沒有任何勝算的戰爭。
他那消滅所有海盜的誓言，還有種種雄心壯志，此刻看起來是那么的可笑，進入這一切，對他來說簡直受到了最大的打擊。
“怎么會這樣？”
貝克特一點也想不通，不由再次用望遠鏡看向了無畏號。
而這次，他終于有了發現。
他目光死死地盯住了無畏號船頭站立的一個黑袍人，確切來說是對方手上那把像魚叉一樣的巨大武器上。
“海皇三叉戟？！”
貝克特隱隱猜出了那把武器的來歷，臉色變得一片慘白。
前段時間，他在前往皇家港的途中，在海上碰到了一個女巫，他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死了不少人手后，還是抓住了對方。
開始他是準備處死這個叫提亞·朵瑪的女巫的，但對方卻用好幾個有待證實的重要情報，讓他放棄了的本來的想法。
這些情報中，恰好就有關于三叉戟出世的信息。
貝克特原本是不太相信這個消息的，也對過去的傳說感到懷疑，但此刻的親眼目睹，卻證實了那個情報的正確。
他心里不由感到絕望，三叉戟出世，卻掌握在海盜的手中，這對有志于稱霸大海的英國皇家海軍，還有他所效忠的東印度貿易公司來說，無疑是最大的噩耗。
許靖站在無畏號船頭，在受到窺視的瞬間便心有感應，看向了努力號。
“你們慢慢玩。”他嘴唇微動，對所有人傳音了一句，“我去去就回。”
他話音剛落，便從船頭一步踏出，這一瞬間，海面下波濤涌動，一道大浪頃刻掀起，接住了他后滾滾向著努力號狂飆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