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軒在人群里,眉頭微皺——這就是所謂的萬載大教,生殺予奪,視眾生為芻狗。
他不由自主就想到了教的那幫兄弟和自然堂的那些弟子們,如果是這等事情降臨到教頭上,面對無上大教欺凌,他又當如何?
強大的緊迫感令秦浩軒暗自握緊了拳頭,掌教…或許掌教便是看多了這般的事情,才會更愿意將資源加到有色仙種身上,他僅僅只是想要讓強大到足夠自保罷了。
一幫萬載大教中的弟子,心思各異。
其中幾個弟子眼睛滴溜溜亂轉,暗自觀察須彌圣殿眾人的舉動,突然間,就在須彌圣殿眾人目光里離開那些萬載大教弟子的瞬間。
其中一個萬載大教弟子,丟出一道奇異靈符,雙足陡然間符文閃爍,長出了一對足足三丈多長的羽翼,沖天而起,向九霄云外飛遁而去。
還有個弟子丟出一道符箓,陡然間一股獸魂出現,包裹全身,向地下猛鉆,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想跑?”須彌圣殿眾人看到這一幕,有人陰測測笑道。
一把飛劍突然間射入了萬丈高空,沒入了云端。
一會兒云端里閃耀出大日般的光芒,響起了一聲慘叫。
砰,一具尸體從天而降,正是剛才逃亡的那弟子,雙足被斬,摔得面目全非。
須彌圣殿里又有人影一閃,閃電飛出,落到了百丈遠的地面,一記靈法轟向地下深處。
整個大地跟水波樣劇烈顫抖了一下,一股血流如瀑布般激射出來。
同時激射出來的還有許多碎肉、碎骨。
那轟擊地面的須彌圣殿弟子,抬頭沖萬載大教的人群低沉一笑,露出雪白森然的白牙,面目有一絲猙獰。
剛才還有心思,想要逃跑的那些萬載大教中人,不禁縮了縮脖子,嚇得小心肝亂顫。
一些念頭頓時熄滅。
那些被抓來的各大萬載大教陣營里,一片死寂。
不過大家都同時知道了一件事情——逃亡的話,必死無疑。
“怎么,還沒有人想要進去嗎?那我只能用手中的劍,讓你們進去了。”須彌圣殿里,一個胖乎乎的中年胖子,手中飛劍在萬載大教眾人頭頂上盤旋,散發出森然寒氣。
“我…我進去!”
過了一會兒,終于有離凰派里的精英弟子忍受不住這死亡的威脅,壯著膽子,顫聲道。反正逃也逃不掉,如果真正能夠闖入了這殺陣里,或許還有一線生路。
“你小子還算識相。”須彌圣殿眾人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
那中年人胖子也將手中飛劍收回,徑直走到那站出來,要闖殺陣的萬載大教弟子面前,“跟我來。”
一直將那弟子引到了殺陣面前,這才停了步。
渦渦渦——
那殺陣兇險煞氣,居然有種無比古拙的感覺。仿佛天地初開就屹立在這里一樣,幽深奧秘,像是遠古兇獸蟄伏。
一股股的血腥光華沖天而起,就像是一堵堵血色的山岳,將大陣里面的一切都遮蔽,看不分明。
秦浩軒站在人群里,瞳孔里金芒連連閃爍,想要將那兇陣看透。結果神識仿佛如泥牛入海,居然完全被那兇陣所吞沒,沒有探測到任何東西。
他心里面不禁咯噔一下,這陣法果然詭異,只是…神識真的無法探測出嗎?秦浩軒心有不甘,神識再次爆閃,虛空中趁那兇陣其中一處閃爍的當頭,轟了進去。
“嗯?”
這一次,他神識再次被兇陣吞噬,但是與此同時,他感覺到體內的仙葉上,那純陽仙王殘留氣息凝練的小人,有了一絲動靜。
“什么意思?”秦浩軒對純陽仙王留下的氣息小人有動靜很是不解。
須彌圣殿那中年胖子,已經將那萬載大教弟子引入了血陣當中。
當那弟子身影被血陣淹沒,其中一個須彌圣殿的老者拿出了一方古鏡。
古鏡閃爍秘力,如水波一樣蕩漾,頓時影影綽綽的顯露出了剛剛沒入陣法里的萬載大教弟子身影。
兇陣當中,靈力狂潮洶涌,各種凄厲的咆哮聲鬼哭狼嚎一般。
萬載大教弟子一進入其中,身體都被狂暴的靈力推動,舉步維艱,幾乎每走一步,都要耗費龐大靈力。
他一口氣打出了幾張符箓,同樣祭出奇異狂風周身涌動,才將那兇陣里的煞風抵擋住。
“…坤、水、奎、木…”
一個個符文在閃爍,蕩漾陣陣秘力。
那弟子心驚膽戰,竭力躲避那些看起來兇險無比的陣法線。
在陣法外面,這萬載大教弟子每走一步,只要是安全的,都被那些須彌圣殿的人牢牢記在了心里。
突然間,那弟子向左邊一個符文走去。
嗡——
兇陣當中,頓時一道如山的陣法線,迸射出奇異符文,幻化成刀劍,如狂風驟雨向那萬載大教弟子轟去。
那弟子心頭大驚,猝不及防之下,匆忙抵抗,一口氣祭出數道符箓,虛空中形成了一方方的木盾。
奪奪奪,沉悶的聲響如梨花暴雨不絕于耳。
最后一面木盾被那刀劍轟碎,那離凰派弟子也堪堪抵擋住所有攻擊,不由暗自倒吸一口涼氣。
剛剛心頭石頭落地,左腳向前面邁進,兇陣空間里忽然竄出了一根根粗如蟒蛇的蔓藤,刷刷刷,將他全身纏繞,狠狠撕扯。
瞬息間,那弟子甚至來不及慘叫一聲,直接在外界古鏡里顯化的影像之中,爆成了無數碎肉。
“嗯,葵位是兇地,不能走…”在外面旁觀的一干須彌圣殿弟子暗自點頭,將那陣法里的死地牢牢記在心里。
陣法外面,那些各大派的人卻是毛骨悚然。要知道那弟子進去,尚不到五十息的時間,就這么死了。可見那陣法何其兇煞。
不管各大派中人心里面如何畏懼,須彌圣殿哪里會管他們死活。這墮仙島上的兇陣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什么人所留下,太過于玄奧。
他們來的人,根本無人能夠破解。現在只能夠用最簡單的方法——用人命來堆出一條安全路徑!
用一個個的人,去試驗出哪里是兇陣里的生位。
“你,進去。”
須彌圣殿里的那中年胖子,手中飛劍閃爍寒芒,對準了另外一個被抓來的離凰派精英弟子。
那離凰派精英弟子,頓時如喪考妣,心里面雖然害怕,但是在死亡威脅之下,不得不硬著頭皮向那兇陣里闖去。
這一次,這離凰派精英弟子留了個心眼,一口氣就數只符獸都召喚出來,左右守護。
一部分符獸四方探路。
他這一招用出來,果然比先前那喪命的萬載大教弟子,多行進了一些路程。
可不一會兒,兇陣里連連閃爍符光,迸射秘力,幾只符獸接二連三被斬殺。
最后,那弟子心驚膽戰中,也跟著被一道沖起的石墻硬生生碾為一堆模糊血肉。
面對那離凰派弟子的死亡,須彌圣殿的人眼皮都不眨一下,接二連三都硬逼著一個個大派弟子沖入陣法當中,繼續闖陣。
這些大派弟子里,有的弟子精通占卜、龜甲卦術,僥幸能夠走得遠一點,但是也行進不了多久,就會被詭譎的兇陣滅殺。
一個個大派精英弟子,接二連三的都隕落在了兇陣當中。
這些人,大多數都跟那些尚幸存的萬載大教精英弟子是師兄弟,或者是好友。
許多大派精英弟子,看著一個個好友或者師兄弟就這樣毫無價值的死去,一個個對于威逼他們的須彌圣殿眾人愈發憤恨,眼睛里都要噴出火來。
須彌圣殿的人也很無奈,剛才送進去闖陣的那幾個人,走進兇陣的路途尚不及陣法的十分之一。
如果照這樣下去,就算這些被抓來的人死光了,或許都闖不完這個兇陣。
須彌圣殿里的人商量了一番,那中年胖子這才又站出來。
他目光在眾人臉上逡巡,隨后,倏爾目光凝聚在了秦浩軒的臉上。
“你進去。”
秦浩軒罵人的心都有了,剛剛那批進入其中的大派精英弟子,都是按照先后循序點的。自己明明排在眾人很后面,怎么會輪到他?
“愣著干什么?區區仙苗境四十六葉,實力最為低微。當然是先派你進去了。”那中年胖子顯然心情惡劣,沖秦浩軒冷聲道。
剛才須彌圣殿眾人商量了半天,就商量出了一個結論。這幫大派弟子要物盡其用,先將一些實力地位的弟子派上場做炮灰,后面才派一些實力強勁的。
而秦浩軒雖然是站在人群的最后面,但是他仙苗境四十六葉,幾乎是眾人當中修為境界最弱的一個,當然一下子就被看上。
前行?幾乎必死!不前行?必死!
無力!秦浩軒深吸了口氣,往日在事情發生爭執也知道力量的重要,可…這次…此地比險惡太多倍了!力量!自己的力量太弱了!若早知今日如此,他日在便該更加努力的修行!
“你是要反抗嗎?”
浩軒把頭輕輕搖晃,反抗?自從再次回到此處,仙葉上的仙王虛影便蠢蠢欲動,始終散發著一股特殊的牽引力量,那是想要進入這絕陣之中的力量。
“我去便是…”秦浩軒放下一句話,開始邁步朝著前方走去,當日在純陽仙墓絕陣之中的危機感,這一刻又回到了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