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邇沒去跟刁亦杰解釋,所以老刁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要的支持的確不是那個意思啊?我要的是資金支持,買一套房算什么支持?就盛世目前這體量純靠自己上哪兒脫離低端住宅開發進到中高端里頭?
再說這就是你自己的公司,你去買一套?自家人賺自家錢?有意思么?你要是想要到時候說一聲,給你留一套不就好了?
搞不懂,這怎么就急了,現在的年輕人啊,想起一出是一出。天氣熱火氣大?
不應該啊,八月底九月初了,能熱到哪兒。
是的,八月底了。
在燕京讀書三年的邵準乘上火車南下,他不會繼續深造了,家里經濟條件不允許,他自己也不是特有志向的一個人,非得要腳踩世界唯我獨尊,他想快點工作,拿到工資。
邵準天性老實善良,爭斗心不強,這是好聽的說法,難聽的說法就叫沒有上進心,但在學習的競爭中,他一直名列前茅,不是因為他想站在同學的前頭,只因為這是家里的期望,而他恰巧又有那個能力做到。
他從小與陳子邇一起長大,后來他成了高校老師,陳子邇成了高中老師,一個混在市區里,一個混在縣城里,中間路程不超過35分鐘,兩個大混子基本上算是在一起混了大半輩子。
邵準三十六歲那年在學校組織的體檢中查出胃里長了小瘤,嚇的家人半死,他老婆聽說之后眼淚鼻涕一起流,手腳也都軟了,什么主意都沒有,家里人也不敢告訴,第一時間第一通電話是打給陳子邇的,那一次也是陳子邇連夜開車陪他們兩個到中海去做了手術,好在發現的早除了手術的痛苦之外也沒什么大礙。
都說本命年運氣不好,三十六這一劫算是應上了,而自此之后他就更加‘與世無爭’,本來他也沒什么壓力,只有一個乖巧的女兒,模樣一般,成績特別好,從一年級到高二幾乎不叫他操心。
所以他成天搗鼓自己的兩大愛好,一是養花,一是數學,陳子邇根本理解不來的東西。
不過邵準這個老好人有熱心人緣超好,他和誰都混的來,又是名校畢業,盡管他自己不是很牛逼,但在家鄉尋尋摸摸總能認識一些稍有地位的人,因此陳子邇沒少找他幫忙。
他們工作的學校不一樣,但是老師都有寒暑假,這可叫他倆得著了,一放假要么找個喝茶的地方花生瓜子坐一下午,過的那是老年人生活,要么就做好攻略兩家人一起在國內旅游。
所以他來中海,陳子邇就算有工作也會推掉,就算邵爸不和陳爸打招呼,他也會去接他。
中海理工學院不錯,有點實力,要不然他這個燕京大學的才子也不會過來實習,不過只是實習,要想留下也得費一番功夫…好吧,他可能就沒想留下,回到家里待在父母身邊可能才是他的考量。
9月3號早上八點,趕了一夜火車的邵準上了陳子邇的車。
1996年,一個人向南,一個人向北,大一的時候聯系的稍微多一點,后面聯系的少。不過大抵上陳子邇在中海干的事情,他是有概念的,又不是真空社會,附近鄰居家發生什么事能不知道?
陳子邇在家的知名度已經不止自家周圍那么幾戶了,整個越水縣知道他的人也越來越多…
蔡一峰拿到了實習的工資以后帶上自己的女朋友譚婉兮逛街,這個圓臉的小姑娘捧著冰淇淋在商場的石凳上坐下休息時,想到了關于陳子邇的一件事。
她輕輕撞了撞蔡一峰說道:“一峰我跟你件商量件事兒。”
“嗯,好啊,你說。”蔡一峰嘴里也嚼著食物。
“我爸爸想讓我問問陳子邇什么時候有時間。”
她的父親譚志濤是陳子邇在火車上認識的老鄉,可以算作是離開家鄉求學路上最早認識的一個人。
他本人是市財政局的一個科長,當年陳子邇的父親因為家中電器城擴張急需資金,他曾想過辦法,不過因為那兩年國家剛剛從通貨膨脹中過來,錢袋子收的緊,所以他沒能拿到錢,后來是陳子邇自己用在股市里賺來的錢解決了陳爸的困難。
這三年來放假回家,開學再過來,她也經常與陳子邇同行,不過與她的父親,只是過年的時候偶爾才能見上一面。
蔡一峰很少聽到女朋友說過這么正式的事,本來以為她又想買什么呢,他眼神中滿是疑惑,“你爸找老陳有事?”
“應該是有事,他最近常問陳子邇怎么怎么樣了,我也都跟他講了。”
蔡一峰顛著腿,腦子里在想事,只一會兒他大概明白了,嘴里含上吸管說道:“你爸在政府工作…估計是想讓老陳回家鄉投資吧,可老陳現在也很忙,每天都不見人影,他一個長輩不在中海,既有些不好意思向小輩開口,心里也掐不準時間怕沖突,你是他女兒,又和老陳是同學朋友,所以才讓你先問問。”
老蔡腦子一直好使,遇見什么事都有主意,譚婉兮也習慣了依賴他,每天去哪兒逛街她都得問一句而懶得自己思考。現在聽他這分析也覺得很有道理,她也猜到父親大概是這意思。
只是她顯得有些為難,“是啊,可這不就是問人家要錢么,雖然很熟,可這讓我怎么好意思?”
“也不能這么說。”蔡一峰思索著,少有的認真道:“老陳這個人呢念些情,他現在弄出了這種成就,自己心里不免就會有幫助家鄉發展的意思,而且回鄉投資也是盈利活動,也能提升企業形象,再說政府方面也不會吝嗇優惠政策,所以算的上是誰也不會虧。”
譚婉兮聽得眼睛一眨一眨的,“你不是學交通的么?怎么說的一套一套的?”
“我不是去實習了嘛,在外面聽的也多了。還有就是自學的,市場、經濟、管理、銷售,最近在看一些我根本都不想看的書,你爸離的那么老遠都感受到了風起,我就在老陳身邊,看的比他清楚多了。”
“好吧。”譚婉兮呆著想了想,“那我可就去問他的時間了。”
“嗯,你別想的太狹隘了,這不僅是要錢這么簡單的事,我是不是沒跟你說?老陳給我們學校掏了五百萬,校長就差滿大街宣傳了。”
譚婉兮還真不知道,她不是中大的學生,很少去,也沒看出中大校園正在布置捐贈活動。
“五百萬?什么五百萬?”譚婉兮瞪大了眼睛。
蔡一峰說:“捐款啊,他現在那個財富你跟我都沒法想象了,我們覺得很多,可在他眼里就是一串數字,說他么送人就送人了…宿舍里我們開玩笑,崔旭這悶蛋還憋出一句要威脅老陳給我們也發五百萬呢。”
是啊,我們五百萬啥都解決了…可人家說送就送了