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后,海敖重新睜開了眼睛:“怎么會這樣?”
海敖剛剛打坐修煉用的是自己曾經的功法,但是他卻發現,修煉這些功法的時候,自己根本無法吸收靈氣。
“你的仙種是用百家精血…”
廬方道人的話再耳旁響起,海敖轉眸看向那一架子的秘法書籍:“莫非我只能修煉他們這一脈的功法?”
起身來到秘法之前,海敖的目光從那些古樸的書籍上掠過,神情越來越怪異。
“凌滄門的功法涉及面這么廣啊。”海敖越看心中驚訝越大。
陳列在書架上的書籍,可以說囊括了一個修士修煉的方方面面,無論是提升修為的內功,還是攻防的戰斗功法,包羅萬象,應有盡有,甚至有一些他之前都從未見到過的。
比如手上這本《疾行術法》,若是能夠完全修煉,海敖自信,他的速度將在整個修仙界都無人能敵,還有一本《遮天秘法》,若是修煉完成,能夠遮擋天機,甚至能夠隔斷天人五衰。
而架子上的這些書籍不僅有道修的功法,更有魔修功法。
就比如他手中的這一部功法,乍一看是魔修的秘籍,但細細讀下來才知道,那是用道修的根本輔佐以魔修之法來修煉的,內核還是仙道之法。
“妙,妙啊。”
海敖拿著手里這本書,慢慢的看了下去,他的眼眸越來越亮,感覺自己在吞海魔宮的時候都沒見到過如此精妙的功法。
海敖將功法放置在身前,先細細讀了一遍,將基礎功法銘記心中,之后才開始修煉。
他才剛剛一有動作,無邊的靈氣如被漩渦吸引的海水驟然而至,緩緩沒入了海敖的體內。
那顆紫色的仙種在無邊靈氣的澆灌之下,一點點的生根,發芽,而后長葉。
海敖從小天賦異稟,資質絕倫,無論是仙種的生根發芽,還是凝結道果、結成仙嬰,都似撫花摘葉,信手拈來,他也絲毫不將這些修煉放在心上,總是修著修著就坐不住了,跑出去瘋玩幾日再接著修。
但是這一次,海敖卻將心中的浮躁盡數褪去,踏踏實實的坐在團蒲之上,如入定的老僧,一動不動,只有漫天的靈氣席卷而下,只有他體內的仙種以一種近乎恐怖的速度生長著。
一年的時間,瞬息而過。
海敖睜開了眼睛,在他的背后,一棵千丈高的仙樹巍巍而立,枝葉繁茂,郁郁蔥蔥,無盡的生機從中逸散而出,紫色的流光閃耀,唯美而夢幻,四十九顆仙輪,顆顆剔透,如紫水晶般浮在仙樹之上。
只用了一年的時間,海敖由一個凡人,登上了仙輪境的巔峰。
海敖看了看自己的指尖,靈氣旋轉,浩大的力量在掌心匯聚,只要他想,整個凌滄門都將被瞬間夷為平地。
“仙輪境巔峰啊。”海敖垂眸想了一瞬,“足夠將他們毀滅了。”
山洞內資源無數,海敖完全能夠開道花,凝道果,甚至凝結仙嬰都可以。
但他選擇了停止。
對于修士而言,從仙輪境跨越道果境,不僅僅是一個境界的差距,更將會決定這個修士未來的走向。
道果,是修士悟道凝結出來的結晶,世上道果有千萬中,但最頂級的莫過于黃金道果。
聽聞,魔祖秦浩軒,仙樹之上道果無數,而他的每一顆道果都是黃金道果。
“如果我凝結不出黃金道果,行差步錯,可能這輩子都無法達到秦浩軒高度,更沒辦法找他報仇。”
海敖深深吸了一口氣,從團蒲上起身,他背后仙樹被收攏體內,威嚴的氣度將整個山洞包裹。
“我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刻畫自己的本命陣法,更沒有悟出自己的道,道果境,還是等一等吧。”
海敖眼睛落到橫立在團蒲前的一柄寶劍之上。
那柄劍不過是法寶品級中最次等的,普普通通,毫無亮點,甚至連陣法都沒有雕刻,在劍柄處刻著兩個小字“凌滄”。
這是凌滄門的掌教佩劍,是廬方道人臨終前重而又重交到海敖手上的,那不僅僅是一柄劍,更是一份囑托。
海敖心念一動,凌滄劍飛至他的手中,他感受著寶劍的質感,慢慢的握緊了。
環視山洞一周,海敖將自己的神識放出,準備從山洞中的秘籍中尋一套劍法。
一塊不過巴掌大小的玉簡被海敖鎖定,收入掌中。
那玉簡通體晶瑩,散發著柔柔的白光,玉簡外面雕刻著四個字:“本心劍訣。”
“好像就這一本劍訣啊。”海敖說著,大大咧咧的將自己的幾分神識沒入了玉簡之中。
“噗!”
神識沒入玉簡的剎那,一股無形的劍氣激蕩而出,海敖神魂大震,他體內氣血翻涌,仰頭噴出一口鮮血!
被玉簡中凌厲的劍氣所傷,海敖后退了數步才堪堪站穩,他不敢置信的看著手里的玉簡:“這…這到底是什么?”
很明顯,不管這本心劍訣來頭如何,它都是一本極其霸道駭人的劍法,甚至可以說是海敖修仙以來,見到過的攻擊至寶。
“一共九式,若是完全練成,單憑此功法,當可獨步天地。”海敖眸中綻放出異樣的神采,“原來不是凌滄門差勁,而是他們的功法根本無人能夠練成!”
海敖指尖一動,廬方道人留下的凌滄劍飛入手中,迫不及待的開始修煉了起來。
海敖用了半年的時間苦練劍法,練成了兩式。
山峰之巔,海敖一身最簡單的衣袍,他望著數十里外的山巒,微微瞇了瞇眼睛,手腕一抖,霸氣的劍芒呼嘯而出,天地震顫,虛空碎裂,將數十里外的最高峰削成了平地!
望著那四起的塵土,海敖緩緩收劍,騰躍而起,直奔照月閣而去。
“怎么回事?”
“發生了什么!”
照月閣內最高峰攬月山,毫無預兆的被神秘人頃刻擊碎,全教震驚!
掌教逐月道人緊急召所有人在大殿前集合,并派出弟子出門查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轉瞬之息,海敖來到了照月閣的山門前,他望著照月閣高聳入云的山門,以及教派內已經緊急打開的守山陣法,冷冷的笑了。
“報!掌教,山門前有人來了!”守山門的弟子匆匆來到主殿,大聲報告。
逐月道人皺眉問道:“可看清是什么人?”
那弟子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好像,好像是凌滄門的人。”
“什么?”逐月道人挑起眉頭,“那群廢物有什么值得報告的?”
話音剛落,一道驚雷之聲響起!
轟隆隆!
仿佛高山傾軋,天地震顫!照月閣守山大陣竟然在那驚雷落下之后,寸寸碎裂,照月閣內所有人耳膜嗡嗡作響,修為稍微弱一些的弟子,瞬間口鼻溢血,倒地昏迷!
又一道巨石從高空墜落的聲音傳來,整個主殿都晃了一晃!
“不好!”
逐月道人眼睛大睜,如疾風般猛地竄了出了主殿,直奔山門而去,其他人不敢落后,跟隨而去!
等他們趕到山門的時候,海敖一劍劈出的動作剛剛收回,那座用千年寒玉鑄成的山門,在他劍下碎裂成千萬塊,鋒銳的劍芒席卷四周,將照月閣攪得山石崩塌,亭臺陷落!
在一片飛揚的塵土中,海敖一步步走了進去,他神情冷漠,如從地獄歸來的使者,殺意駭人。
照月閣掌教逐月道人與門下弟子被眼前一幕驚到,在海敖濃烈的煞氣下,全部呆住。
海敖劈裂照月閣山門后,停在山腳下,他看都沒看立在山路上潮水一般的照月閣弟子,而是小心的將一個個瓷白的瓶子從乾坤袋中取了出來,一個一個的擺放在空地上。
一個,兩個…
海敖擺放的非常認真,仿佛手上取放的不是普通的玉瓶,而是他最珍貴的寶物。
逐月道人看著這個旁若無人的擺放瓷瓶的年輕人,只覺得頭皮發麻,此人剛剛可是一劍劈碎自己山門,修為之強,戰力之高,傾全教之力恐怕都無法匹敵!
“不知我照月閣何處得罪了上仙,還請上仙海涵,我們照月閣誠意賠罪。”逐月道人往前走了一步,沖海敖一拱手,放低了身份說道。
海敖好似沒有聽到對方說話,只一心將乾坤袋中的瓷瓶一個個取出,然后再細心的放置到平地上。
逐月道人:“…”
照月閣的人根本不明白這個闖入自己山門的人在做什么,疑惑與驚慌在他們之中蔓延。
在壓抑的沉默中,海敖放下最后一個瓷瓶,然后慢慢的挺直了脊背,他的眼睛從身前的瓷瓶上緩緩掠過。
陳列在山石之上,共有一百一十七個瓷白的瓶子,這是凌滄門一百一十七條人命。
而這一百一十七條人命,換來了自己仙種脫離封印,重見天日。
海敖神情淡漠,他身上最初的輕狂已全部褪去,只剩下一抹如山的沉重。
“師兄們…我帶你們來報仇了。”海敖對著這些冷冰冰的瓷瓶,輕聲說道,“你們被他們欺壓了上百年,你們曾經受過的屈辱,我會一一奉還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